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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 > 偏上心头 > 偏上心头 第38节
  但涉及顾客隐私,关于姓名之类选择了拒答,就说:“那位是高级赌间的常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赌城,最近特别光顾mires。短短几月,就成为了mires的鲸鱼赌客。”
  姜语顿了下,问:“或许,你们老板知道这位常客吗?”
  “这不是我们能够清楚的。”
  这份不安还是做实了。
  这人还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只是这层关系下,姜语不确定周闻景是否知道杨子尧,是否抛出过什么引诱,导致他短时间跃升成鲸鱼。
  孟仪该是不知道的,否则怎会从未向她提及。
  几番交涉,姜语以赌客的身份走流程被带入了这间赌场。那之前还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个银白印花半遮面具,是他们宴会厅偶尔举办假面舞会常有配备给客人的。
  偌大的场地,装潢辉煌,头顶展灯极亮,轮式图案样式的地毯,人头攒动,聚在厅里东西遍布的赌桌上,或站或坐,或喜或哀。
  能在高级区域的赌客无一不是各地豪人,多为男性围聚,难见姜语这样个女人,牌桌上尽兴的都在她行走而过时侧目一眼。
  最后在一个靠里的二十一点牌桌上,姜语看见了杨子尧,区别于方才在廊道里看见的颓丧,他是局势掰回,面上光泽。
  那桌上有个老大哥,面色最难看,一口仰尽整杯酒,雪茄用力摁灭在烟灰缸里,脸是直冲天灵盖的通红。不一会儿,工作人员给那位老大哥转了桌。
  姜语抬指让领她进来的人凑近,问了句是否可以到那个桌去。而那老大哥信用额度都提高两三次了,输得人不人鬼不鬼,说那位置或许不吉利——他们是不敢找姜语去坐霉运。
  姜语就笑笑:“没事。或许我运气极好呢?”
  交谈之余,空出来那个位置,已经换上了新的酒杯招待。那人非常为难地带姜语落座过去。
  杨子尧没有认出她是预料之中,别说他们本就没有几面之缘,如今还半遮面,他又是兴头上,只因见着是个女人,才去多看两眼。
  姜语没想和他玩多大,倒是意外先来,这牌局没有开始的机会。
  是刚才被转了桌的老大哥。毡桌上砸了两个酒杯,掀桌架势站起来怒吼,臂上青筋暴起,表情十分不对,摇摇摆摆地站都不稳了。几个在场工作人员都前去搀扶控制。
  一顿粗犷嗓声的英文杂吼里,姜语听了个大概——他的状态非常糟糕,他已经不受控制前前后后抛出去百万美金,他在训斥赌桌的人到底使了什么计谋。
  第34章
  很快, mires的安保人员陆续进来。
  引起闹动的是个加州小土豪,情绪跟行为都异常亢奋,几乎是旁人如何劝说也不可控。
  多数赌桌的赌客都纷纷侧目过来, 这阵动乱结束于安保强行将小土豪带离赌间, 工作人员开始安抚赌场内的顾客, 请他们继续娱乐, 当作一阵小闹。
  姜语再回过头来,面前的杨子尧莫名有离开架势,左顾右盼没一会儿,他毅然走出这间赌场。姜语后脚再跟出去,空阔廊道,人已经不见踪影。
  只能之后再打算去周闻景那里旁敲侧击。
  倒是有招待员跟着她出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姜语目光不移,问句:“方才引起赌场闹动的男人怎么样了?”
  招待员说:“那位先生被请去了待客间。大老板收到消息,在赶过来的路上, 您要一块儿去等吗?”
