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但是你可别忘了,明年就是庆典年,到时候最忙的人就是你。那可是你自己开口的——亲自主持,全年招人。”
“我知道,但是庆典只有一年,靠球队打出成绩来吸引人太慢了,我得加一把火……”
加里扯了扯嘴角,隐晦地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到时候没有时间陪人,我看你要头疼了。”
“明年有欧洲杯呢,到头来被冷落的人说不定是我。”埃德加眼神一闪,摩挲着指尖。
“算了,今天就到这吧。”
加里瞥了他一眼,一边收着文件,一边状似开玩笑地说道:“埃德加,当年你在马德拉的时候,还算有点年轻人的锐气。怎么才几年过去,脾气越来越像塞斯科尔,我现在都有点看不透了。”
“那不是锐气,只是对一切都无所谓罢了。”埃德加起身拉开窗帘,看着沉沉的夜色,低语,“越是渴望,就越要懂得克制……”
看了下腕表,拿起衣帽架上的围巾大衣,他回头一笑,“下雪路滑,记得小心开车,加里。”
天色已晚,万家灯火亮起,凯撒大街上弥漫着浓郁的姜饼味道,树上绑着金色的丝带,红红绿绿的圣诞装饰贴满了橱窗。
兹拉坦站在街角,面前是几个穿着小精灵服饰的孩子,各自提着饼干篮,像群夜莺一样围着他叽叽喳喳。
高大的瑞典人有点手足无措。
看到埃德加过来,他随意抓了一把饼干,然后往每个篮子里都塞了一张钞票,“我吃不了这么多,把这些饼干送给那些需要的人,送给你们看到的每一个流浪汉和小孩。”
孩子们宝贝地收起钞票,脸上冻得像一个个饱满的红苹果,“兹拉坦万岁!”
看他们欢天喜地地跑远了,埃德加这才走过来,“你在什么时候拉起了一支童子军?”
“兹拉坦到了哪里都是王,人们都爱我。”兹拉坦大手摊开,“给,我不喜欢。”
上面全是姜饼人,可怜兮兮地挤在手心里,许多都被抓碎了,随着晃动,一些糖霜从指缝间掉落。
“……谢谢。”若无其事地,埃德加捏起最上面的一块,咬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兹拉坦紧紧盯着他,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你装!”
随即一把将饼干全塞进嘴巴里,不住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说话含糊不清,“真香!”
“真幼稚。”装作看不出他戏谑的眼神,埃德加索性将剩下的饼干扔进垃圾桶。
“真伤我的心。”兹拉坦不以为然地拍拍手掌,挑眉,“去酒吧?”
见埃德加点头,他立即走向一边,又被叫住,“是另一边,去马克那里!”
“没劲,现在那个酒吧比教堂还清静。不过……”一边从善如流地换了个方向,他一边嘟囔着,“倒是适合你这种人,活得像教士。”
忽然,他脚步一停,斜睨着埃德加,“就是那种表面很正经,私底下嘛,其实藏着金丝雀的教……”
“兹拉坦,你就不能到了酒吧再说这些?”
“有话忍着做什么?”
马克的酒吧果然十分冷清。
昏黄的灯光,慵懒的爵士乐,破旧的吧台高脚椅。
“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我和切赫约好了,组建一个业余冰球队玩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聊天,直到进来一个买啤酒的红脸大汉,叫嚷声打破了平静。
“上帝啊,马克没有吹牛,居然真的能遇到你们!”
兹拉坦脸上挂着疏离客套的笑,签了名后就轻轻摇晃着透明酒杯,不再说话。
“别到处嚷嚷,这是街坊福利!”马克甩着抹布过来了。
对方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又要埃德加签名,“埃德加,冬天球队还会买人吗?”
埃德加笑容和煦,“会的。”
“是买中场吧?中场是不是还缺替补……”
最后,在马克的催促中,大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切重回了平静,两人又低声交谈起来。
“没想到你还会和我一起出来喝酒。”瑞典人重新露出熟悉的笑容,像个恶作剧的孩子,“我听说你现在改喝茶了,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喝茶比较健康。”埃德加不置可否,“至于是不是爱情的力量……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体会,何必问我呢?”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的女人成熟又强大,可不是一个幼稚鬼。”
“我的爱人也不是一个幼稚鬼。”
埃德加看向他,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起码有时候不是。而且……”埃德加抿了一口酒,慢吞吞地,“你以为你的爱情又有多成熟呢?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自己就是爱情里那个‘幼稚鬼’的角色。”
“……不可能。”
“是吗?海伦娜有没有说过你幼稚?”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或许你总是笑话他,就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什么?!他?他和我?”兹拉坦的表情简直吓坏了,“你给闭嘴吧!该死的埃德加你快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