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
“进去吧。”吴渊踏出走上台阶。
一踏入殿中。
忽然。
“哗啦”只见大殿尽头处，无数光线凭空诞生、汇聚，最终形成了一尊巨大的虚幻玉台。
玉台上，盘膝坐着一道黑袍身影。
他的脸颊瘦削，脸庞两侧隐隐生长有黑色鳞片，双眸却极为有神，一股强大威压不自主弥散开来。
“前辈，我来了。”吴渊朝着黑袍老者微微一笑。
黑袍老者所散发的威压，当年在他心中无比恐怖，如今却如微风拂面，撼动不了心神丝毫。
以吴渊如今境界、眼力，也已一眼看透，眼前的黑袍老者应该是一道灵，只是不知实力有多强。
迄今为止，吴渊见到最强大的‘灵’，便是时空道界的紫空，疑似比主宰四重强者还要恐怖。
“你？吴渊？”黑袍老者颇为震撼看着他：“成君主了？”
他的眼眸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嗯，刚成君主不久。”吴渊笑道。
沉默！
整个殿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难道，你就是巫庭诞生的那位传奇主宰‘吴渊’？”黑袍老者声音中透着无尽震惊。
“若是巫庭新诞生的主宰，那应该是我了。”吴渊坦然，旋即又笑道：“前辈知晓了？”
“竟真是你。”黑袍老者盯着吴渊，似乎想将吴渊彻底看透。
半响。
他方才长舒口气，感叹道：“我怎么可能不知？整个不朽之地最高层的主宰、君主们早就传遍。”
“号称神话。”
“我之前得到这一战消息时，开始也有所怀疑，但又不敢十分确认。”黑袍老者无奈摇头道：“圣号天骄、十万年成就主宰，实在太不可思议。”
“和你比起来，真圣另一位弟子涧荒君主太弱了。”黑袍老者感慨道。
吴渊微微点头，不朽真圣包括自己共收了三位传人。
一位传人陨落，另一位‘涧荒君主’乃是一位君主九重强者，统领一方大界也是颇具威名。
“吴渊。”
“你做到的，可比真圣所期待的高出太多了。”黑袍老者唏嘘道：“若真圣知晓这一消息，恐怕会无比高兴。”
吴渊不由一笑。
自己位列永恒册，那位不朽真圣，说不定早已知晓。
“你现在使用神玉不朽令，是来取当年我承诺的机缘？”黑袍老者起身，走下台阶。
来到了吴渊身旁。
黑袍老者的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笑意。
“嗯。”吴渊轻轻点头，却从黑袍老者的笑意中感到一丝不对劲。
“哈哈。”黑袍老者不由笑了：“你可知那机缘是什么？”
吴渊摇头。
“一套攻击类极品道器套装，或是一位神魄防御类极品道器。”黑袍老者摇头失笑：“原本是为你星君时准备的，没想到，你硬是拖延到主宰时才来。”
吴渊不由哑然。
原来，竟是这点小玩意？
若自己真按黑袍老者预判，被困在星君境许久，这些宝物倒也能发挥些作用。
只可惜，自己如今已成主宰。
“可还要？”黑袍老者笑道。
“要，将极品道器套装给我吧。”吴渊干脆道。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黑袍老者失笑，没多犹豫，很快便取出了一套极品道器战刀，一鞘九刃，交给了吴渊。
吴渊也不客气，直接收下。
这一极品道器套装，论价值也有五、六玄黄功勋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点宝物，对你无足轻重。”
黑袍老者看向吴渊，道：“若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可开口，我能满足的定会尽力满足。”
要求？
想到这，吴渊心中不由泛起丝丝波澜。
吴渊稍稍沉吟，便道：“我能回当年的荒古世界看看吗？”
