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展开‘中老年养生讲座’之后, 汉武帝的神枕就无声无息的人手一个了。
刘彻和人坐着烤橘子吃的时候, 左边飘来熟悉的味道,右边也是熟悉的味道,去父亲头上闻了闻,也是熟悉的味道。他觉得熏得慌, 一股药房的味道, 虽然这套药方中有好几样香料,剩下药材在煎成乌黑恐怖的汤药之前不算难闻,闻多了也腻。回去翻了翻,找出几箱子香料,在屋里烧了两勺香粉。
香味首推兰麝, 地府倒是有兰花和其他香料, 只是没有麝香。
各家各户看了看,大部分都准备了, 简直是满镇子的傻瓜, 曹操居然都让他在镇外的忠臣给他置办了一份, 隔着屏障外几十米的距离直接丢进来了。依次鄙视他们, 晃晃悠悠到了兵马俑前面, 进去随手揪了一颗葡萄, 真酸:“这葡萄还没熟?”这么黑了,还没熟?
王嬿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继续和刘箕子在水池里嬉戏, 并公然亲嘴, 真是令全镇的光棍发指。
刘箕子勉强躲开她的嘴:“有葡萄干,在枯枝下,最不好拿的地方,很甜。嬿嬿你别着急”
葡萄架下有两串葡萄干,是当时长的位置不好,正好在这葡萄架的几根竹竿交错缝隙处,懒得摘,就在架子上趴了挂了一冬天。经寒冬,又被风吹,成了皱皱巴巴的葡萄干,就看不到上面的疤痕。偶尔谁馋了,踮起脚尖去揪一颗葡萄干吃。
刘彻拿出当年打猎的视力,才看到两颗枯瘦干瘪的葡萄干趴在层层叠叠如盖的绿叶下,时不时的颤抖一下。太丑不吃。
进去一看,扶苏居然也在一楼屋里坐着,和张春华一起摆弄一堆中药材,用碾船碾碎,熟悉的味道:“你们也要做枕头?”震惊了!
“请坐。”扶苏笑了起来:“死后养生,是为了看着枕头发笑吧。”
刘彻爆笑出声,这个词真是精准搞笑,掩面坐下,鼻子有点痒痒想打喷嚏。倾情分享了自己刚刚在各户家门口的吐槽:“我方才教训他们,不用担心发白衰老,也不用研究驻颜。”
当然是不听啦。
扶苏介绍自己石臼里的东西,抓了一把出来:“闻闻熟悉不熟悉?”
刘彻:“还说不做枕头?”
张春华轻声说:“武帝陛下有所不知,这当归、白芷、蜀椒、肉桂、干姜、人参、桔梗、肉苁蓉、薏仁、秦椒,是炖鸡肉的好调料。”
“嗯?”
扶苏只好说:“既然你来了,再等半日就能吃大补的鸡汤,真是缘分,与我手谈一局慢慢等,如何?春华,去做饭吧。”
柴劈完了,调料摏碎了,现在可以和大爷一样光等着吃不动手。
刘彻跟他下围棋,看刘盈没有酸溜溜的蹦出来吃醋,就知道他一定不在家:“你那小楼上的彩虹还是幻术吗?”他住的地方看的特别清楚,明亮闪耀,半透明的彩虹很美。
扶苏他讲了讲了制作方式:“哄小姑娘开心的东西。”
刘彻的埋藏很久的少女心让他也想要,不对啊:“长虹与五色云霓谁不喜欢?不但是小姑娘,我看很多人都想要,不知道该从何处买。”
鸡笼上盖着一块布,悄无声息,一打开这块布,胖胖的老母鸡蹲在地上。掀开笼子——
“咯咯哒!!咯咯咯咯哒!!!”一只又大又肥的母鸡狂叫着,疯狂扑腾,几次飞起来。
张春华手执利刃,在后面一顿狂追,追的母鸡无处可逃,只好翻过来扑腾着翅膀和她对峙。
王静烟听见鸡叫还当是幻觉,仔细一听,真的是,出屋来问:“用帮忙吗?”
要人帮忙可得给人分鸡汤,张春江高声道:“不难,我会。”
刘彻看着她和鸡搏斗了一会,被挠了几爪子,啃了几口,一翅膀扇在脑袋上抖搂的满院子鸡毛……她抬手一刺,刺破鸡的胸口,鸡又靠着煽动翅膀飞起来跑了几步,踉踉跄跄的落在地上,炸着毛狂叫:“咯咯咯咯!!”
