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阙:“……”
她倒没想到燕倾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车子一路穿过市区,窗外的风景逐渐趋于原生态,直到在一块高高的木招牌前停下。
招牌上的四个彩色大字已经被风雨腐蚀褪色——云东马场。
招牌后,是一幢木屋和一大片被木制栅栏围住的肥沃草地,草地中或卧或站着十几匹花色各异的骏马,各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亮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波浪式的光,穿着绛红色长袍的女人坐在木屋前的摇椅上悠闲自得地晃着椅子,红褐色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铁质烟斗,正冒着缕缕白烟。
“洛卡?”燕倾似乎跟女人很熟悉,边拉着秦阙往那边走边喊道。
女人睁开眼睛,鹰隼般的目光锁定了两人,旋即一下从摇椅上蹦起来,大步朝燕倾走来,给了她一个熊抱,“好久不见,倾!”
女人足有两米高又穿着宽大的袍子,燕倾被她抱在怀里就像个半大小孩。
秦阙怕燕倾手臂被扯到主动松开了手,但也顾不上不满,因为她闻到了另一个omega的信息素。
除了她们三人和十几匹马外,方圆百米都没有别的生物。
所以眼前这位洛卡,是个omega?
秦阙自觉没有第二性歧视,但此刻她发现自己的认知还是过于狭隘,假如她闻到的是一个alpha的信息素,她绝不会如此惊讶。
她为此感到惭愧。
好在洛卡并不像燕倾般有读心的能力,粗豪的女人放开燕倾,笑着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秦阙毫不怀疑自己肩膀已经肿了一块,“哈哈哈,我知道,你是倾的情人!”
这都是哪里传来的谣言?
秦阙哭笑不得地揉着肩膀,“不是,我们只是……”
“不是?”洛卡转头望向燕倾,“她睡了你还是你睡了她?要是她睡了你不承认,我帮你揍她一顿?”
怎么燕倾睡了我就可以是吗?
不对为什么我要顺着她的思路走!
秦阙努力组织语言试图发起第二次解释,燕倾已经很干脆地承认道:“她比较害羞,不好意思说嘛,你就别逼她了,我们是来骑马的,云朵呢?”
“哈哈哈,这个我知道,你们这的人都古怪,有话不直说,就喜欢让别人猜!”洛卡从木屋旁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扔给燕倾,“你自己叫它吧,你好多天没来看它,它最近正闹脾气,草都吃得少了。”
两人一起往草场内部走去,燕倾边走边从布包中取出一支精巧的长哨。
秦阙的脑子还停留在上个环节,半是期待半是不好意思,“你为什么要承认啊?”
燕倾无奈道:“洛卡这人是个驴脾气,不承认她真揍你信不信?”
秦阙想起洛卡那差点拍断她肩膀的一巴掌,心情复杂。
感激燕倾帮自己免了顿血光之灾,又不甘心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燕倾吹动长哨,尖利的哨声响起,远处的草地边缘,一团暖白色的光晕迅速放大。
离的近了,秦阙才看清那光晕的本体,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大骏马,正撒着欢朝她们冲过来。
这就是燕倾所说的“云朵”?
骏马飞扬的白色鬃毛倒真像天空中的云朵,
但秦阙还是想叫它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白龙马。
马距离她们越来越近,那虬结的肌肉和踏得草坪草叶纷飞的马蹄都让秦阙觉得危险。
之前跑龙套的时候,剧组负责照料马匹的师傅曾告诉她,马全力踢出一蹄子,能踹碎人身上的任何一块骨头。
但看燕倾没有后退的意思,她也就站着没动。
云朵逐步减速,到两人面前时轻描淡写且恰到好处地停住了。
这实在是匹很漂亮的马,体态健美,皮毛油亮,连脸似乎都比寻常的马要更秀致一些。
秦阙没想到有天自己会用眉清目秀来形容一匹马。
更没想到她会从一匹马脸上看到哀怨的表情。
那确实是哀怨没错吧?
云朵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燕倾看了好一会,似乎在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主人。
“欸,连我都不认得了?”
燕倾笑着伸出手,白马甩开头去,打了个响鼻,不紧不慢地绕着两人转起圈来。
秦阙:“……它这是在闹脾气吗?”
“是啊,每次我太久不来,它都会这样,”燕倾从布袋里翻出一包燕麦饼,“脾气可大了,还没你好哄。”
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好啦,别生气了,我这不是要工作嘛?不是故意不来的。”燕倾拿着麦饼陪白马转了几圈,好言好语地哄着,那马终于消了气,委屈地哼唧两声,把头埋在女人怀里,吃掉了她手中的麦饼。
都怪燕倾拿它跟自己对比,秦阙想。
不然她为什么会突然回味起自己之前在车上埋在女人怀里的感受。
燕倾好像都没这么耐心地哄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