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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借势而上,玉狮子步步紧逼,亮银枪的势头一波接一波,而且力道竟然在叠加。
  这……这是刀技!他不是用枪的吗?被打的节节败退的颜良有些发蒙。
  “子龙当真是天赋异禀,武艺相较上次与我比武时,判若两人啊。”
  连吕布都为之感叹,“未来造就,怕是不在我之下。”
  就眼下的武艺,吕布自觉还是可以轻松压赵云一头的,可人家年轻啊,还不到三十岁,多几场历练,实力还有提升空间。
  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明白为什么林墨敢对赵云推心置腹了,他的性子着实不错,现在也算是享受了自家人的待遇。
  未来,必可成为吕家基业最得力的战将。
  允文确实会挑选帮手。
  演武场上已经战了七十多个回合了,赵云的亮银枪舞成刺猬一般,颜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确切的说,在三十合后就已经落入了下风,五十合后就没了任何的悬念,不过是身为北国上将最后的倔强罢了。
  终于在第八十七合错马瞬间,赵云一计回马枪,点向了颜良的后背。
  “兄弟小心呐!”这一击吓的文丑惊叫。
  赵云当然是点到为止的收了枪,而颜良的披风上也留下了一个破洞,是他落败的证明。
  现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算是为这场比试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下马后的颜良有些阴郁的看了眼赵云,又望向不远处投来奚落目光的魏越、张绣等人,再没了昔日傲气。
  “兄弟你没事吧?”文丑冲上前上下查看着。
  颜良叹了口气,摇摇头,“今日方知天外有天,我输了,兄长,此人武艺了得,只怕更在你之上。”
  文丑作为一流的高手,当然也看的出来两人间已经存了差距,也没了上前挑战的欲望,跟着也发出一阵叹息。
  在北国,无敌般的存在,韩馥、公孙瓒等人麾下猛将遇了两人,非死即伤,那是何其的风光。
  想不到在吕营这里,却败的毫无悬念,北国三军上将的尊严啊,都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时间两人道心被毁,沮丧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他们哪里知道,放眼整个吕营,像赵云这样的猛将也就这么一位而已,还真当魏越、张绣他们各个都比赵云强呢。
  文丑拍了拍他的肩头,“兄弟,温侯与兰陵侯对我们已经是深恩厚德,若再言回北国,实在有些不识抬举了。”
  “主公,末将尽力了,我们,回不去北国了……”颜良心头一凉,望着北方,做最后的告别。
  这一场大戏闹的不小,但还算值当,吕布从他们眼神里就能读取到那份服气,至此后,想来会老实很多了。
  还是我女婿有手段!
  ……
  颍川、许昌城的天牢内。
  漆黑的通道里,只有几道碗口大小的光束带来些许明亮,浮动的糜尘在光束中跳动,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
  在地牢的深处,曾几何时在温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县丞张汪身披白色囚服,披头散发,戴着枷锁,无力的靠在潮湿的石壁上,眼神空洞的望着漆黑的穹顶,在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端端的县丞做的风生水起,曹军突然就冲进来把他给绑了,还说自己与吕布勾结。
  一开始还好,到了许昌好吃好住供着,只是让自己写信给林墨哄骗他来许昌,并且承诺,只要林墨来了自己就是太守。
  那可是太守啊,张汪觉得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否则几代人也不可能有机会成为太守啊。
  他哪里知道林墨压根就没收到他的信,他哪里知道因为自己骗不来林墨曹操会翻脸不认人给丢到大牢里,他哪里知道到了后面曹操三天两头就派这些狱吏大刑伺候自己。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自己恩人的儿子,明明一介贱民,怎么就成为了可以主宰中原大势的力量?
  他更加不知道自己弃如敝履的上门女婿,竟然会被几路诸侯当宝一样抢,明争暗夺。
  他要是知道,别说从温县赶去彭城,就是从西凉赶到交州也得去啊。
  是的,张汪不知道,他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已经改变了整个东汉末年的天下大势。
  如今,已经不敢再对自己的未来心存侥幸,只恳求曹操发发善心,不要再让狱吏对自己拳脚相加了,老了,受不了啊。
  “春华啊,为了你,爹吃尽了苦头呀,早知道就让你嫁给他了呀。”张汪掩面痛哭,像个孩子,家人们谁懂啊。
  踢踏、踢踏……
  脚步声由远而近,张汪被吓的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来了来了,又来打我了。
  所幸,来的只是一个年轻儒士,身穿皂青色的官服。
  “张大人,这大牢待得可还习惯啊?”郭嘉捏着鼻子,眉头蹙紧,这大牢,臭的很。
  “大人,这位大人,请转告司空,我一定想办法把世侄请来许昌,放我出去吧,我受不了了呀,唔唔……”从幽暗角落爬出来的张汪已经鼻青脸肿。
  郭嘉蹲下身子,扶着粗壮的栅栏木,嫌弃道:“你要能请早把他给请来了,还用的着等到今天?司空已经下令,要将你秋后问斩……”
  闻言,张汪身子一僵,就这么,要死了?
  就因为我不想把小女儿嫁给一个贱民,所以我就要死了?