终于看不下去了。大步出了屋子,穿过漫天飞舞的鸡毛,一把攥住鸡脚倒拎起来,甩了几下,被鸡翅膀在胳膊和腰上抽了两下也不在意,吩咐道:“拿刀拿碗过来!”
扶苏跟了出来,捏着刀背把菜刀递给他。
张春华惭愧的去找了一个碗来。实不相瞒,她是会买菜做饭,但那时候买鸡和鱼时都会让小贩杀掉,拔毛去鳞片去内脏,拿回家切块下锅就行了。
刘彻熟练的把鸡的翅膀都拢下去,按在菜墩子上,一刀剁了头,熟练的把刀磕进案板边上,拎着鸡脚倒拎着,接了半碗鸡血:“拿去做血豆腐。烧开水了吗?”
“还要开水?”
“哼。”
拔毛时才是探讨:“地府有牛羊和鱼这我知道,怎么有鸡了?”
“听说是施食的鬼差中有几个偷吃大饼肉酱的,还有其他一些人,虽然不是官府中人,却各自在职位上小偷小摸,如同说是。变成硕鼠却又不能吃,就给他们变成鸡,你别小看这一只,人间养一年两年就长成了,这只鸡吃了二十年的米,倒是比牛羊快一些,可肉少的太多了,又不下蛋,反倒不划算。”
刘彻听见鸡不下蛋都生气了,他本来想每年养几只鸡,这样等到二十年后,每年都能有几只鸡吃,在这之前还能隔三差五吃点炸鸡蛋,糖水炖蛋也可以,烤鸡蛋也很好吃啊。
刘秀努力在兵马俑的缝隙中看进去,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地府没有虫子,它吃什么?”
赢秦这里的兵马俑围墙实在是好用,三排俑人交错着排列,把缝隙挡的挺结实,别人家的篱笆墙没法比。要不是刚刚鸡飞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眼,真不敢相信居然有鸡。郭圣通之前告诉他,地府犯罪的鬼魂只变成猪牛羊这种大牲畜,现在是开发的新品种么。
很快就炖上了这只鸡,香,真是太香了,整个帝镇中弥漫着鸡汤和调味的浓香。
提鼻子一闻,就知道香浓微辣还很补。
张嫣抱着一个比她还大的篮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魏国开始流行的杂裾垂髾是她现在的打扮,衣裳束腰,却垂着宽大的袖子,在袖口、衣襟、下摆缀有不同色的缘饰,穿一条间色裙,过去长方形的敝屣改成了柳叶形,并从一片改成一大片六小片,的确是飘飘的挺好看。
刘盈拎了一箱子刻刀和小锉,还有一卷纸。
“等你们呢,快过来喝汤。都买了什么?”
张嫣等他接过大篮子,眼前一亮松了口气:“阿盈哥哥买了一些衣料,书,还有硬硬的木头。”
刘彻有滋有味的喝着汤,他自己也煮汤,可没这么香,一层厚厚的鸡油实实在在的飘在汤上,格外的发亮,鲜美浓郁。大笑:“想不到,我的枕头这样好喝。”
“哈哈哈是啊。”
“真是神枕。”
其他皇帝都等着邀请,但一只胖母鸡供五个人吃已经到极限了,再宴请别人,得往里加几斤芋头。
吃光了肉又拿剩下全是药渣的半锅汤,煮了手擀面。
刘彻亲自和面,亲手擀成又大又薄的大片,亲手撒上布面叠好切的细细的,亲手下在添了水的鸡汤里。强行解释:“嗨,当农夫那会什么都会做。”
扶苏还真挺羡慕:“会什么都是好事。”
鸡汤面当然很好吃!吃的几人都在考虑,能经常请武帝做切面吗?
武帝也在考虑,我能经常做手擀面吃么?
其他皇帝躲在兵马俑外面,全程只能闻味儿,没有人邀请,个个生气。皇后们到不怎么生气,只在全心全意的推测汤里有什么,有花椒,有葱姜,还有人参当归。
曹丕:“他这是何意?”
曹操眯着眼睛沉吟道:“怕是知道你的心思了。”
曹丕沉吟了一会:“都是皇帝,不独我,谁肯俯首?”
其他皇帝们想起隐隐约约说这是枕头好喝?在刘彻起身告辞时,悄悄溜走,过一会再假装走回来假装偶遇:“什么东西这么香?”
“武帝身上也有这香气!”
