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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缓缓的点着头,脸上却没有兴奋的神色,“奉孝,此一举,大营可就空虚了,若是吕布集中兵力猛攻大营,我们将陷入绝境。”
  郭嘉站起身,抱拳作揖道:“请司空相信在下,他们一定会前往救援刘备,在下有十足的把握。”
  说实话,如果对面是自己,以郭嘉这种极端冒险的打发只怕是行不通的,不管你玩的什么花样,肯定猛攻你大营。
  最关键的问题是,围点打援算不上什么高明手段,这种办法,真的是奉孝拿来用林墨开刀的?是不是儿戏了一点,又或者另有乾坤我未能悟透。
  曹操陷入迟疑不定的时候,郭嘉再次作揖,带着几分疑问,道:“用兵就是用险,无险何来奇兵。莫非司空不信任在下吗?”
  闻言,曹操先是一怔,是啊,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小败了一场,如何会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
  随后他朗声大笑了起来,“从沛城外的伏击战开始算,吕布在林墨的辅佐下,纵横两州,五战不败,我当然相信奉孝你就是结束林墨连胜之人。”
  他的大手搭在郭嘉的肩头,眼神决然,“一切就按你的计划行事,这次,你要让世人知道,林墨并非不败,这天下还有你郭奉孝呢!”
  “请司空放心!”
  “若是以东林口为主战场,那么,就让你先点将吧。”
  曹操重新坐下,他从来不认为刘备身边的关羽张飞能成为战场上力挽狂澜的存在。
  万人敌的勇猛不假,那也得看谁用啊。
  反倒是吕布这厮,彪悍的很,无论是虎牢关下三英围殴还是濮阳大战时六将齐发,都在证明他天下无敌的头衔可不是吹出来的。
  “在下要许褚、乐进和曹纯三人便可,不过……”
  郭嘉顿了顿,曹操笑着摆手道:“但说无妨。”
  “我要剩下的虎豹骑都参与此战。”
  虎豹骑的训练,是从收拢青州黄巾的时候就开始了,一共就训练出三千骑。
  而安丰一战,阵亡八百,伤六百有余,一次就折了一半,再次提及,曹操依旧是忍不住觉得心痛。
  他长舒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军中剩下一千五百虎豹骑,皆由你调配!”
  曹操这次是下了血本,铁了心要扳倒吕布,终结他林允文不败的传说。
  “多谢司空成全,在下万死不敢让司空失望!”
  曹操快意一笑,随后起身将酒葫芦丢回给了郭嘉,“少喝点。”
  象征性的警告了一句,便带着许褚离开了。
  郭嘉看着油灯上还在灼烧的吕字竹片,眼神有些迷离,接招吧,林允文。
  第九十八章 痛苦的辽神
  从彭城到九江,急行军状态下,需要三天的时间。
  这句话是吕布告诉他的。
  所以在林墨的预估时间里,曹操南下至安丰前线需要五天左右,而自己赶到九江需要三天,再花一天时间到安丰前线,也能比曹军提前一天到达。
  而事实却是,老岳父似乎太心急了,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算的三天时间,是从彭城赶到九江治所寿春的用时,并不是抵达九江毗邻安丰边境的时间。
  并且,赶到寿春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得不休整一天的地步。
  急行军对于军士的体力、耐力都是极大的考验,对于战马就更别提了。
  发三百里加急的时候,军士都需要每天在不同的驿站换马才可以连续的狂奔。
  而林墨带着的这一千骑兵可无从换马,全赖马的耐力奔跑。
  所幸这些本就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倒没有出现徐盛说的窜稀而亡的情况。
  不过行至寿春的时候,高顺就看出来这些战马已经到达极限了,必须原地休整。
  逗留了一天后,又开始披星戴月的往西疾驰。
  终于在第五天的黄昏赶到了阳渊,从留守的张辽处得知老岳父已经在一天前就带兵前往了磐溪坳驻扎。
  老岳父带去的两万人,其中一万是淮南旧部,还有一万是张绣的西凉兵加上他从广陵带过去的骑兵。
  这么算计下来,前线中的骑兵足有三千众,再加上自己带来的一千骑兵,过了四千数。
  这一次,也就是并州老卒和陷阵营没到,骑兵方面算是梭哈了。
  夜里,林墨趴在榻上,一脸生无可恋。
  要不是他这大半年的苦练,这种强度的急行军,早就把他的身子骨给压垮了。
  饶是如此,这会屁股也是酸痛的不行,躺着都觉得痛,有一种菊部地区暴雨的感觉。
  “唉,要是照儿在身边就好了,能给我按摩按摩,玲妹妹太彪悍了,也不懂这手艺。”
  可惜的是照儿身子太弱不能随时在身边,归根结底还是鱼塘里的鱼太少了。
  不说像曹操那样十几房妻妾,每州一个应该是标配才对,好歹也是穿越者大军嘛。
  正在感慨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张辽手持一个竹简走了进来。
  “张叔父。”对着一个只比自己大十岁的人叫叔父,总是觉得很别扭,林墨还在习惯中。
  “连日的急行军,累坏了吧,不必起来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张辽嘴上这么说,林墨哪里真的能在这个尊卑有着强烈界限的年代趴着跟长辈说话呢,他艰难的爬了起来后,选择了跪坐在榻前。
  “叔父可是有什么军报?”看着他手中的竹简,林墨蹙眉问道。
  张辽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允文啊,不必紧张,只是一卷兵书而已。”
  “兵书?”