  “不过……”
  这一声不过让张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爬到栅栏处喘着粗气,静待郭嘉下文,“司马建公几度书信给司空,希望能放你一命,看来你与司马家相交甚厚啊。”
  “是是是,我是司马家的门生,多年来一直视司马君如师如父,还请司空念在司马君的份上,饶我一命!”
  司马家虽然说比不得汝南袁氏、弘农杨氏的四世三公头衔,可作为司隶州的大世家,门生故吏之多、底蕴之强,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否则他张汪也不至于在温县的时候死死抱着这条大腿,每年进贡可不少的。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张家与司马家也算的上世交,感情由来已久的。
  “我听司马君说起过,他还举荐过司空为洛阳北部尉,恳请司空念及救恩,饶我一命啊。”见郭嘉没什么反应,张汪赶忙继续求饶。
  “仅凭这点还救不了你的命。”
  郭嘉拍了拍栅栏,目光嫌弃的瞥向另外一侧,“这样吧,你既与司马家如此相熟,就让你先回温县,不过此行呢还是要为司空戴罪立功的。
  事情若是办成了,不仅可免了你的死罪,还可让你官复原职。”
  闻言,张汪纳头就拜,“多谢司空,多谢司空,请大人示下,要我做什么,无所不从!”
  对于什么官复原职的事情,张汪已经不感兴趣,只要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不要隔三差五的就挨打便谢天谢地了。
  郭嘉朝着张汪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一点。
  待得把任务交代清楚,张汪却是面露难色,“这……这司马君虽是与小人有交情,只怕也未必会愿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没等他说完郭嘉就要起身。
  “别别别,必成,此事必成,我就是跪在司马家门口也要求得他们答应,请司空放心,请大人放心。”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们折腾了,再难也要去办啊。
  重新蹲下身子的郭嘉幽幽看着张望,“多久?”
  “这事毕竟也让司马家作难,恐非一时半会能答应,一年,一年内小人必能办成此事!”张汪不傻的,相反,在温县做了这么些年的郡丞,心思还是很透彻的,他清楚这件事本身不难。
  难得是,这件事一旦做了,就等同于把司马家绑在了曹操的战车上,司马防不见得会为了自己这么做。
  就算再怎么央求,也是需要时间去运营啊。
  “一年……”
  郭嘉撇着嘴思忖,久了一点,但细想就算司马家插手了,也确实需要时间,并非一日可成,最终还是点头道:“好,一年内,事情办妥了,你便可高枕无忧,否则,司空让我转告你,你张家一门可都要为此付出代价咯。”
  张家不是什么豪门大世家,以曹操今时今日的地位,要灭他满门,确实不难。
  张汪也知道自己是招惹了个大麻烦,可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无力的再次叩首,“在下必定不辱使命……”
  郭嘉走了,没有多余的废话。
  张汪则是瘫软的靠在栅栏上,老泪纵横。
  “悔啊,我真是悔不当初啊,若是当日不糊涂去了彭城,今时今日只怕我已经是一方太守了,何至于在大牢里整日的被人毒打。
  世侄你为何如此的狠心,我不过是一念之差而已,已经几次三番写信,春华也愿意许你,却还是不肯领情……”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林墨竟然会把事情推到这种地步,如今还把司马家给牵扯了进来。
  唯有希望,张家能平安的度过这一关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九霄龙吟惊天变
  司空府,曹操的案头上,垒了一堆的竹简。
  曹操随手拿起一卷,却并没有翻阅,脸上露出不屑的嗤笑,随后看向曹昂,“这些都看过了吧?”
  “都看过了,是各大世家发来的贺报,祝贺父亲官渡大胜,除了颍川一脉的,还有弘农杨氏、河内司马氏、荆州望族的。”
  曹操皱了皱眉,问道:“蒯家的有吗?”
  “有。”
  曹昂赶忙上前翻找了一下,找到了蒯家送来的贺报呈在曹操面前,“除了这些贺报,他们也以进贡天子的名义,送了不少钱粮过来。”
  “蒯越……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大势啊。”曹操没有看内容,只是看了眼落款便收了起来。
  蒯越跟他是认识的,而且他对蒯越很有好感。
  当初董卓入京前,蒯越就在何进的手下做东曹掾,算起来大家也是同僚了。
  袁术袁绍这两兄弟见十常侍乱政,建议何进召董卓进京勤王,至此掀开了汉末诸侯争霸的开端。
  当时曹操就看出了问题所在,第一,董卓绝不可入京,否则就是请狼入室;第二,对付十常侍没这么复杂,带着伏兵冲进去一顿砍杀,保管将他们打趴下。
  而蒯越就是那会为数不多支持曹操看法的人,也是力劝何进先发制人,直接杀了宦官,因何进不听,蒯越看出他必会自取其祸,于是借汝阳令一事逃离了京畿。
  这件事上看,蒯越是极聪明并且很有前瞻性的人。
  “子脩可明白这些贺报是什么意思?”
  曹操看向曹昂,后者颔首道:“中原大战前夕,这些人都在明哲保身,像弘农杨氏、河内司马家,连借粮都在抠抠搜搜的。
  父亲大胜袁绍后,中原局势发生惊天之变,于是他们又开始向父亲献媚了。
  至于蔡家、蒯家,他们掌控着荆襄一多半的军政,是最不愿意荆州起战火的,他们担心父亲会成为继袁绍后的中原霸主,当然要讨好。”
  闻言,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越发的有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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