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林芳说的有鼻子有眼?,唬的林母不可置信的扭头?看过去。
  林慧嘴角嗫嚅,脸色极差,没?有张口。
  旁边的林二嫂倒是反应极快的插话,快言快语,“是的呀,文件各办公室都?贴着?呢。”
  说着?扫了林母一眼?,嘴角翘起,心情愉悦,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文件说了,公职人员一旦发现超生可就要双开,开党籍,开公职。” 林二嫂眯着?眼?,悠悠补充。
  她就看林母以后还催不催她了,早一点晚一点,生男生女,反正这辈子她都?能只能生一个。
  “那,那真生了个闺女,这不是,不是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林母抖着?嘴,一脸不可信。
  “女儿就不能摔盆了,能上班,能挣钱,还能做家务生孩子,怎么就不能摔盆了。” 林芳轻描淡写的举例辩驳。
  “就是,女孩比男孩差哪了!” 林二嫂恨不得举双手双脚附和,她自己在家都?经受了重男轻女的苦,她是绝对不会让她的孩子也受这种罪的。
  “所以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不靠别?人活着?,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陆泓谦要是说话不算话,那就离婚。”
  林芳算是怕了林母再念叨,这会也不管别?人信不信,只斩钉截铁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读了那么些年的书,那么千辛万苦的考出去,不是为了给?他陆家当生育工具的。”
  “舍了工作,窝在家里一胎一胎就为了给?他家生儿子,在我?这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孩子也好,家庭主妇也好,只有她自己甘心情愿的选择,可没?有必须要怎么样。
  林慧猛的抬头?,看着?脊背挺直无?所畏惧的林芳,她此刻突然有了无?比清晰的认知:林芳刚刚是认真的,她真的会离婚。
  可,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小芳只是还没?有结婚,她可能还不懂爱情,或许小芳和陆泓谦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相爱,对,只是相亲,就这么短短半年,感情能深到哪里去,她不一样,她还有永铮哥呢。
  衣兜里的手透过薄薄的一层内衬,林慧摸着?有些微微鼓起的肚子,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对面?的林母手一抖,差点没?被林芳这话气死,这死孩子来真的。
  看气氛不好,林大嫂拍着?手打岔道,“哎呀,这人还没?嫁呢,离生孩子事早着?呢!”
  林母刚准备出口的教?训又生生咽了下?去,也是,这都?还是没?影的事,现在为这个吵太早了,嘴上仍不忘说教?道,“你这孩子,大家就是随口说说话,哪就到了说离婚的地步。”
  这张口闭口离婚,说出去丢不丢人。
  林母不高兴的板着?脸数落道,“以后结了婚,可不兴张口闭口的就说离婚,你婆婆听了得不高兴。”
  林芳表情淡淡的,林大嫂一看不好,立刻转了了话题,“娘,水好了,可以洗了。”
  正好场面?有些僵,热水一好,众人就心思各异的端着?水各自回屋了。
  第87章 薪火相传
  林芳原先住的屋子推到了, 现在西厢新盖的两间都是林建党两口子的,因着是新房,特意腾了一间给林芳明天出嫁用。
  这天气实在太冷, 林家也没办法洗澡,林芳就兑了半盆热水,准备简单的擦一擦。
  换了衣服,林芳刚换了水准备洗脚,就听“吱~”一声,林母推开了半掩着的房门,施施然走?了进来, 恍然不记得刚才的不愉快。
  刚进来的林母“哎呦”一声,伸手去摸林芳挂在椅背上的大红婚服,乐呵呵的夸道,“这花绣的可真?好。”
  林芳看一眼?椅背上繁复绮丽的婚服, 眼?底柔和?, “师娘找人给绣的。”
  林芳一开始并不知道,还是隔壁的奶奶说漏了嘴,那么骄傲乐观的人啊, 因着与孩子断亲, 觉得自身不是个福全人,连给林芳绣个枕巾都要家庭美满的王奶奶换着来, 更不要说特意找了又找, 问了又问,盯着全福人绣的婚服。
  “你这师娘对你可真?好。”林母这话说的颇有些酸溜溜的。
  林母突然一屁股坐过来,神?神?秘秘的小声八卦道:“我记得你师娘家就他老两口是吧?”
  林芳擦脚的动作僵了僵, “不是,师娘家有孩子的, 就是不怎么走?动了。”
  “那他们?不跟孩子走?动,以后这养老咋办?”
  林母一拍大腿,“我告诉你呀,要是指着让你养老,你可别那么傻,傻不愣登的就巴巴凑上去。”
  “娘!” 林芳皱眉。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爱听,娘就是那么一说。”
  话题一转,林母突然想起,“对了,我记得你师娘现在也在首都住吧!那房子是买的还是租得啊?”
  林芳气结,语气生硬,“买的。”
  “哟!”林母惊叹一声,这可真?有钱,胳膊轻轻拐了林芳一下,神?秘兮兮的问道,“那你老师工资是不是挺高啊?”
  林芳深吸一口气,努力在平复自己的心境。
  明?天就要走?了,最后一晚,林芳没准备和?林母闹得太僵。
  虽说她不是很在意婚礼上那些烦杂的风俗禁忌,可有人替自己惦念着,常常念叨着,哪怕为了成全这份心意,林芳也盼着能有个平平安安的婚礼。
  虽然林母问的话都让人火大,可,不就这么一晚了,忍,她忍。
  对于林母来说,虽然林芳的回答不算详尽,可勉强还算满意,毕竟林母要的就是个态度。
  她就说,这天底下哪有和?父母记仇的孩子,你看看,但凡她这当爹娘的态度软一点,孩子不就又老实听话了。
  林母轻哼一声,她就知道,哪个孩子不是想让爹娘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夸。
  不过怎么说这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想着林芳明?天就要嫁人了,林母心一软,语气也亲近了不少。
  难得主动夸了人,又仔细叮嘱以后嫁了人该如何如何……
  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林芳说着家常,夹杂着抱怨林大嫂的不好,林二嫂的高傲......