  林墨尴尬的笑了笑,“叔父苦读兵书,不敢荒废时日,小侄钦佩。”
  一般这种听上去就像奉承的话,正常人回答就是,你太过奖了,我就是太笨了所以要多学习嘛。
  情商高一点的呢,就会说,跟允文你战无不胜的功绩相比,我可差远了。
  但张辽的脑回路,似乎不同,他谦厚一笑,点头道:“是啊,我一直都是这么勤快的。”
  林墨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勾勾的看着他。
  “唉,允文啊,你先后五次为温侯献计,我却只在寿春城里勉强出了一次手,而且一点也不过瘾。
  这次呢,又被留守阳渊了,快把我憋坏了。”
  张辽没来由的就吐槽了起来,林墨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了,还是安慰道:“叔父是岳丈大人最信任的手足兄弟,而阳渊又是九江门户,不容有失,只能交给叔父把守才安心。”
  张辽嘿嘿一笑,有些傲娇的挺起了胸膛,脸上写着这是当然了,除了我谁还能担此重任?
  随后,他翻开了手中的兵书,一本正经的说道:“允文,你数次用兵我都没能在场,这次难得有机会我们叔侄坐一起了,还是想向你讨教一番。
  这本混元一气阵我拜读了数月,依旧有许多地方不懂,比如兵书上写着阵眼处需骑兵执旗环绕以为疑兵,这样一来岂不是虚掩,对方若是强攻阵眼当如何应对?”
  啊这……
  林墨一脸懵逼的看着张辽,你在说什么……
  “叔父,我没读过混元一气阵。”
  张辽眼神一定,诧异的看着林墨,“你如此精于兵法韬略,竟没读过混元一气阵?那金锁阵呢?”
  林墨摇了摇头。
  “八门阵?”
  林墨依旧摇头。
  “回雁阵,长蛇阵,七星阵总该读过吧?”
  林墨无力的继续摇头,“叔父,实不相瞒,我一本都没读过。”
  张辽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脸上神情复杂,林墨猜想他下一句应该是‘没想到你不读兵法却深通用兵之道,真乃旷世奇才也’。
  不料他却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年轻人不能只知道投机取巧,要脚踏实地,否则未来如何辅佐温侯戡乱大局啊!
  现在的年轻人啊,轻佻浮躁,我个人认为还是踏实一点比较好,比如学我这样多看兵书。”
  我丢,辽神的脑回路,果然不能常理度之。
  连番大胜在军中谁不称一句奇才,到你这怎么成了投机取巧了。
  玲儿说的对,张叔父的性格荒诞不羁,当时林墨还多问了一句,怎么个荒诞不羁法,吕玲绮冷笑着说道:“跟你一样,都有点不正常。”
  可以感觉的出来,辽神似乎挺喜欢装逼的,就是格调不高。
  一向在军中秉持低调做人原则的林墨觉得应该要给他上一课,免得他耳提面命,说教不停。
  林墨干咳了两声后,神色肃然,沉声道:“张叔父,凡兵法韬略,说透了,不在术,而在道!在于阴阳变化,虚实奇正。术是表,道才是根本。你若是悟透了,比学会上千种阵法都管用。”
  嘶~
  张辽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怔的看着林墨,他隐约的觉得,这席话里藏有令常人无法简单明悟的玄机。
  阴阳变化、虚实奇正……
  术是表,道才是根本……
  细细想来,允文这小子多次用兵未尝一败又偏偏是没有读过兵书?
  这怎么可能呢。
  原来是他读兵书却不拘泥于兵书,超然于物外,从上千本兵书里领悟出了阴阳变化、虚实奇正八个字。
  妙啊,这简直太妙了!
  我以为这小子在第一层,我在第二层,没想到他竟然是在第五层,大意了……
  张辽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兵法至高法的门槛,赶忙问道:“那你是如何理解阴阳变化、虚实奇正这八个字的?”
  林墨沉吟片刻,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台,双手负背,淡淡道:“关键就在于这个奇字,让你的对手猜不到你想干什么。简单的理解,你要做到出其不意,甚至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方为奇!”
  明明是口嗨的嘴遁输出,可是窗外月光照在林墨的身上,那张俊朗的脸庞的侧写,加上听来无比玄妙的解读,这一刻,年轻人的身影在张辽的心中变得无比高大。
  我悟了啊!
  他如王明阳龙场悟道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亢奋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的压制住内心的狂喜,谆谆道:“允文,今日这番话切不可轻易对外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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