仅过去十万余年。
对荒古世界而言，不算太漫长，像蛇祖、祝酒巫神他们，哪一个不是修炼百万年乃至更久。
就算是普通上巫，寿命也长的可怕。
“你当年接受考验的荒古世界？”黑袍老者愣了下，点点头：“容易，不过你如今本体力量强大，一旦进入恐怕整个世界都会崩溃。”
“世界本源，无法承载你。”
“所以，即使进入，也只能凝聚一本不蕴含任何力量的化身。”黑袍老者道。
“无妨，我只是想再去看看。”吴渊笑道。
就像至道永恒，他们一个个都是超越整个宇宙的，几乎都无法返回长河内，真圣们返回长河都很困难。
现在的吴渊，若是真身想降临荒古世界，是一样的道理。
“行，吴渊你稍等。”黑袍老者道，他如今对待吴渊颇为客气。
和当年吴渊离开时，态度截然不同。
毕竟，当年的吴渊能否活着成为君主都还是未知数，只是名义上为不朽真圣传人，但现在截然不同，距功成永恒都已很近很近了。
至于黑袍老者，虽说地位在整个不朽之地都极高，但终究只是一道灵。
在不朽真圣心中，他现在肯定是远不及吴渊的。
吴渊默默等待着。
忽然。
“嗯？”黑袍老者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紧跟着脸色变得颇为难看。
“怎么？”吴渊察觉到黑袍老者的脸色变化。
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吴渊，抱歉。”黑袍老者脸上浮现一丝歉意，叹道：“我刚刚透过造化神殿，探查整个不朽之地无数世界运转，方才发现，你当年接受考验的那一方荒古世界，已被彻底毁灭。”
吴渊不由一愣：“已被彻底毁灭？”
这让吴渊脑子都不由一蒙。
毁掉了？
在此前，吴渊想过许多种可能，但就是没想过整个世界都被毁掉。
“怎么毁掉的？是谁干的？星君还是君主？还是哪一位主宰？”吴渊看向了黑袍老者，他的声音看似还算温和，却已变得无比平静，平静的令人可怕。
能够彻底毁掉整个世界，绝不是天仙天神能做到的。
至少要是星君。
黑袍老者心中亦是一颤，他已感受到吴渊那平静眼神下所蕴藏的怒火。
滔天怒火。
“吴渊，容我和你细细说来吧。”黑袍老者道：“不朽之地乃真圣所开辟，笼罩诸多大界。”
“其中许多大界，都是作为实验之地、考验之地，类似你曾去的荒古世界，便是如此。”
“这些世界，大多是封禁的，有许多世界的运转规则都是不同于外界。”黑袍老者耐心道：“正常情况下，不朽之地的超级强者们，是不允许进入这些考验世界的，按理，这些世界都是无比安全的。”
“既然安全，那又怎会被毁掉？”吴渊低沉道，眼眸中透着一抹的杀意。
没错。
是杀意！
此刻，在荒古世界的一幕幕浮现心头，那些竭力帮助的好友、前辈，许多感情都很深厚了。
还有那个女子！
虽然，当年吴渊为追寻大道，斩断了心中那一缕情丝，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完全放任不管。
或者说，吴渊所希望的，是后彤能够平安一生，是整个荒古巫族一直繁荣安详下去。
“并非不朽之地的哪位强者所为。”黑袍老者叹道：“是深渊魔族。”
“深渊魔族？”吴渊愣了下。
“嗯。”
“六万年前，荒古世界所在的‘古沧大界’中撕裂出了一道深渊入口，无数深渊魔族沿着深渊通道冲了出来，迅速湮灭了一个个世界，无数生灵陨落。”黑袍老者叹道：“其中就包括荒古世界。”
“整个世界，都被彻底吞噬。”
“后来，是不朽之地的数位主宰，率领大量君主降临，经过数次大战，方才将深渊魔族驱赶回深渊，但整个古沧大界也近乎半毁，到如今也才恢复少许生机。”黑袍老者看向吴渊。
他没有再说。
但吴渊已彻底听明白，毁掉荒古世界的，是入侵大界的深渊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