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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岳羽梦和 > 戏
  此时,宣叶和宣月并肩坐在轿中,而坐在他们面前的,便是沐夏。自丑时末夏侯于一行出发后,沐夏都寸步不离的呆在宣叶身边,在他们处理完一切事情回来之前,一直都会如此。
  「向姑娘,你做的很好。若不是我事先知情,恐怕连我也会被瞒过去。」宣叶对着向晚点了点头讚许地说道。
  向晚笑了笑,「老王爷过奖了,这易容术本就是我们家族的传家秘技,若是做不好,恐怕祖宗十八代都会跳出坟墓,骂我给家族丢脸。何况我与副门主本就熟识,要模仿她的举止,没有什么难度的。」
  宣叶笑了笑,随即看向沐夏,「他们还好吗?如今走到哪里了?」
  「回老王爷,门主他们已经走到吴镇了。」沐夏回答道。
  「这样快?」宣叶有些惊讶地道,又点了点头,「速度快些是好事,好事!」
  「老王爷别担心,门主武功高强,况且还有陆孟喆在呢,你不知道,陆孟喆第一次到『五门剎』我们几大主事都招架不住他的武功呢,要不是门主及时回来,可能我们都会被他修理的很惨。」向晚吐了吐舌头,似是有些后怕。
  「哦?陆孟喆这小子功夫竟是如此厉害?」宣叶挑眉问道。
  向晚点了点头,「是啊,他那身功夫我见都没见过,也不知师从何门。」向晚抚了抚下巴思索着,似乎很好奇陆孟喆一身诡异的功夫是怎么练成的,她也想试试看。
  宣叶听罢摇着头笑了笑,「小姑娘想学让陆孟喆教你便是了,但若你想拜他的师父为师,那你这辈子都没希望囖。」
  「为什么呀?难道他师父死了吗?」向晚睁大眼睛问道。
  宣叶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顶着自己孙女的面容,却如此活泼,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宣叶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若是宣月也能如同向晚这般开朗那该多好,大家也不用总担心她是不是有心思藏着捏着,把自己给闷坏了。
  想到这里,宣叶再也没有玩笑的心思,他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好啦,小姑娘休息会儿,一会还有一场戏要演呢。」
  向晚点了点头,背靠在马车背上,瞇了瞇眼。不一会,马车便停了下下,沐夏率先掀帘走下马车,在将宣叶扶下后,又将向晚扶下来。
  此时管家李德急忙走上前来,「老爷今儿个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留在端木府用晚宴吗?」
  宣叶面红耳赤地说道,「你去问问你们家小姐去!真是岂有此理!」说完便走进宣府。
  此时的向晚一脸漠然,默默地走在宣叶后面,一句话也不对李德说,只是对着宣叶的背影喊道,「爷爷!我不觉得我今日有错!」
  宣叶一听马上转过头怒斥道,「胡闹!一个女儿家大大咧咧地跑去闹婚!还刺伤新郎!你让我们宣家的脸面往哪里摆!以后人人都会嘲笑我们宣家不会教导女儿!」
  「面子面子!爷爷您平日最疼我了,今日为了面子要捨弃我的幸福不顾吗?」向晚眼眶含泪地说道。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端木绎已经是宣若的夫君,你给我断了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等风头过了爷爷自会替你安排对象!」宣叶用力地甩了甩袖,说完便转身欲离开。
  「我不要!若您执意怪我,那我寧愿离开这里!」向晚哭着说道。
  「好啊!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要走就走!我绝不留你!只是你就别后悔!」宣叶瞋目切齿地说道。
  「好!」向晚点了点头,猛地跪下,对着宣叶说道,「爷爷,孙女从不觉得今日之事有错!但你放心,我宣月从此与端木绎恩断义绝!既然我会丢宣家的脸,那我今日就离开,爷爷,请您保重身体!」说完便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二小姐!您冷静点啊,老王爷只是一时气头上,他一向最疼您了,您认个错也就算了,别走啊,您能走去哪儿啊。」李德听罢连忙站在向晚身前苦口婆心地劝道。
  「李叔,就当一切都是我的错吧,爷爷......爷爷就拜託你照顾了。」向晚抽抽噎噎地说着,泪水不断地往下流。
  「李德!别管她!就当我从来没有过这个孙女!你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宣叶吼道,随即转身边往书房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哎,老王爷,您别衝动啊......」李德一听吓得赶紧要追上宣叶,但又怕一回头自家二小姐就不见人影,两相权衡,却想不出最好的办法,这时他又听到二小姐说道,「李叔,我走了,爷爷就拜託你了,请一定要照顾好他的身体。这阵子也多谢您的照顾。」说完便走出宣王府。
  「哎,二小姐!二小姐!」李德连忙追出去,但谁知这位小姐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在这时却健步如飞,没追几步李德就气喘吁吁,想了半天,还是去安慰老王爷比较实在了。于是便也转身追上宣叶。
  等到宣叶在书房一阵发火把李德轰走之后,沐夏才悄悄走近宣叶,「老王爷。」
  宣叶摇了摇头,轻喘了几声,「年纪大了,这火以后不能随便发了。」
  沐夏伸手为宣叶倒了杯茶水,「老王爷,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应该不会起疑了。」
  宣叶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后点了点头,「做到这个份上了,要起疑也只能怪老天爷不助我们了。」
  「放心吧,老王爷,计划应能顺利实行的。」沐夏安慰道。
  宣叶点了点头,「端木家闹了这么一齣好戏,想必那人也得到消息了,向姑娘这一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老王爷请放心,向晚身手不差,等间人是伤不到她分毫的。她会想办法躲开追踪,去与门主他们匯合。」
  「如此就好。」宣叶叹了口气,「只希望孩子们一切顺利啊。」
  「会的。」沐夏恭敬地说道,「那端木王爷那边,老王爷打算告诉他实情吗?」
  宣叶抚了抚额,「本是不想说的,背着他设计了这么一齣戏,他肯定要怨我的。但不说,等到端木绎离开雍朝,他怕是会更伤心。罢了,今夜就去寻他吧。端木绎那边安排的如何?」
