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掏出两个漂亮的小人偶, “要不要?要的话就让姨抱抱。”
俩小子傲娇的转开头,盯着谢穆宁看。
谢穆宁穿的大红色的衣服,很是亮眼, 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而且她方才一番表演, 俩小子还是很喜欢的, 等着她继续。
德安道:“咦,他们居然还认得你啊?不对,要是认得该像钺儿一样跌跌撞撞都朝你扑过来了。”
谢穆宁心道:都是因为我方才扮了半天怪相逗他们。
不过继母说不能让他们笑狠了, 她也不敢再逗。
摇摇、晃晃看她不好玩了,打着小哈欠靠到赵襄身上。
看谢穆宁蔫了,赵襄宽慰道:“过几天熟悉起来就好了。”
“嗯。”谢穆宁抱着腿坐到垫子上。
马车慢悠悠的进了城门, 城里看起来一切的秩序都恢复了。
那匹马德安也吩咐人送回之前的酒楼去了,另给了马主人二两银子压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对着马车而来。
谢府家将问道:“干什么的?”
“这位大哥, 我们是逐北会的。敢问我们会首可在马车上?”
谢穆宁唰地撩开车帘,“什么事?”
“会首,抓到七个北戎细作, 已经由衙门接手。但游副会首带人出西门追人, 人没抓到, 重伤而返。会里大夫说有点悬!”
谢穆宁一下子变了脸色,“停车——”
德安跟着她跳下车, “我那里有朵千年灵芝, 我去拿来。”
谢穆宁道:“我有比这更好吸收的药丸。灵芝暂时应该是不用的。人在哪里?”
如果是救命, 她的药应该就够了。如果不够, 现用灵芝也来不及。
如果命都救回来了, 游家人肯定也不会舍得用灵芝了。她们不会想欠德安这么多的。虽然对德安来说, 可能不算太大的事。
“在堂口。”
谢穆宁看向一旁的家将。后者会意下马, 把马让给了她。
谢穆宁再度违反了不能跑马的禁令,朝堂口跑去。
游杉是她的生死之交,危难中数次互相扶持。而且,他正新婚啊。
她和楚元说摆酒请客,请他喝谢媒酒。但因为前线又有战事,想请的客人大多在军中,至今没能兑现。
摇摇、晃晃本来都快睡着了,又被惊醒。俩小子不高兴的瘪嘴要哭。
谢朝辉知道游杉和闺女关系非常之好。游杉一旦有事,她会如断手足。当下蹙眉道:“快哄哄他们,莫哭!”
赵襄两手搂着,手轻轻的拍抚,嘴里哼着歌谣。
俩小子慢慢又闭上眼,没了声音。
赵襄感觉边城很是动荡,才刚来就遇上这样的事儿。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而且,方才车帘拉起她跟着朝外头看了一眼,刚经过了关城门抓奸细的边民一个个好镇定的样子。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谢穆宁进到堂口直奔安置伤员的地方。
逐北会里可以说成天伤员不断的,渐渐便有了专门的房间安置轻重伤员,也有了专门的医护人员。
如今人多起来地方不太够用了,古雨正在和衙门的人打交道想扩建。先买下周围平民房子,推倒了建成和堂口一致的风格。
谢穆宁进去,众人给她让了条道。
游杉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面白如纸,躺在床上。胸口只有轻微的起伏。
游大娘坐在床边,整个人有些呆愣。
刘混站在一旁,眼中含泪。
还有一同出城的李方三人也都各自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待在另外的病床上。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满脸担忧的看着。
大夫说悬了,其实就是听天由命了。
谢穆宁过去,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丸有异香的药塞进游杉嘴里。
游大娘转头看她,“穆宁,这是什么药?”
谢穆宁道:“我托人治的奇药,专门针对受刀剑重伤的。楚元有两回都靠这药把命吊住了。他咽不下去,就在嘴里化开再咽也是一样的。”
游大娘听她这么说,眼中露出一点期望。
游杉的新婚妻子被接了过来,见状也忍着没哭。
大夫赶紧道:“你们赶紧对他说说话,提高他的求生意志。”
游大娘和游杉妻子都凑了过去,一个喊‘杉儿’,一个喊‘夫君’。
谢穆宁和刘混站了一会儿,看他气色稍微好些了,心头也是松了口气。
过了一刻多钟,大夫再把脉,“脉搏跳动得强一点了,有希望!”他不敢把话说得满了。
众人庆幸道:“好悬哪!”
游杉妻子对着谢穆宁一福,泣音道:“多谢会首。”
谢穆宁赶紧扶住她,“嫂子不要客气,我和游杉就和亲兄弟一般无二的。”
刘混道:“穆宁,你这药真灵啊!”
