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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香受不住有人欺负到小姐头上,唇嗫嚅了下,还是没忍住,“那些御厨是断了手了?做出这么些鬼东西来?”瞧着菜叶,但凡是控着火候,也不会软烂成这样。
  宫人撇撇嘴,“天下皆言娘娘良善,宫里有难,需要您削减用度的时候,您怎的又不愿配合,难道此前种种,都是装的吗?”
  若非确确实实发生了,阮玉仪也许如何也不会相信,之前授予她华冠的这些人,有一日会将这华冠变为尖刺,意图以之束缚她、规约她。
  只要她的行径稍不合他们的心意,就搬出这话来压她。
  但这宫人却错算了她,她素来不是在意这些虚名的。
  她的指尖叩击在几案上,一下,一下,分明是细微的声响,却使得宫人微微发怵。
  宫人气焰低了几分,口中仍道,“娘娘若是吃不惯,奴婢拿回去就是。”至于做新的来,自是没有的。
  说着,就要拿走那些吃食。木香见了,蹙眉要斥,却被她拦了下来。
  她轻启朱唇,“你若不惧,就去做罢。”讨姜怀央的好也好,还是背后另有人作梗也好,她毕竟不是真的做了错事才被禁足,他们不会如愿。
  宫人要端走玉盘的指尖瑟缩了下,定了定心神,还是将微动分毫的碗碟摆上了承盘。
  .
  毕竟不可能就真的如此不吃一点东西,阮玉仪拿糕点茶果之类暂且先挨着,一面打发轻罗去养心殿禀报这边的情况。
  天是一寸寸暗下去的,就像是有人将光亮抽离,脚下的影子被拉长,终是隐入黑暗中,她就这样坐着,手中捧着书册打发时间,也不让人点烛灯。
  整座长安宫都陷入一片寂静中,宫外的琴音已止,宣娆大约是走了。
  借着月光,木香的身影依稀可辨,她还以为阮玉仪是在看书,恐她伤了眼睛,因试探着问,“小姐,不若还是点了灯罢?”
  她将书册反扣在膝上,眉心突突跳着,答非所问,“你说轻罗怎的还不回来。”照理说,来回一趟小半个时辰足矣。
  “奴婢不知。”木香也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忧心忡忡地望向半掩的窗外。
  她们没等来轻罗,却是先等来了新帝另寻新人的信儿,据说是有人偶然在湖心亭附近所见,虽不曾窥得面容,但光凭那一段纤细脖颈,就能描补出美人整个儿身姿。
  第250章 求助
  宫人将所知禀尽,却没等来阮玉仪的反应,她像是丝毫不在乎一般,挥手令宫人退下。
  方才木香点起的一盏烛灯,悠悠然摇曳着烛火,映出她的一双琉璃眸,两扇长睫,微微垂着,使得人瞧不见情绪。
  木香是眼见着新帝对自家小姐如何上心的,一面心里不愿信,一面难免存疑。
  正要开口安慰,却听她轻笑一声,“真是什么谣言都能编造得出来了,若陛下当真寻了新欢,何须遮遮掩掩。”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木香,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木香只当她不曾在意,暗自松了口气。
  阮玉仪合了手中书册,随手放至几案上,吩咐道,“明儿记着叫轻罗来见我。”这么晚也不见个影儿,也不知上哪去了。
  提及轻罗,木香只觉得心下突突跳着,心不在焉地应了下来。
  .
  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真不假。
  许是累了,她一沾枕头,就沉沉入梦。梦中,也是个百花争艳的天,落英铺了一地,踩上去都绵软软的。
  她手中提着食盒,径直往湖心亭那边走去。溪水汩汩,绕过溪中央的石块,击打出动人的声响。她虽不知前情,但她明白自己是应他的约看花灯去的。
  绕过了假山,就是湖那连着活水的湖。
  有两人身影映入她眼帘,着薄衫的女子坐在湖沿,一双白玉般的小腿浸入水中。
  在她对面的,则是一玄衣男子,立于湖下的台矶上,因此较那女子矮上一些。他似乎并不介意,扣着她的后脑,仰首去吻她,修长的脖颈划出一道有力的弧线。
  那女子不论是身形,还是气韵都与她有九成相似,只是她背对着阮玉仪,不曾注意到身后来人。湖中,溪上是成片的花灯,星星点点往一个方位飘去。
  这会儿她似乎被弄得软了身子,也跌入湖中,衣裳半漂在水面,隐约透出底下肌肤的颜色。
  可她不曾注意到阮玉仪,不代表他也不会注意到。替那女子稳住身形的间隙,他望见了她。她知道他定然是看过来了的,但他视若无睹,继续拥着那女子。
  喉头微涩,她缓了口气,几步上前。那女子不经意间逸出的喘息,每一丝,每一毫都钻入她的耳朵里,许是情至深处,哀哀地唤了声。
  阮玉仪的指尖攥得泛白。
  她忽而笑了声,打开食盒,将里头的汤水一股脑泼洒在两人身上,顺势将食盒掷入水中。
  那女子终于回头,只是却模模糊糊瞧不清脸。食盒在水中激起水花,涟漪一层层漾开,再定睛看时,眼前哪里还有人。
  她也就此惊醒,掀开一角帐幔去看,发现已是天光大亮时。
  抬手一探,额角已是布了薄汗。她重重合了合眼,唤木香进来。
  她自然不会将所梦说与木香听,连她自己,也觉得荒谬,也不知怎的,就做起了这样古怪的梦。梦外,她必须小心谨慎,若宫里当真来了新人,她怕是还得与之互称姐妹,受她的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