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看你们这些小蛇了。
向月使唤一批蛇分布到门窗之上,及门窗两侧,只要门窗一动,蛇就往下掉,谁先进,谁就先被咬。
把蛇铺了一地,又将一批蛇分布到屋梁上,只要有人进屋,就咬脚,梁上还掉蛇雨,应该能咬中吧。
唉,这里成蛇窟了,是不是够邪恶?
谁叫小碧又吃撑了呢,事到如今,不成人,便成仁,拼了!
将最后一批细小得如蚯蚓般的蛇布置到床幔上,这可不是铁线蛇,是一种剧毒的虫蛇,焦黄的体表粘液都有毒,粘染到皮肤就会使人麻痹。
放下缠着虫蛇的帐幔,在黑夜里看上去像帐幔上缝的条纹。
她摸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在袖中藏好银针,手握着黄宝匕首,缩到床上的角落,养精畜锐,以备一场生死大战。
夜色清静,偶尔弦月会露出尖尖角,隔着窗纸还能感觉外面比屋里亮点。向月起先还盯着窗看,不知不觉上眼皮跟下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起来。
“啊!”
静夜中的一声压抑的惨叫,短而促。
银婆动手了?
向月顿时惊醒,身法极快地闪出床,拉开窗棂,露出一条细缝,借着一丝月光,只见一条人影倦着身体,连滚带爬着闪进了隔壁的走道,一闪而没。
这条人影虽然消失得快,但还是认得出是银婆,刚才那声惨叫只叫了半声就止,她怕是强忍着疼痛,不想让人发现吧。
不过奇怪,她遭受了什么伤害?也没见贾春瑚、卢会莲等人出来。
向月大着胆子打开门出去,黑夜静得出奇,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种诡异的感觉,令人有点发毛。
忽然向月全身一紧,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仅是感觉,眼睛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她敢肯定,就在她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有道无形的波动,那是阵法的波辐,她虽然到现在还看不懂阵法书,也不会布阵,但见识过峰参涧的铁墙阵,对阵法的感应相当敏感。
凭着感觉,这个阵法像一张无形的巨大蜘蛛网,罩在她住的这间屋子,但连着的隔壁房间却没有罩进来,倘若有人想进她这间屋子,除了打破隔壁的墙而入之外,都会遭受阵法的阻挡,否则就像银婆那般受伤。
这是什么阵法?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阵法?
向月想不通了,让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自称吴仁的人。
她暗中提起刚刚才凝聚的一点内力,运用到手掌,缓缓的伸出食指小心的点向那道透明的阵法罩上。
“嗡……”
一声几乎不可闻的低吟,只有敏锐的人才能意识到的波动,这道无形的阵法网罩就在与向月手指尖一触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怎么了?
向月一惊,禁不住倒退一步。
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屋顶上掉了下来,她连忙闪进门内。
“啪”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摔了个结实,还闷哼了一声,似乎是个人,那人左臂撑着地面吃力的站了起来。
看他个个高高,是个男子,就排除了银婆等人,可也不像黄子金或者武崇,让她惊异不已。
“我受了伤,布的蛛噬阵有缺陷,从内部容易一触即破。”
听到那人说话,向月意外之极,问道:“是你在我这布的蛛噬阵,我刚才手指一碰,蛛噬阵就破了?这……这怎么回事?”
“这是一种依靠天地之力才能发动的阵法,名叫蛛噬阵,凡是要想闯进阵里的人都会遭到阵法反噬。”
“反噬的后果是什么?”
向月倒是很想知道银婆受了怎样的害,听刚才那一声惨叫,应该受伤不轻。
“像是被你的蛇咬了一口,咬到要害咳咳……就是她活该倒霉了咳……”那人连声咳嗽,身体不住颤动,果然是受了伤。
“进屋来休息一会吧,我把蛇唤去。”向月口中一声低哨,驱散了门上、地上的蛇。
“你不会又叫我滚吧,我还是不进去了。”那人依靠门框,喘了几口气,止住了咳嗽,不进门。
“你……你就是那个中毒快死的人?”
向月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正是那自称吴仁的人,不知有多吃惊,刚刚还想到了他,怎么真的是他啊。
他还是那身黑袍,却没有在峰参涧时看到的那般飘逸,黑袍褶皱,水渍斑斑,脸色也差了很多,不过那双眼睛还是很亮,很有神采。
“什么叫那个中毒快死的人,我有名有姓的。”
那自称吴仁的人看到她吃惊的表情似乎很高兴,眉眼都是笑意。
向月平复心情,点点头道:“无人,我知道。”
“我叫苏驰风。”
就在听到“苏驰”两字的时候,一道电光闪过向月的脑际,令她整个人僵了一下,感觉就像被别人附了魂。
电光一闪而灭,似乎什么没发生过。
“向月。”既然对方道出真名真姓,向月也没必要隐瞒自己。
“对不住,以前骗了你,是我死要面子,不想让熟人看到我当时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苏驰风听她直报姓名,心中大赞了一声“爽快”。
曾经问过她芳名,她拒答,显然是早看穿自己用的是假名,就凭这一点可见她是一个聪明直爽的人,反倒是自己说谎骗人,不够磊落。
向月心想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并不在意。但她好奇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基于这具真身对姓苏的人有好感,倒是不再认为他是个危险的人,却有点怀疑对她存着什么居心。
“你不是在峰参涧吗,这么巧来这里救我?”
“纯属意外。”
苏驰风眉眼间变得似笑非笑,“我受了伤后,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调息,在山脚下看到一辆永定侯府的马车,没见有人就进去了,接着赶车的侍卫回来,再接着你们来了,我只能藏在车底下。”
向月张大了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这真的是意外啊,自己和武崇说的话全被他听到了,这下又多了一个人知道自己是怪物了。
“车底有根横板,正好躺人,我用衣服包住头,防止尘灰入口鼻,正好睡了一觉,就这么来了这里。”
苏驰风不提她与武崇的谈话内容,无论他眉眼,还是话意,都表明了他是故意留在车底下不走。
向月脸色阴沉了下来,她在车厢地板上睡,而他却睡在一板之隔的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