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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走马道上的吕布感受着关中朔风,故地重游的他,心情很奇妙。
  “子文,此次回来,你感觉怎么样?”吕布眺望着远方。
  “感慨万千啊。”
  张绣深吸了一口气,乐呵道:“自从温侯在这杀死了国贼董卓之后,长安就进入了近十年的混乱期,先有李傕郭汜、后有关中十部,就连匈奴都曾踏足这京畿重地。
  我还记得温侯离开后,这里被李傕郭汜祸害的十室九空,军队都无粮可征了,不得已下叔父只能带着我去南阳掠夺。”
  说着,又长叹了一声,“没想到却是在那丢了性命,再后来曹操来犯,兵败后我便跟了温侯,一眨眼都这么多年咯。”
  吕布双手搀扶在长安城的城郭上轻笑,“是啊,还真是感慨万千,当初让李傕郭汜这两个匹夫逼的我是不得不弃城而逃,还有贾文和这个老东西,不过现在想起来要是没有他们闹的这一出,我也不会遇上允文,也不会有今日盛果。”
  吕布跟张绣当然是不同的,张绣离开长安的时候是将,回来的时候还是将。
  可吕布离开的时候是溃逃之师,再回来,已然是雄视天下的第一诸侯了,说这天下是掌中之物也不算过分。
  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和很多的人。
  想起了刺董的曹操被他追杀,想起了初见貂蝉时候的明媚阳光,想起了虎牢关下威震十八路诸侯的飞将……
  同时,也想起了当年凯旋之后庆功宴上喝的酩酊大醉时许下‘苟富贵、勿相忘’誓言的张稚叔;
  想起了郝萌、侯成、魏续。
  也想起了曹性、宋宪和成廉,也不知道是昔日情感还是他们以命换命的救走颜良文丑,吕布早就不怪他们了。
  回忆汹涌袭来的时候,往往能让人感觉到孤单的澎湃。
  叫张绣来,多少有点故人在身旁弥补遗憾的意思。
  他转身,从张绣的腰间取下酒囊后灌了一口,随后将酒囊里的酒倾泻下城关,重声道:“我吕奉先,回来了!”
  九霄之上回荡着这一声呐喊,宣泄着吕布内心激荡的意气。
  他曾经以为,自己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定是趾高气扬的在从前看不起自己出身的人脸上打的啪啪作响,告诉他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谁曾想,真的回来这里的时候,青山依旧,只是朱颜改。
  过去有恩的、有仇的故人,都已不在了。
  吕布忽然就明白到,或许,有些事,想做的时候就要立刻去做,有些人,想见的时候就要马上去见……
  因为等你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温侯,听说你驳回了马超领兵收复凉地的请求?”待了一会,见吕布情绪平缓一些,张绣才试探着问道。
  “怎么?”吕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没什么,只是兰陵侯说过,马超在羌人中的威望极高,让他去会事半功倍,加之他与韩遂有仇,韩遂此时逃回了西凉的羌人部落里,让他去,不是挺合适的吗?”
  林墨临别的时候确实说过,可以借助马超在西凉的威望来收复各郡,毕竟这块地头胡汉杂居,羌人、氐人、匈奴都有,这些家伙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动手,有马超在,可以省一些功夫。
  “什么威望不威望的,他还不够格,你去吧。”
  吕布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自己不也是西凉人吗,怎么,办不了?”
  “那当然不是。”
  张绣耸耸肩,表示没有压力,随后又上前一步轻声问道:“温侯不信任马家吗?”
  “在凉地,可能他有些威望吧,可是在我麾下,他还不够格,就这么简单。”吕布云淡风轻的说道。
  在他眼中,本就不存在什么彪悍不彪悍的民风,匈奴不是很彪悍吗,哪次不把他们打的趴下叫爸爸。
  张绣跟了自己这么些年了,恶战没少打,伤没少受,该让他去做一些自己人才能做的事情了。
  “那温侯准备允我多少兵马?”张绣拱手问道。
  吕布的手指在城郭上有节奏的弹着,心里在盘算新近清点的兵马。
  与关中十部一战里,林墨带了八万大军,不过折了有近两万人,击败关中十部后,得降卒四万多。
  如今光骑兵就有一万五千,刀斧手、长枪兵、弓弩手、盾牌兵合计不下十一万。
  听来骑兵的数量好像不算太多,可其他诸侯加一起都怕没有这个数量。
  而且,只要吕布愿意,可以随时扩充,毕竟现在只有他有采购战马的渠道。
  问题是,买不难,养才难啊。
  别看着现在是家大业大,还有林墨的各种发明每年都带来巨额的利润,可是支出也是惊人的。
  且不说治下州郡每年都有各种的天灾人祸发生,光是养军的费用就要折去北国八成的税赋了,毕竟军队是需要俸禄的,铠甲兵器军械是需要保养和打造的。
  而且,现在的吕林战线拉的太长,补给是会有损耗的,也是一笔惊人支出。
  综合这些方面来看,吕布还没办法大手大脚的采购大批量的战马。
  更何况,如果按着自己女婿的大方针,只要拿下了中原,往后的战斗里,骑兵的作用会越来越小,要么是山地作战,要么就是水战,所以这个数量其实已经是上限了。
  “拨你五千骑兵,两万五千步甲,合计三万人,可够?”