  姜语默想阵, 抬头说:“正好我有事问他。烦请带路。”
  “好的。”
  路上还回了些消息, 几个好友玩得上头还有空想起姜语身在何处,她应付过去, 让她们玩得尽兴就好, 她或许一会儿就离开。
  电梯下到二层,绕着长廊,一顺威尼斯式的拱柱排列,招待员在前边引路, 其中路过一间, 能够听见里边声音喊叫,姜语认出这个在赌场暴怒的吼声, 稍微顿住,招待员在前边回过眼,她才再往前走,进了其中一处休息间。
  这地方隔音甚好,赌场的吵闹很难杜绝,房间一关,竟是一点声音也溜不进来。
  -
  周闻景一等人到达是半个多小时后。
  休息间门被打开,小土豪都安静了。
  不因别的,周闻景实在来势汹汹,不像是处理客户麻烦,反倒像解决惹祸事端,带了好些个练家子——往常在赌场闹事的也不少,多数都闹不出去,自己人打一顿就罢休。
  周闻景大衣一甩,扯来把椅子戗在背后,敞臂,翘二郎腿。这大哥也独独待他压抑着情绪恭谨,诉说着方才不对劲,偶尔一两骂句。
  赌间那边的消息说收到了小土豪至少两次提高信用额度的申请,那时已然觉得这小土豪不对劲。周闻景便问责了此事,过会儿,监控调出来,送到休息间。
  从闹事那会儿开始倒放,别的倒没什么,看着那个小土豪原来坐的那赌桌上出现姜语时,周闻景是足足征愣好半天。旁人把他叫回神来。
  周闻景指着电脑监控里问了:“姜小姐怎么在这儿?”他是边说边对着屏幕拍个照片,微信传给了李京肆。
  下边人解释说:“她是以赌客的身份进入高级赌间,洗码两万刀,但并未下注,码都留在桌上。”
  周闻景轻飘飘下令:“给她换成现金返还。”
  “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周闻景笑声:“这儿的规矩哪敢对姜小姐使。”再往腕表上看眼,“那老无趣怎的还没过来?”
  “李先生大概在路上。”
  周闻景耸肩嘁了声:“本来叫他来耍两把还不应,一听姜小姐在这儿恨不得不请自来。真够行。”
  他们老半天唠的中文,小土豪听不懂也听不下去,一致开始抗议,要求彻查。几人视线又回到监控里,小土豪凑过来,播放到某一时段,是他开始不舒服的那局,他起先猛猛仰头一整杯干邑酒。
  当即指着画面里同他对坐的男人破口大骂:“一定是这个小兔崽子!见鬼!他赢得码最多!开始那会儿可是他输得叫惨,艹他妈的!”
  周闻景食指去堵耳朵,被吵得心烦,“激动什么?你的母亲一定没有告诉你空口指证——”再定眼一瞧那是杨子尧,及时竖个拇指改口:“指得太棒了。你最好不是喝懵了瞎指人,让老子白高兴。”
  小土豪刚才灌下去几杯水跟醒酒药,这时候还不算清醒,上头的状态偏说百分百确定喝完酒之后整个人乃至牌桌局势发生的变化。这么大笔损失,要是不给个说法,他将决不罢休,他会告知警方,还要向内华达州的博.彩控制委员会提起诉讼。
  一顿嚷嚷是没完没了。
  更让周闻景不敢排除是这哥喝多了输懵了在这儿发酒疯,再叫人去寻当场的工作人员过来。后来实在受不了那还在一句蹦一句的骂声,逮个人吩咐:“赶紧把这大哥送去做毛发检测。”
  “收到。”几个下属赶紧过去搀人。
  周闻景又问了:“他刚指那哥们呢?”
  去提那小土豪的又回头:“半个小时之前,那位先生已经清算现金码离开了。”
  周闻景嗤笑:“跑挺快。”
  “要找人弄回来?”