刘彻眯着眼睛看他们表演:“我的神枕,睡着长寿,炖着香。”
术业有专攻,不懂医术的皇帝们回去就把神枕的盖子打开,把里面的药材都倒在锅里,加上一锅水和一块鸡肉,开始炖。
曾经缠绵病榻的皇帝则不认同这种乱炖,他们知道乌头、附子、藜芦有毒,部分有生活经验的皇帝皇后还知道,皂角是用来洗衣服的,碱很大,不能吃。
炖出来的肉汤看起来还不错,闻起来不太对劲,吃起来有点麻嘴巴,吃完之后肚子疼。
皇帝们陷入了沉思中,然后大喊:
刘欣:“我要死啦!!”
刘志:“啊啊啊有毒有毒!”
刘启:“有人行刺朕!”
赵飞燕:“呜呜呜呜我要死了武帝你这个王八蛋你害我!”
赵合德吃的比她还多,她胖可不是白来的,是一口一口踏踏实实的吃出来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我为什么被毒死了两次……”
“救命啊!”
刘炟:“汤里有人下毒!!”
“什么人胆敢刺杀皇帝?”
头痛多年久病成医的曹操抱着自己的神枕:哈?你们这是自己服毒啊。
配方上写明了八毒,还要煮,这能怪谁?
刘启反应过来了:“阿彻你这个混蛋!!你坑别人也就算了,连你亲爹也坑!呸!你等我好了的!”
刘彻大惊:“您怎么也煮了??”
曹叡默默的擦冷汗,他本来也想煮一锅试试,奈何父亲和祖父不给枕头,自己又不会做饭……就去刘启那儿喝了一小碗。舌头麻麻的,肚子有点火辣辣的胃疼,他趁着自己还不是很疼,赶紧出去跳河。
像在洛水里那些夜叉水鬼喜欢玩的那样,飘在河里张开嘴,水会灌进去,然后从雾蒙蒙的下半身散出去,如果是鱼尾散发的更快了。“咕嘟咕嘟咕嘟…把景帝带到河里来喝水!能解毒。”
刘彻考虑了一秒钟,拎起骂街的父亲扔到了河里。
“不孝子弑父啊!两次!阿彻你再也不是朕的好儿子咕嘟咕嘟”
又非常负责的把赵氏姐妹也扔到了河里。
扶苏这才走出来,左右看了看,和刘彻对视了一眼,懂。
不会对他们此次中毒事件表示负责,中毒就是因为蠢和无知。
没人管的皇帝们找到个棍子拄着站起来,有妻子的就互相搀扶,没有的就自己抱着棍一步步往外挪,忍着疼痛出了屋。“谁认识医馆在哪里?”
“地府有医生吗?”
刘秀和阴丽华没炖这玩意,他俩还有点生活常识,顺便救下了刘庄,也出来看热闹,一起摸刘庄的脑袋:“傻儿子你差点就中毒了。”
“哎呀乖孩子,听话就对了。”
刘庄有点后怕:“是是是”
刘病已正躺在席子上,把玩着新买的小扇子,听老婆弹琴,听外面一顿吱哇乱叫就出去看看,问清楚情况之后有些迟疑:“我记得河豚中毒要用粪汤来催吐。”要么吐,要么死。
可是帝镇里没有这种东西,那怎么办呢?有什么是臭的?煮一条臭咸鱼加点土骗他们?
“呕……”一听见这个解毒催吐的药品,就已经恶心的不行了。
扶苏把河里四个鬼都拿竹竿捞上来,陪着他们去找医生,一路走一路痛的流汗。
只有刘启能幸运的趴在儿子背上,被背过去,疼痛缓解了许多,只是有些疲惫,他不会游泳,在河里直接沉底了。“哎,别人被砍几刀才疼一会,我就喝了一碗汤,怎么会这样呢?”
刘彻默默翻白眼。没想到戏耍别人把自己亲爹也给坑了,他也是太急性子,不再确定一遍就直接喝。
神枕里有应对‘八风’用的八毒,人类喝了会死,鬼魂喝了肚子疼。
一路走过去,滴滴答答的洒落一路汗珠,渐渐就不疼了,走到城门口时,一点都不疼了。
有点尴尬的拎着木棍,面面相觑:“我不疼了”
“我也是。”
“还去吗?”
扶苏劝道:“来都来了,索性去看看吧。”我的文章都没写完,就急匆匆的陪你们出来求医,都到城门口了,不进去岂不是白来?