  “足够了!”张绣很有信心。
  三万人,兵精粮足,拿捏一个穷途末路的韩遂,并且收复那些零星势力,说是碾压也不过分。
  二人正谈着一些细节的时候,两名身穿儒袍的男子走来。
  一人须发鬓白,戴着雅儒冠,一脸正气的长相;另外一人,身材较为矮小,黝黑且丑。
  “温侯。”二人拱手作揖。
  “怎么样了?”吕布这才转过身来不再以背对人。
  “禀温侯,司州各郡县的册簿都已核准过了,人口流失的较为严重,去岁曹操从中原地区有迁一部分百姓进来,不过都是在关东三郡。
  至于其他郡县,这几年来没太多的战事,元常兄治理的也很好,假以时日便有望恢复关中粮仓的盛景。”
  庞统汇报完后,吕布欣赏的点了点头,“元常啊,多亏有你帮忙,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拾乱局,不过关中十部的残余势力多已落草为寇,加上河东一带尚有白波贼,要想完全肃清,还是需要些时日的。”
  吕布闻言蹙眉看向张绣,后者赶忙补充道:“魏越已经带人去了。”
  吕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说把一方州郡治理的夜不闭户、海晏河清,那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可势力太大的山贼必须要剿灭,几百人的小山头顾不了,几千人的寨子却不能留。
  “对了,子文马上就要带兵出征凉地了,粮草方面还要劳烦元常费心。”
  对于身居京兆尹太守的钟繇,吕布还是很敬重的。
  敬重的不是他太守的职位,甚至不是他的治理能力,而是他背后的影响力。
  钟繇可是出身颍川,颍川影响力最大的世家有三,荀家、陈家和钟家,而这钟繇便是钟家当代的家主。
  就连曹操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也需要忌惮这老东西,要不然长安这种地方怎么会派他过来。
  吕布下一步就是要入主中原了,哪怕是打下了这一大片的江山,边陲流民的身份就从来没离开过他。
  那些心比天高的士子总是乐此不疲的在背后里骂他出身低微。
  所以,他更需要像钟繇这样的大儒来为自己稳场子。
  “温侯言重了,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钟繇一如既往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吕布对此有些无奈,几度示好他都是这个德行,你不能说他错,但总让人不太舒服。
  事实上,击败关中十部后,钟繇没有逃离长安回颍川,吕布当时还是很高兴的,后来发现这家伙完全就是舍不得离开自己治理的地方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助他把这里治理的更妥当些呗。
  说到底啊,这个时代的诸侯,谁都离不开这群世家的拥戴和支持。
  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温侯,如今兰陵侯在庐江与孙策纠缠,萧关和沛城的防御较为薄弱,若是曹操突然下手,只恐情况不妙,此间事可交由魏越将军处理,温侯是时候率军回邺城。
  待兰陵侯打发了江东,便可与温侯会师,一举拿下中原了。”庞统建议道。
  吕布颔首叹了口气,司州可真是一个烂摊子,嘴上夸着钟繇,可内心里却不以为然。
  真要是把这里治理成北国的样子,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呢。
  可他也不能立刻就走,还是需要待上一段时间的。
  毕竟魏越到底是武将,分量还不足以完全的压住这片混乱之地,还是要稳上一段时间。
  “那便定在下个月吧。”
  说完,吕布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面帛布递给张绣,“允文说去了西凉后要找一种火烧不灭的火浣布,没图,只是有一些说明,你试着给他寻寻。”
  “知道了。”张绣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最后,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张绣去了西凉,魏越留在长安,那谁去驻守潼关。
  那里是关中咽喉之地,堵死中原西进之路,可以说是整个司州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马超当然是有这个实力的,可吕布始终觉得这种位置交给一个刚刚招降的人,不是那么的合适。
  他反不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反了自己可太被动了。
  就连张燕都没有这个待遇,就别说是他马超了。
  思来想去的,只有满宠能担此重任。
  这一次,郝昭表现的很不错,比颜良文丑还要抢眼,连吕布都知道了消息,所以他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跟他一起来的郭淮。
  戍边当然也是很重要的,但眼下用人之际,还是应该要把他给换回来。
  张燕现在跟着自己,可是毕竟先前答应过他地方任选,他也选择了跟着大军,再给丢边疆去不合适。
  蒋义渠……
  张南焦触……
  在他们中选吧。
  ……
  舒城,沦为了人间炼狱,双方加一起每天死亡的人数都是以千计的。
  攻城方十台霹雳车排成两列,朝着北门城墙轰隆隆的投掷火油坛子和石块,两丈宽的走马道上狼烟滚滚,就连墙体都被火油引燃烧的漆黑。
  运气不好的江东军被砸中,直接就成为了火人,在火焰里发出渗人的惨叫,最后变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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