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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庄杭立刻淡淡回敬:“猴子。”
  猴子喜欢吃香蕉,旁边有人反应过来庄杭的言外之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贺濯川是混血,一张俊脸集-合了东方的柔和轮廓和西方人的出色眉骨,一入学就引起轩然大-波,那双蓝眼睛成了无数学姐学妹的梦中常客,样貌自然是跟猴子挂不上边。
  可庄杭看向他的漆黑眼眸里,却清清楚楚的装了四个字:哗众取宠。
  这让他感觉,自己在庄杭眼中,跟一只猴子没有区别。
  贺濯川勃然大怒。
  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
  贺濯川的态度变成了校园里的风向标,很快一部分人成为贺濯川的簇拥,对庄杭也开始带着嘲讽的恶意;另一部分人则对成绩出色,为人低调的庄杭抱有暗暗的好感,暗地里替庄杭打抱不平。
  除了庄杭,没人敢动贺濯川。
  可除了贺濯川,也没人敢真的动庄杭。
  上一个抬脚踹了庄杭椅子的男生,第二天就被贺濯川找了个借口,一脚踹去医院住了一周。
  对自己仿佛成为了贺濯川眼中钉的这件事,庄杭不太在意。
  午休时间,庄杭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回了宿舍,从桌子里翻出昨晚吃剩的半块面包,飞快吃完之后开始做题。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瘦削白净,头发微卷的年轻人垂着头走进来,看见庄杭,双眼顿时亮了。
  “庄杭哥,你在啊。”
  年轻人名叫方文,是庄杭的室友,也是星泰高中的特招生。
  庄杭今年十九,比方文还大一岁,所以方文喊他哥。
  方文从书包里拿出一份试卷,小心翼翼走到庄杭身边:
  “庄杭哥,这道题怎么做,能给我讲讲吗?”
  庄杭凑过去看了一眼试卷,从方文手里抽过圆珠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的,很快就把答案算了出来。
  方文白净的脸上出现一抹不自在的红晕,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庄杭:
  “哥,你真厉害。”
  庄杭问他:“怎么不问老师?”
  方文脸色刹地变白,勉强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方文这几个月,在学校里过得非常糟糕。
  因为他就是那个因为踢了庄杭凳子,被贺濯川一脚踹去住了一周医院的人。
  当初他看贺濯川带头霸凌他的室友庄杭,为了跟庄杭划清界限,心一横,也上去踢了庄杭的凳子一下。
  庄杭倒是没发火,只是淡淡瞟他一眼。
  反而是他邀功似的看向贺濯川的时候,发现贺濯川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睛里黑沉沉的看不见底。
  当时方文的心就没由来的漏跳了一发,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等下一个课间,贺濯川随便找了个借口叫他出去,把他从走廊的楼梯上踹了下去。
  他的头重重磕在楼梯上,去医院缝了八针。
  等从医院回来后,同学和老师看他的目光也都不对劲了,带着一股轻蔑和鄙夷。
  也许是贺濯川跟校方说了什么,他甚至被调离了庄杭所在的一班,来到了年级成绩最差的班级。
  得罪了贺濯川,又没有庄杭傲人的成绩,没有学生愿意跟他交往,也没有老师愿意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他成了一个透明人。
  庄杭反而成了这个学校里,唯一正常对待他的人。
  方文曾经支支吾吾对庄杭道歉,问庄杭为什么不怪自己。
  庄杭当时淡淡地说,他已经得到远大于过的惩罚了。
  还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能帮的就会帮。
  庄杭不是圣母,他是真的觉得,方文得到的惩罚太过了。
  不过是小孩子为了合群,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却被贺濯川一脚踹下楼梯,去医院缝了八针。
  真正的始作俑者贺濯川,却仍然逍遥在校园里,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难道不是很讽刺吗。
  一阵睡意袭来,庄杭没有再管方文看向自己的炙热目光,爬上-床午休去了。
  方文见他上-床,目光暗了暗,也爬上了自己的床。
  庄杭躺在床上,脖子的伤口还在隐隐地疼,双眼慢慢合上。
  视线一明一暗,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在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睁开了双眼。
  身下传来冰凉的触感,庄杭发现自己正以一个肌肉紧绷的躲藏姿势,俯身趴在一片冰冷的瓷砖地上,周围环绕着高高低低的桌椅——
  他竟然又来到了那个下着雨的噩梦,这次是在教室。
  条件反射性地想起身,他却被心头那阵抑制不住的强烈危机感压制的动弹不得,任由面前密集摆放的桌椅严严实实地遮住自己的身体。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有人正顺着窗帘的缝隙,往教室里窥视着。
  也许正是上一个梦里,将自己喉管咬开的那个人。
  又过了半晌,窗帘缝隙里那只眼睛静悄悄移开了,伴随着一阵细细碎碎的铃铛声,走廊里恢复了真正的寂静。
  庄杭胸腔里正不断震颤的心脏终于恢复正常跳动,他费力的翻过身,仰面躺在冰冷瓷砖上,思绪被一阵巨大的困惑席卷了。
  他为什么会梦见这么一个阴暗恐怖的地方,外面还有个变态一样的男人追着他抱,追着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