  「小人子时会将门主及副门主的书信亲手交给他,相信他看了之后会明白的。」
  「但愿他能理解......」
  而此时夏侯于一行六人,刚走到与宣城地界一墻之隔的吴镇,他们刚走进一间酒楼,叫了一些吃食,在马车上颠簸了这么久,一行人早已飢肠轆轆。
  「一路行来很顺利,我以为会遇到一些追踪的人。」陆孟喆转头望向窗外的街道说道。
  「会有什么追踪者,我们悄悄出来的,谁会发现?」魏天和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
  「的确是很平静。」宣月此时也点了点头,自从啟程之后,宣月话也比之前多了一些,可能是因为已经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了,即使前途未卜,但这趟旅程也让宣月的心觉得放松了一些。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端木绎结婚了的事实,也尽量不去想那个人不是自己。她想将端木绎忘掉,重新开始。就当他们两人从来没有相爱过。
  所以,现在宣月正在努力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昨日就已经让寒谦打点好一切了,只要还在雍朝地界,我们肯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但一出雍朝,就得注意一些了。」夏侯于夹起一块肉饼,放进宣月面前的盘子里说道。
  其馀几人均点了点头,「好啦,既然一切小于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就别担心这么多了。在遇到困难之前,姑且就真的当做我们在游山玩水好了。」宣昱笑了笑说道,伸手为坐在他身边的鐘灵倒了杯茶。
  自从回到雍朝后,鐘灵就很安静,除了偶尔上街买一些心仪的布料首饰外,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用膳也都在自己的房中,从没有和大傢伙同桌而食,若不是宣昱经常去看望他,恐怕会有人忘记她的存在吧。
  鐘灵感激地抬头看了宣昱一眼,又看了看夏侯于,见他虽然仍然带着面具,但一脸淡然地吃着饭,偶尔替宣月夹几道菜,心中突然觉得很满足,她过去从没想过,还有机会能和儿子一起同桌吃饭,一起说话,一起出行。
  就算接下来会遇到很多的危险,鐘灵也觉得有了这趟旅程,她此生无憾了。
  就这样,眾人默默地吃着饭,期间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们要了三间厢房,两两一间,准备在这里休整几个时辰再上路。
  此时,夏侯于和陆孟喆正坐在房间里头。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在计划的事情。」陆孟喆推了推眼镜,看着一脸淡然的夏侯于说道。
  夏侯于笑了笑,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缓缓述说起了自己一直一个人在计划的事。
  「什么!」陆孟喆听完后惊讶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先和我商量。」
  「你冷静点。」夏侯于无奈地拉了拉陆孟喆的手臂。直到他坐下后才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是现在这个反应,才不跟你说的。再说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爷爷和啟叔叔知道?」陆孟喆问道。
  夏侯于点了点头。
  「他们怎么会同意这么危险的做法啊!要是宣月知道了......」夏侯于一把捂住陆孟喆的嘴,连忙看向门口,之后才松开手。
  陆孟喆压低了声音又道,「万一宣月知道你让向晚假扮她做出这种事,她肯定要气疯的。你怎么敢啊......」
  夏侯于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鐘仁全然相信端木绎?除了让鐘仁感觉到端木绎从此以后会恨宣月这个办法以外,再说了,即使鐘仁发现端木绎根本不恨宣月,如今『宣月』都和宣家老王爷大吵一架离家出走,离开雍朝了。那鐘仁还不会把握机会劝端木绎离开?毕竟宣月不在雍朝,端木绎估计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吧。鐘仁心中定会如此考虑。」
  「但这也太危险了,万一端木绎真的恨宣月了怎么办?」陆孟喆皱了皱眉说道。
  「他不会的。」夏侯于摇了摇头。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啊,你对宣月有信心我理解,怎么对端木绎也这么有信心?他可是你的情敌啊。」
  「正是因为是情敌我才了解他,以他对宣月的感情,即使没发现真相,他也不会恨宣月,反而会责怪自己伤她太深,知道真相后更不会恨,他该恨的人估计是我吧。毕竟这个主意是我想的。」夏侯于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他有什么好恨的?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你这个黑脸当得也太憋屈了,明明是做好事,怎么感觉这事会被责怪呢。」陆孟喆轻拍了几下夏侯于的肩膀叹了口气。
  「罢了。」夏侯于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任何事情都没有宣月来的重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最终是恨我也好,爱我也罢,她会永远在我心里,即使她不爱我,我也不算失去她,只要她还活着。」
  「值得吗?」陆孟喆轻声问道。
  夏侯于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值得。」
  话刚说完,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夏侯于和陆孟喆对视了一眼,同时喝到,「谁!」但等拉开房门走到走廊时,门口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夏侯于与陆孟喆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不安。最终两人还是走进房间稍作休息,不再讨论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