进城去了医馆,众人一致要求这里看起来最老的大夫来诊脉。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华佗:“……”
扶苏:“我们是一个镇上的,他们今天吃错了东西一起中毒。”
刘协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不要以貌取人,其实我刚死不久。来吧,看你们相貌……”
和我有些像是啊,都像,难道是汉室宗亲吗?其中一位长得好像灵帝!不能吧?“脸色还好。阴间没法诊脉,医馆中多是直接动手术,说说是什么毛病。”
“炖了肉汤喝,喝完腹痛如绞。”
“对。”
“我们都是。”
“刚刚又忽然不痛了。”
老大夫十分有农村行医经验:“摘蘑菇了吧?野地里的蘑菇别乱摘,不认得的不能吃。汤里都搁了什么?”
皇帝们拿了神枕的配方给他看。一起哀怨的看着扶苏和刘彻:“他们俩说这样好喝,他们喝完不疼。”
扶苏无语极了,勉强解释:“我家妹妹选了其中十几样调料。”
刘协看了看药方,嗯,这套调料的确好吃,一会抄下来给曹节,不知道炖汤的用量多少。
刘彻一摊手:“我在他家吃的。”
知道乌头附子有毒,哪能想到这帮傻子都直接扔锅里了。
刘协尽量不要笑出声:“不疼就没什么大碍,回去多喝一些水,也可以去喝绿豆汤,可以解毒。”沉吟了一下,又问:“你们把药都炖了?”每样一两,要是都炖了……还有地方放肉吗?
皇帝们纷纷否定:“我们没那么蠢。”
“每样抓了两把。”
景帝熟练的爬到儿子背上:“走~找甜水铺子去。”
刘协拿出自己的医案,记录了有一个奇葩案例:无知之人听信偏方全镇服毒,如果是人间应该没救了,幸好都是死人,多喝水即可。
医生们都记载自己的案例,奇葩的、特别精妙的、特别蠢的、特别难办治不好的,越有代表性的越要记下来。
刚出去,曹叡回来问:“有辨别草药的医书吗?”
“有,但是不太全。”
随手揪下身上的玉环,反正这玉环是刘启送的:“拿两本。”
刘协给他拿了几本医书,拎起玉环看了看,似乎是汉室的东西,奇怪,这是诸侯王么?
皇帝们喝光了两家甜水铺的几砂锅绿豆汤,这才觉得心安。
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打嗝儿:“算是重活一场啊。”
扶苏自行去逛街,看到一根极好极难得的迦南木,旁边还有一根极沉极黑的木料,伸手一掂,分明是木料,重量却和镔铁相似:“我要了,价格几何?”
这根迦南木的长宽和古琴相似,只是更粗一些。卖木料的人似乎颇有才学,对他拱了拱手,文绉绉的说:“我死的晚,只听说周文王授课,没赶上。欲以这两根奇木一块美玉换周文王所讲《周易》。”
扶苏沉吟了一会,他虽然也听课了,但没做笔记,也没记住:“我家女孩博闻强识,恭听了文王传道,虽然没落与汗青,她基本上都能记住。你若愿意听,我回去问一问她。”
“令嫒有蔡文姬之才么?”这人对于人们的记性不是很有信心,但蔡文姬能在十几年后默写了蔡邕的全部著作,基本上分毫不差,他也不是很确定。
“有。”
“有劳公子。静候佳音。”
回到镇里,听见一阵大哭声。
是刘备和孙权,诸葛亮、关羽张飞三人隔着屏障抱头痛哭,因为镇外仨人抱不到他,是孙权抱着他提前为自己的吴国哭一下,他的第六个儿子孙休倒是不错,可当年没立为太子,又是权臣册立,总觉得会有问题。
“朕半生劳苦付之东流!!”刘备愤怒的捶地:“他这次投降,既不能保全性命,又不能反戈一击,竟宁愿为人臣虏!云长翼德!”
“有!”*2
“不以皇帝之礼下葬的人不到镇中来。”刘备按着孙权的手:“阿斗交给你们了!”
孙权心说继续让我哥教训他们!朕当年披荆斩棘,强敌环立,还能打胜赤壁之战,稳固江东基业,这些小子占据着大义名分,居然能被任由权臣废立?简直是傻子!
实在不行,效法十常侍杀何进也行啊,把人叫进来把门一关,想怎么杀都行!权臣伏诛之后群贼无首,还不是任由摆布!
扶苏怅然:“怎么了?蜀汉灭了?”
