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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才笑着缓缓吐出几个字。
  “她比较怕生。”
  她才不怕生呢。
  温黎将他神情的转变尽收眼底,心里默默腹诽一句。
  就像是和她心有灵犀地想到了什么类似的事情,泽维尔冷不丁轻哂了下,将餐刀重新放回原位。
  金属和陶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懒懒散散地抬起头来,单手托着下巴,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芒。
  “多见见,不就熟悉了?”语气听上去意有所指。
  赫尔墨斯脸色沉下来,眸光浸上冷意。
  “泽维尔。”
  “嗯?”泽维尔笑着对上他的视线,一只手拨弄了一下肩头的黑色披风,露出腰间醒目的黑猫别针。
  赫尔墨斯视线微顿,淡金色的眸底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凉薄寒意隐约氤氲开来。
  他盯着那个造型格外古怪的胸针,眼睛微微眯了眯。
  泽维尔身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个东西?
  看上去,不像是他喜欢的风格。
  见赫尔墨斯注意到了这枚胸针,泽维尔大方地撑着桌子站起身,好让他看得更清楚。
  桌腿摩擦过地面,拖拽出一阵刺耳尖利的声响。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他的尾音被一阵风刃破空的爆响声湮没。
  泽维尔眸底的笑意瞬间冷却。
  他脚步未动,任由呼啸而来的风卷掀起他厚重的长袍。
  电光火石间,他只是闲适插兜站在原地,小幅度地侧了侧头。
  下一秒,泽维尔身后的窗帘便被无形的利刃拦腰斩断,在空气中乱窜的细小浮尘中,轰然坠落。
  泽维尔伸手抚了抚脸侧。
  风刃擦过他的颧骨,尽管锋利的刀刃并没有触碰到他,可那股强劲的风却像是灌入他骨骼细小的缝隙。
  直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泽维尔冷着脸转过身,眼神冰凉地扫向软塌上的那道身影。
  “卡修斯,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银色的睫羽轻轻颤了颤,卡修斯皱着眉按了按眉心,缓缓睁开双眼。
  “好吵。”
  他嗓音残存着困倦的低哑,按着额角慢慢坐起身。
  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淡淡对上泽维尔不悦的视线。
  但他的目光只在泽维尔身上略略停顿了一下,便毫无波澜地挪开,睫羽懒倦地半垂下来。
  “卡修斯大人,宴会即将开始,请您入座。”
  见他总算清醒过来,维克连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提醒他。
  银发黑衣的神明迈开长腿从软榻上起身,语气很平静地应了一声:“嗯。”
  如今只剩下唯一一张空位。
  维克快步上前替卡修斯拉开椅子,“请坐。”
  魔渊四位主神就坐,气氛无端变得微妙起来。
  温黎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位可攻略男主的座位。
  她跟在珀金身边,右手边是赫尔墨斯,对面是泽维尔,卡修斯则坐在右侧斜对面。
  两位堕神和两位邪神分别坐在两条对角线的两头,简直就差把关系不睦写在脸上。
  温黎的视线在卡修斯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自从她进入宴会厅,卡修斯便始终安静地睡在软榻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他的改造度究竟是怎么来的?
  还没等她细想,死寂的宴会厅中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
  黯淡的角落一点点明亮起来,纯黑色的三角钢琴被点亮。
  在它旁边,小提琴和大提琴在半空中悬浮着。
  分明无人弹奏,可琴弦却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道牵引着,自发凹陷下去。
  空荡的长桌上凭空出现一排精美的佳肴,扑鼻的香气登时盈满了整片空间。
  好香!想吃!
  虽然刚刚在赫尔墨斯那里吃过早饭,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温黎眼睛晶亮地望着桌上各式各样、香气扑鼻的美食。
  她正专注地望着桌上的餐碟,突然感觉左手手腕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温黎低下头,看见珀金朝着左手边的空位抬了抬下颌。
  见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不动作,珀金神情上流露出些许不耐烦,淡淡吐出两个字:“坐下。”
  温黎怔了一下:“珀金大人,按照魔渊的规矩,这恐怕……不合适吧。”
  这是魔渊中最正式的宴会,理应只有四位主神有资格入座。
  甚至,能够有资格随侍在主神身边的,也只有身为贴身女仆的她而已。
  温黎留意到,在宴会开始前,维克和赫尔墨斯身边的那两名女仆便十分主动地离开了。
  珀金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唇角挑起凉意,嘲道:“魔渊的规矩,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话,他动作强硬地将她拉到身边,“你是我的人,只需要听我的命令。”
  顿了顿,他冷峭地勾起唇,“就凭你这么点脑容量,其他的事,轮不到你来考虑。”
  [肢体亲密度+15]
  温黎安静地望着他。
  尽管珀金说的话并不那么令人心情愉悦,但她注意到,自从她站在他身后,他的视线便许多次掠过她的双脚。
  他是在担心她穿着高跟鞋,并不方便过长时间地站立。
  犹豫了片刻,温黎还是选择顺着珀金的力道坐下,小声说:“……谢谢珀金大人的关心。”
  珀金双唇抿成一条线。
  “……不要随便对号入座。”
  他飞快地松开手,挪开视线。
  不远处,泽维尔玩味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想不到,你对你这个贴身女仆倒是很宠爱。”他懒洋洋地对珀金说。
  珀金淡金色的眼睫撩起来:“你有什么意见么?”
  “怎么会?”
  泽维尔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放松脊背靠在椅背上,“就算触怒了魔渊的规则,最后倒霉的那个也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体贴美丽的女士不应当受到惩罚。”
  赫尔墨斯笑了一声,将话题接过,侧过脸看着珀金,“换做是我,恐怕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珀金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什么,视线扫向卡修斯苍白立体的侧脸,“那你呢,介意么?”
  卡修斯眸光古井无波地对上他的:“随便你。”
  珀金却挑起唇角笑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听说,你招了个非常合心意的甜点师?”
  温黎正琢磨着待会究竟先从哪一盘美食开始下手,便冷不丁听见话题再次绕回了她身上。
  怎么回事,话题就不能多发散一下吗?
  总是围着她转是怎么个意思。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温黎下意识抬起眼看向卡修斯,发现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此刻也正凝视着她。
  然而,不过是瞬息,他就挪开了视线。
  快得就连珀金也没有察觉。
  卡修斯不带什么情绪地收回目光,冷淡地“嗯”了下。
  他的反应平淡,珀金却与他相识了上千年,对他再了解不过。
  他语带讥嘲,“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没想到,你心里还是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再好的甜点师,也不能遮掩亡灵之气。”珀金指尖捻着餐巾,轻笑着一字一顿道,“更遮不住你如今的堕落和肮脏。”
  卡修斯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打了个呵欠。
  珀金和他关系势同水火,曾经如是,他们一同堕落至魔渊之后更甚。
  任由那些锋利如刀的言语掠过他的灵魂,卡修斯懒怠地半阖着眼眸,视线落在衣摆处狰狞的不死鸟图案上。
  半晌,他无波无澜地开口。
  “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