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帽檐压得略低，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微抿的薄唇淡无血色。
戚年不在的晚上，一夜无眠。
天刚亮就跑到这里等。
校外的学生三五成群陆续走进学校。
不多时，一辆低调的黑色保时捷停在不远处。
车窗没有贴防窥膜，林玥一眼认出西装革履的车主—顾淮，副驾驶是他惦记了一夜的戚年。
二人有说有笑，戚年下车之际，顾淮在戚年脸颊轻轻印上一吻。
林玥瞳孔骤缩，那亲密的一幕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猝然插进胸膛。
林玥抬手紧按胸口，奇怪，为什么这么疼……
随之而来的是不知名的怒火，林玥快步冲上前。
还是晚了一步，顾淮已经掉转车头，车子渐行渐远。
“林玥，你怎么在这？”
戚年不解，按道理这个时间林玥不是应该在宿舍睡懒觉吗？
林玥木然地转过身，将他拉到墙角，双手抵住他的肩膀，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落寞夹着几分怒意，声音嘶哑。
“顾淮为什么亲你？”
明明戚年说过，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说过无数次很在乎他。
难道都是在骗他？
“我……”
戚年完全没有料到，刚刚这一幕会落到林玥眼里，他知道林玥最讨厌顾淮。
但总有一天林玥也会知道。
戚年眨了眨眼，坦诚道：“我和他谈恋爱了，我知道你和他不对付，我保证你们不会再见面，可以吗？”
我和他谈恋爱了？
谈恋爱了……
林玥按在戚年肩膀的手，无意识收紧，胸膛剧烈起伏，狭长的眼眸因为熬夜布满的血丝更加殷红，声音提高了分贝。
“你喜欢他吗？”
戚年被肩膀被林玥抓得生疼，不禁皱起眉。
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顾淮。
接受顾淮的表白，完全是在他对顾池羽最束手无策得时候，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喜欢吧。”
应该是有喜欢的成分在里面吧，一定有吧，应该吧。
林玥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打破，抬手握住他细嫩的脖颈，骤然发力。
戚年脸色涨红，用力扒着他的手，呼吸越发艰难，哑声道。
“林玥，别这样，你冷静点好不好？”
他早就预料到林玥会生气，可完全没想到他会动手。
林玥扯起嘴角，漆黑的眼底写满寒意，冷声道。
“你怎么可以喜欢顾淮？你忘了他弟弟怎么欺负你了吗？你忘了你差点溺死在水底。”
“很难受吧？喘不过气吗？这种感觉你忘记了吗？”
“现在记起来了吗？”
说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眸色越发暗沉。
“……”
戚年被林玥紧紧束缚，完全发不出声音。
额角青筋凸起，氧气越来越稀薄，视线开始模糊，泛红的眼尾流出生理性泪水。
痛苦地抬起手，一巴掌扇向林玥。
第140章 不欢而散
啪的一声！
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瞬间让林玥冷静下来，慌忙地松开手。
“咳咳……”
戚年脱力地俯下身，大口呼吸，止不住咳了起来。
白皙的脖颈，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抬眸瞪向林玥，喉咙沙哑，“你想掐死我吗？”
他不明白林玥为什么反应会这么激烈，自己不就是谈个恋爱吗？至于吗？
以前他和小渔在一起的时候林玥也没这样。
林玥再次抬手伸向戚年。
戚年忙退后两步，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勾起唇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行了，没完了是吧，我又不是故意打你的，是你先动手的。”
尽管和林玥认识了这么久，戚年心底还是深深惧怕林玥的。
林玥望见戚年眼中的畏惧，无措地缩回手，像犯了错，不知道该怎么弥补的小孩子。
舔了舔唇角，眉宇的戾气化作深深的失落，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顾淮配不上你，你还不够了解他。”
见林玥情绪稳定下来，戚年暗暗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我知道你为我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顾淮适不适合我都是我自己选的，未来的路会怎样，我也不清楚，但我不会后悔我做出的所有决定。”
毕竟时光不能回溯，即使错了，也没有后悔的余地，那不如洒脱一点。
闻言，林玥刚刚才平静的心，再次钝痛起来。
深深看了他一眼，默默转身走向公路。
“你去哪儿？”
戚年急声道。
林玥仿佛听不见一样，在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钻进车子。
戚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刚刚林玥看他的眼神，是他不曾见过的，充满哀伤和心碎。
难道林玥喜欢自己？
戚年抬手摸了摸还刺痛的脖颈，用力摇了摇头。
林玥和正常人不一样，没有朋友，感情史空白，和家人关系也很淡漠。
他从认识自己的时候，就一直都没有边界感。
或许，林玥这么难过，是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害怕顾淮把他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