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尚宫点名的两个人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各去做各的事。
虽然这次的交锋司珍房的创意仍然是占了上风,但是阮翠云并不舒心。她精心准备的题材,被人抢了不说,得到尚宫赏识的还是被她彻底无视掉的金玲的设计。
胡司设说:“阮司珍,这我就看不明白了,怎么你们司珍房还准备两个设计,而且你似乎对姚掌珍的设计毫不知情。”
这些同僚虽然平日里表面上你好我好,实则明争暗斗,从来不会放过给对方使绊子或是在人失意的时候踩一脚的机会。
胡司设继续道:“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呀?难道阮司珍对于管理司珍房力不从心,司珍房总不至于要一分为二吧?”
阮翠云说:“我一向很相信手底下的人,她们做什么设计自然可以独立完成,不必事事向我汇报,胡司设就不用担那多余的心了。”
谭司膳说:“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真的会那么巧,你用菊花,钟学霞就也用菊花,会不会是你自己的设计走漏了风声,被她抢过去用了?”
阮翠云皱着眉头说:“怎么会呢,就算司珍房内部除了我也只有一个人知道。”
谭司膳问:“是谁?”
阮翠云说:“是三好。”
胡司设说:“刘三好?!难怪,你可别忘了她是从哪儿出去的,她和钟司制的情分不比你差,你竟然会相信她?”
阮翠云说:“三好不会泄露秘密,她不是那种人。”
谭司膳说:“钟司制前不久才从我们司膳房特地熬了鹿筋汤给刘三好,你说她们关系是不是匪浅?”
阮翠云意外:“有这种事?”
胡司设说:“所以说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最怕自以为是爱徒,实则是奸细。”
阮翠云回到司珍房之后,特地去找刘三好。
刘三好放下手边的工作,期待地问:“怎么样,阮司珍,咱们的设计被采纳了吧?”
阮翠云摇了摇头。
刘三好失落的说:“好可惜,我觉得这次的设计真的很不错。”
阮翠云一边观察她,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钟司制所提出的主题也是菊花。”
刘三好明显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阮翠云语重心长的说:“三好,我听说钟司制前两天刚刚来过。”
刘三好说道:“钟司制是来过探望我,看我在司珍房过得习不习惯……阮司珍,你不会是以为是我告诉她的吧,我发誓我绝对没有!”
阮翠云说:“我相信你,三好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不过你没有做过不代表别人没有做过,你有没有把设计告诉别人?”
刘三好说:“我没有和别人说过,就是画图的时候都是在晚上。”
阮翠云说:“这就奇了,我可以确定钟司制一定是用了我们的设计,否则她今天不会那么得意,你肯定没和别人说过?连金玲也没有?”
“没有啊!”刘三好震惊:“阮司珍是怀疑金玲?”
阮翠云说:“若说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我不会相信,不过如果换成别人,比如金玲的话我就没那么有信心了。”
刘三好说:“可是金玲从来没问过我用什么题材,我们虽然常常见面,却一次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她应当是不知道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咳声,意在提醒说得太投入的两人。
金玲和布公公走过来说,“布公公是来找三好的,我带他过来。”
门内的两人都有些尴尬,议论人刚好被听个正着。
布吉祥手里拿着两本书,说到:“三好啊,你要看的这两本书之前被钟司制先拿过去,她看完了,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拿过来了。”布公公近些年不得重用,被发配去管藏经阁,所以平时借书都从他那里拿。
阮翠云一看书名,是菊花图谱!“这是三好要看的书?”
布吉祥说:“是啊,之前三好让我给她收集菊花图谱,不过钟司制刚好看到,她先借着用了两天。”
真相大白,阮翠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竟然真的是从刘三好这里泄露出去的!
金玲觉得这一趟真的没有白来,亲眼看到阮翠云自说自话,并且自己打脸的一出好戏,含笑说:“对了,蔡尚宫让我转告阮司珍,这次皇上寿宴已经决定就以硕果为题,她让我全权负责,要司珍房上下全力配合,先办好这件事。”
阮翠云故作大度说道:“皇上寿宴是大事,图样既然全都是你画的,那么你就辛苦点儿。”
金玲说:“这是我分内之事,何谈辛苦呢,后宫嫔妃众多,需要制作的首饰也多,若是三好能帮我分担,就再好不过了。”
刘三好自然十分愿意参与进来,面露兴奋之色,终于有机会可以亲手为后宫的嫔妃做钗,她进司珍房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比起金玲的大度不计较,阮翠云之前的堤防隔绝就显得小家子气,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自然,就让三好帮你吧。”
通过这件事,阮翠云也意识到,姚金玲在司珍房已经根深蒂固,连蔡尚宫都对她信重有加,不是扶植一个毫不谨慎,没有心机的刘三好就能轻易动摇金玲的地位,何况后来刘三好又出了一件事,以至于阮翠云打压金玲的心思也暂时收敛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