刘箕子平静的就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刘禅开城投降,祭文下来了。”
他们夫妻俩没做那枕头,也没东西可炖汤,啥事没有。
王嬿在问怎么做杂裾的裙子,皇帝们能带来最新的工艺和书简,但皇后能带来新款衣服和发型。
……
孙权最近挺头疼的,他原先的选项只有步练师和潘淑,在左右为难,但因为皇帝废立的太快,又追封了两名王皇后。二人之前不相信自己会成为皇后,停留在镇外没有进来,和步练师同居。
现在很不好选择,他几次写信表明自己都要!都是我的皇后你凭什么扣留?
阎君表示:我跟你商量呢?人间只能立一名皇后,阴间只能留一名妻子。
步练师倒是替他做了选择,把自己排除出选项。她之前只生了两名女儿,孙鲁班,字大虎,孙鲁育,字小虎。小女儿被大女儿诬陷谋反,被杀,大女儿和孙綝宫廷斗争失败,被流放。
她宁愿留在镇外和小虎在一起,偶尔去探望陛下。
东吴的权臣孙綝废孙亮立孙休,之后孙綝觉得皇帝孙休不知道感恩,自己本有机会称帝,让给他了。孙休表示担忧,密谋诛杀掉他,之前孙亮想诛杀孙綝失败,他却成功了。
孙綝也不傻,行前与家中约定,在宴会过程中,家人可在府内放火,他就以这个借口伺机返回。果然起火,孙休却不许他回去,见他捆绑起来,斩首示众。当年他杀诸葛恪,也是一样的手段,进宫赴宴然后杀掉。
……
嬴政最近不高兴。
前些年去和名将开会的时候,就不太爽快,虎头面具既没吓到人,也没被人打,一切平安无事。可是这些名将们争执的太激烈,要他们推测三国会不会在地府重新开战,他们探讨这三国正不正。探讨结果是,蜀汉虽然弱但的确是正统,孙吴得国最正,曹魏三代皇帝都不错,就是一个比一个命短。
就为了预防他们顾左右而言他或是有偏颇,特意规划了一道分界线,东汉末年的将领们都不来参加会议,可是这些春秋战国的、秦汉的名将们还是各自战队,也不考虑自身立场是否敌对,只要看得顺眼就支持其中一家或两家。
嬴政在帅位上听的脸色发绿,几乎要和背后的帷帐融为一色,幸好这些人的支持只是说说就罢,不准备投靠过去,也不打算帮人作战。
帝镇是个很好的过渡期,汉初的将士们等到刘邦能出去溜达时,基本上风流云散,少部分下地狱,大部分去投胎,其余人当差的当差,再不然也消磨了斗志,愉快的种地放羊酿酒,各安其业,还有养蚕制蜀锦,种植草药香料。可是这三国灭国的速度应该挺快,如果立刻就把皇帝放出去,这三家的开国皇帝都多次亲自带兵出征,和军中将领很熟,将士们大部分没去投胎也没去当差,怕是要作乱。
但在整个商讨期间,他几次因为有王侯级别的人被杀,如曹爽、李丰(要杀司马师)……诸葛恪、滕胤与吕据、孙綝,被人专门请回去继续判官的工作,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在长达两年的会议上——原计划是两个月,奈何他们太能聊——真粉用实锤锤对家,这三家都有黑点,互锤起来爽的一言难尽,只不过用史料和鬼魂口状的互锤很容易发展成挥舞着拳头互锤。名将的脾气大多温和有城府,少数几位暴躁如烧红的烙铁。
一些路人黑和路人粉迟疑踌躇,王翦几次溜走去盯着自己的生意,回来还问:“只有我觉得这三家只是中上之姿吗?”
有人表示赞同:“是啊我家主公最好。”
“不只你一个。”
“我同意。”
想想那时候,虽然嘈杂却很清闲,也知道结果是司马家篡权,还挺快。再看看现在,看看眼前的姜维,还有蜀汉灭国时带来的大量工作量。
透过门缝能看到的身影应该是诸葛亮吧?
不仅是忙的没时间和同僚互相散布消息,也没有时间去见在会议上新认识的名将,最可气这帮人看司马炎要篡权了,觉得又要打仗,纷纷投胎去人间。经过审查之后能耐直接去投胎的人不多,可也不少。
姜维坐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头盔,默默无语,只觉得无颜去见先帝和诸葛丞相还有老将军们,呃,倒不是自己有多大错,毕竟独木难支。但是……算了没有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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