  “着这个急干什么。”周闻景又顺躺椅背去了。
  那桌最后一瓶干邑酒,经确定还真是杨子尧点的且经他手。周闻景叫了几个人回赌场,把那一整桌剩下的,喝过酒的赌客都叫下来,跟小土豪一块儿送去检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人跟他提了句姜语在休息间等,他才匆匆丢了事情过去。
  进门前,李京肆发了消息过来,问他是否已经到达赌场。
  周闻景就站定了,恶趣味上头,点开语音条说话,一股子从澳门赌场学来的拿腔拿调:“我刚过来啊,出了点小事。姜小姐那桌好像有人点酒下药哎,搞这种东西,都不知道会不会死掉噢。”
  发完愣是站门口笑半天才开门进去。
  姜语还坐沙发上,下边人送了些酒水点心,只尝了几口酒。周闻景进来时,她便将酒杯放下,笑说:“等你可真不容易。”
  “这不是刚处理完琐事。”周闻景笑说,往沙发上坐过去,“听说姜小姐财大气粗地光临高级赌间去了,那儿出的事,你是在当场看见了?”
  姜语抬头看他:“你们查了?”
  “那小土豪说是喝了些酒把自己喝蠢的,送去检查了,保不准真有问题,姜小姐也在那一桌啊,要不一块儿去查查?”
  姜语松着劲儿后靠,盯住他,顿顿说:“杨子尧也在那桌。”
  周闻景沉默会儿,笑了:“我也刚知道。”
  “杨子尧是常客,还是新晋鲸鱼,这事儿你早知道吧?”
  “我要说不知道就是在骗人咯。”
  这气氛太像面对面审犯人了。
  周闻景少有地抽了支烟叼着,去了窗台那头,半开,背倚着抽,将雾散出去,半晌说:“不过倒是有个好玩的,那桌最后一支brandy,是这位杨公子点的哎。”
  他是定罪的语气说这可是可否的话。姜语偏头过去,“十有八九?”
  周闻景耸肩,是置身事外的无辜模样:“我不清楚,那大哥发酒疯也说不准。”
  姜语诘问:“如果是他,你准备怎么办?”
  周闻景扮了副假的不能再假的思考样:“那加州土豪哥是个倔脾气,再把我这儿投诉到委员会去,我生意要不要做?”他诚挚看着她,摊手,“也是实在没别的办法。”
  他总没可笑到看在这人是孟仪法定丈夫的份上帮一把——他巴不得杨子尧有什么好歹。
  姜语当时就看透,他口中的没别的办法,是打定了注意要把人送进去。
  这样凝滞有一会儿,姜语没作回应。周闻景的手机先响电话进来。他捞手机看眼,再一根食指缓缓着竖在姜语眼前,突发笑起来,期待的表情划开来电。
  周闻景是目不斜视看着姜语,听完了电话里的陈述,哼笑声回话:“我们的人去干什么?”
  ……
  “打什么人?不打,现在是法制社会。”
  “找警方啊,出警行不行?该送的人都送过去。”
  “多大点事儿。”周闻景笑呵呵摁断通话,手机收兜里,再抬起眼瞧姜语,是另一副散漫样,“看来杨公子真得去趟调查局了。”
  姜语是水波不兴,早有预想,起身对着他,环臂,“他下的药?”
  周闻景笑眯眯说:“药物检测是种致幻的麻醉剂,他难辞其咎啊。”
  “这件事——”
  “跟我关系不大。”周闻景截她的话,利落撇关系,“下药又不是我逼他的。”
  “那鲸鱼呢?”
  “姜小姐。”周闻景不急不缓,捏下烟蒂向她走近,松散步子定在她身前,笑得几分阴桀,“这人若不是画个贪字在脑门,便是使怎样的手段,他也成不了什么鲸鱼。怪人不如怪己?”
  姜语半分不拒直对上他眼,冷眸冷语:“我知道你的图谋。但我奉劝你,杨子尧就是死了,孟仪不乐意,你没有机会。”
  周闻景摆着步子后退,点头,摊手,低笑声:“何必如此眼光?别把我想得太坏,真算起来,你家那位李先生,同我不相上下。”
  是拿这话来点她的。
  姜语用审视目光瞧他,面上是不为所动,一会儿便转身,头也不作回。
  “就走了?不等等你家李……”
  他话说一半,人已经打开道门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