“主要还是他自己求生意志强。不过我这药确实也不赖。我托宫中高人治的,药材都是给皇上置办的时候搭的顺风车,就这样才一共得了四颗。”
谢穆宁知道这药效太惊人,不知道多少人看在了眼底。刘混这是帮她说出珍贵之处,省得以后有人惦记。
一共四颗,刚给游杉吃了一颗,楚元之前吃过两颗。就只剩最后一颗,不得给楚元备着?
谁那么大脸好意思来讨这救命的药?
游大娘擦了下眼道:“我也不问你多少银子了,游杉我就厚颜卖给你当抵债了。”
谢穆宁笑,“那倒也不用卖给我。刘混,游杉以后十二年的月例和奖励你都直接给我。”
刘混倒吸口气,“十二年啊,那这十二年他岂不是都只有吃软饭了?”
“他可以选择多杀北戎人记功换奖赏。”
游杉妻子道:“没事儿,人能活着就成。”
确定了游杉还有救,谢穆宁又去问候了一下李方几人,这才对刘混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出去正好遇上云楚从衙门回来,她一见谢穆宁忙问道:“游杉怎么样?”
“命保住了。舒翰没抓着?”其实谢穆宁已经有点数了,伤了游杉的多半就是舒翰。
他这个病夫倒是与众不同呢,还能爆发这样的战斗力!
云楚摇头,“我带着人跟进小巷就失去了他的踪影。后来逐北会和老百姓也都来帮忙,才堵住了那七个人。可是里头没有他。游杉是和我们兵分两路,及时从西门追了出去。”
刘混道:“游杉也没白让捅一剑,那个人也被他捅了一刀。可惜不是胸腹这样的要害位置!”
云楚呼出一口气,“总之命保住了就是好事。”
谢穆宁在云楚身后看到古清,“古清,你怎么在这啊?”
古清道:“我回来休假,听到有人敲锣打鼓喊抓奸细就跟进去看看。正好遇上云大小姐她们正和奸细动手。那个跑了的人是谁?”
游杉的功夫也是很高的了,居然被伤到命悬一线!
谢穆宁道:“就是之前换回一万五千边民的舒翰。”
古清楞了一下,“他来做什么?”
“是啊,他来做什么?什么事需要他亲自潜入来办?那七个人现在是在衙门是吧?”
云楚点头的,“是,知县已经派人去府城通知悬镜司分部来提人了。”
许汉拄着拐杖过来,“会首,刚弟兄们出去打听清楚了。那伙人不是来咱们边城办事,他们是从府城下来,路过此地。”
一直跟着谢穆宁没怎么出声的德安郡主道:“府城悬镜司分部的人太不中用了。这要不是云楚当街把人认了出来,舒翰岂不是来去杳无痕迹"
这话也只有她好说,别人就是这么想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又等了会儿,游杉醒了过来。
谢穆宁和刘混走进去。
方才围了一圈的人已经散了,他们是听说游副会首命悬一线才过来的。既然命保下了,众人也就各自散去干自己的活了。
自然少不了议论一番谢会首倒出来的那颗药。
“我看得真真的,那瓶子里就一颗药。应该是谢会首自己留着防身的。果然是生死自己啊!”
“游副会首一个月的月例是三两银子。十二年的月例还包括奖励,那这颗药岂不是得好几百两银子?我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
“你就是挣得到也买不起啊。没听谢会首说是请宫里的高人治的药,而且药材都是搭皇帝老爷的顺风车置办的。这是寻常人能弄到的么?”
......
游杉躺床上看着母亲、妻子还有谢穆宁、刘混、李方几个兄弟,气若游丝的道:“我没死啊?”
游大娘道:“你还没老娘留下个孙子呢,你敢死?”
谢穆宁笑笑,“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等你好了来看我两个儿子啊。那个人比我们大六岁,曾经与楚元以及掌镜使齐名的。你输给他不冤!”
游杉勉强露出个笑容来,“嗯。”
云楚和德安,古清和古雨跟着谢穆宁一道走了。今晚要给谢朝辉和赵襄接风。刘混留守逐北会坐镇。
来到谢府,摇摇和晃晃睡着了还没有醒。钺儿绕着摇摇车转圈圈。
赶了十来天的众人都下去梳洗了,这回儿是扣儿和锁儿在这儿守着。
钺儿不吵不闹的,乳母也在一旁,她们便由得他在这儿玩。
看到谢穆宁,锁儿立即问道:“游大侠......”前些年她们跟着谢穆宁一起行动,其实也就是跟着游杉行动。
“救回一条命。”
那两人松了一口气。
钺儿走过来,拉着谢穆宁的衣裙,指着摇摇车里呼呼大睡的两个小娃娃。
“他们一样是吧?哦,还和咱们钺儿很像。叔婆都知道的。”
古雨拉着她哥凑到摇摇车前,“看,穆宁和楚将军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