  不得不说,林芳今日的乖顺,加上刚刚林奶奶给的那三百块彩礼钱,让林母心态膨胀了,矮了一天的姿态又抖起来了,不自觉的开始端着大家长的款。
  既高兴林芳今天的回心转意,又想起往日林芳的胡闹,既欣慰又想趁机再敲打敲打,省的人以后再犯浑死犟。
  林母:“你不知道,家里棉花少,上回为了弹棉花被,你爹让把?家里大猪都给卖了。”
  “奶不是刚留了三百块钱,正好能多买几头?小猪崽。”林芳认真?提醒道。
  林母如鲠在喉,她根本?不是这意思,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过了一会儿,又说起了家里的日子艰难,盖房子,买家具,置办嫁妆花销大......
  林芳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该点头?点头?,该附和?附和?,丝毫不带敷衍,可就是嘴上一点该有的表示都没有。
  林母看了一眼?,转而开始讲起林大哥给林父买了烟,林慧上个月给她买了件棉袄,林大哥给林父买了烟,林建党给家里添了自行车……
  林芳:“嗯,大哥孝顺。”
  “二哥孝顺。”
  “小慧孝顺,他们?都好孝顺。”
  林母火气上涌,怒火直冲脑门?,这死孩子咋就那么没眼?色。
  “听说泓谦级别挺高,一个月能拿不少钱?”
  按着林母想法,家里可都是女人管钱,她活那么大岁数了,也和?未来姑爷通过不少电话,陆泓谦那些小心思她还看不明?白,这明?显就是一头?栽林芳手里了。
  只?要林芳愿意,她那女婿还不是林芳说什么是什么,看看小慧不就是这样。
  林芳摇摇头?,“这我还没问过。”
  林母火气不打一出来,怒火中烧,感情?这刚给了个好脸,立马就不是她了。
  “那你俩以后不是搬出去单住么,这居家过日子没钱怎么过?”
  “不一定呢,再说我俩上班上学的地都有食堂,放假周末肯定得回去,这也没啥花钱的地方?。”林芳看着林母,满脸真?诚的答道。
  强压着火气,林母声音不免带着些严厉,怒气冲冲,“那你俩总要过日子的吧,衣服不买了,水电不用了?”
  “城里又不比乡下,干啥不要钱。”
  林母好歹还记得林父的话,强忍着脾气没撒泼骂人,一副义正严辞替人着想的架势,循循善诱道:“陆家就没说以后女婿工资的事。”
  “我人都没进门?,怎么问这个。” 林芳摇头?,眉目低垂,端的一副未出嫁姑娘的羞涩模样。
  林母的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她就不信陆家那么家大业大,又这么头?一个儿媳妇,总不能克扣俩孩子吧。
  “我是你娘,我还能害你还是怎么着。” 怒火冲天,林母忍不住疾言厉色。
  “娘说什么呢,我知道娘都是为我好,可我是真?的不知道。” 林芳一脸诚恳的看着林母,语气平淡。
  为了明?天,林芳是想忍的,可林母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过于刺耳刺心,林芳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屋子安静了下来,缓了一会儿,林母突然想起来,“对了,建军的津贴是不是都放你那了!”
  万一陆家要还是真?克扣,“你人小,手里管不住啥钱,有钱还是放娘这给存着,到时候好给他盖房子……”
  看林芳低头?沉默不语,林母又换了语气,语重心长道,“以前家里穷,你大哥还是长子长孙,要撑门?立户,爹娘难免多分点心思,轮到建党小慧,又赶上读书考学,事赶事没个清静,爹娘难免就忽视了你俩小的……”
  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林父林母偏颇了那么些年,现在还想偏颇一辈子罢了。
  可惜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好事,林芳并不愿意做那个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让父母操控一生的提线木偶。
  “娘,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林芳突然说道。
  “不公平?” 冲动盖过了理性,压抑了半天的怒火彻底爆发,林母的声音陡然拔高。
  拿一堆不着四六的话糊弄谁呢,林母火冒三丈,伸着手指直直林芳鼻子,唾沫四溅。
  “你说你今天回来,大早上的我就张罗着给你收拾屋子,张罗着炖肉煮饭,结果你呢?”
  跟她讲公平,她是她娘,供她吃供她穿,现在她有能力了,翅膀硬了,来和?她讲公平,林母既愤怒又激动。
  她是她娘,生了她养了她,她一辈子就得听她的。
  声音尖利,堂屋里听到风声赶过来的人蜂涌而至,挤得整个屋子满满堂堂。
  “娘~”
  “咋了这是?”
  “你问问她咋了!” 林母眼?眶通红,抖着手指着林芳,横眉冷目。
  “好好的想跟她说句贴心话,就跟防贼似的防着一家子,我是能吃了她还是喝了她的。” 林母疾言厉色,声嘶力竭指责道。
  林芳半点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
  “回来就知道气我,回来就知道气我,我是欠了你的吗?你就这么气我,非得气死我你才安心是吧!”
  林母红了眼?眶,气的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鼻翼剧烈的一张一合,整个人几欲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