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除了徐湘湘之外空无一人,梅香进来报告,“大奶奶,奴婢听闻海棠许了人家了,老太太那边还给了赏钱呢,看来她是早就找好了退路。”
“是啊,她是早就想好了退路,才跟我说了那番话,还好我没有让她说下去,否则她走了,我日后如何面对大爷。”徐湘湘心里很清楚,海棠要说的是什么,可是这层窗户纸绝对不能捅破。
梅香有些担心的看着徐湘湘:“小姐,你也别想太多了,说不准是她为了编排大爷故意说的。奴婢跟大爷跟前伺候的几个小丫头打听过了,这海棠平日里就仗着从小伺候大爷的情分,平日里以屋里人自居,可惜您来了,大爷看不上她,这院子的下人对您表忠心的人越来越多,她可不就跟您添堵吗?”
徐湘湘当然明白:“我自然是知道,她老子娘以前又是伺候过老太太的老人了,到底有体面,她这是走之前也恶心恶心我罢了。”
只是接下来的话就不好那么对梅香说了,本朝其实男风盛行,养男戏子的比比皆是,龙阳之好在不少市井话本子里也有写,尤其是沈矜眉目精致,若非露出喉结,比之天下许多女人更胜一筹,且他性情内敛,不动时如扶风弱柳,动起来如狡兔灵动。
他曾经就听她弟弟徐广说过他的同窗就有状若夫妻相处的,而沈矜这样读书人遭受到的诱惑自然更大。
可是按照沈矜和陆大少爷关系由亲近到疏远,和海棠或者世人的想法不太一样,她认为沈矜肯定是只把陆大少爷当兄弟,那陆大少爷却未必想法一样,不仅如此可能还做出某种侵犯性的举动,这样才导致了沈矜十分厌恶。
这么一想,她对沈矜就多了几分怜惜之情,恰逢晚上沈矜回来,徐湘湘便点了他一下,“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沈矜放下书,不解的看着她,“什么好东西?”
却见妻子屏退下人,忽然把外衣脱下,平日里夫妻二人十分守礼,除了在床上,其他地方他们举止都不怎么亲密,现在徐湘湘特意穿上自己的战袍。
一身浅色粉纱小衣,白皙的藕臂适时的垂在两旁,凹凸有致,让男人看了血脉喷张。
沈矜吞了吞口水,“娘子……”
徐湘湘拉他过来,“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是个男人就忍不了,更何况是沈矜,他少年气盛,原本平日里徐湘湘那般端庄他都经常缠着,今天就更甚了,鸳鸯帐里翻红浪,早上徐湘湘扶着腰看沈矜在一旁偷笑就来气。
“昨儿就说了来一次就好了,你倒是折腾了一夜,真是的……”
沈矜替她揉肚子,“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是。”说完,又看着她道:“怎么你昨儿那般热情?平日里倒是成日劝我养精蓄锐的,现在倒是这般。”
徐湘湘摊手:“这就叫闺房之乐嘛!”
好一个闺房之乐,沈矜平素就是个十分细心的人,结合海棠自请出去,妻子不再过问他和陆家的事情,再结合海棠为人,他心里明白,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她永远相信自己,相信他并没有龙阳之好。
沈矜忽然抱住了她,“我虽然生的单薄,可我却会一直对你好的。”
“你生的单薄是因为你年纪小,你才十七岁呢,平日又多待在家中,可等你长成,日后可就不一定了,再者保护自己的女人可不是看谁的块头大,有的人块头大还打老婆呢,只要你的心是护着我的,处处对我好,可比那些莽汉子好多了。”徐湘湘回抱着他。
好似一下就被抚慰了,沈矜笑的非常开怀。
门外站着的梅花不解的问着梅香,“你听到大爷笑了吗?我还从来没有听到大爷笑成这样呢,看来咱们小姐看来和姑爷关系很好。”
梅香赞许:“那是自然,我们小姐和旁的人可不一样。”
临近去二房烟波阁的日子,陆氏送了两个丫头过来,一个叫白芷,一个叫黄芪,都是叫药材的名字。徐湘湘知道是陆氏看她陪嫁过来的人太过于单薄,所以才送了人过来,她也没旁的想法,都收下了,让梅香慢慢教导她的规矩。
索性这俩丫头都才十二岁,也不是那等性情爆烈刻薄的,很快徐湘湘给了几回好,这俩人便死心塌地了。
再说临近八月,隔壁开始热闹起来,就连婉琴都忍不住跟徐湘湘私底下道:“二房现在到底不一样了,以往从来不敢这样的。”
孤儿寡母在大家族里相处是绝对不能漏财,否则吃绝户的大把,就是大家族也不例外的,人心难测,可现在沈珏出息了,二房就不会再锦衣夜行了,自然要热热闹闹的。
这就是衣锦还乡吧……
“这很正常,这可是二房的大喜事呢。”徐湘湘不禁道。
婉琴皱了皱鼻子:“四房的庆大婶子也不见来了呢,以前她儿子病弱,每个月都要吃三根人参,族里借遍了钱都不肯借,还是太太借的,现在看到二房富贵了就跑过去了。”
难怪她当初见到庆大婶子的时候,她言语上颇为巴结陆氏,陆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出身,可是她娘家有钱,自己也理财有方,出手又阔绰,可是庆大婶子这种行为也实在是太过于趋炎附势。
可是之后在烟波阁,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趋炎附势,也明白了沈矜一开始跟她说的那句话。
烟波阁,顾名思义有烟波浩渺之意,是个湖心亭,说是亭子,其实是个雄浑的楼阁,就凭修建的这个楼阁足以见当年二房的伯祖父以及沈珏的爹在的时候这二房是何等的气派。
陆氏带着徐湘湘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站着不少人了,陆氏打扮尤其华贵,像一个移动的珠宝展一样,徐湘湘虽然穿了陆氏挑选的裙子,可是她于穿着打扮有自己的见解,头上戴的少了一些,一进来,众人眼光都有些莫名,还是当中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站起来打招呼。
“绰大太太来了,让我好等,来这边坐下,这边做的都是我的娘家人。”
说完又看了徐湘湘一眼,立马笑道:“这是矜哥儿的媳妇吧,哎呀,还是头一次见面,绰大太太也不带她过来让我们族里人见见。”
陆氏皮笑肉不笑道:“都是亲眷,时时都能相见,她一个晚辈,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嫂子何必这般客气。”
看来这就是沈珏的娘,她待人十分亲切,客观比较二人说话行事,沈珏的娘赵氏确实非常符合一个官夫人的形象。
刚坐下一会儿就看到有一群仆妇过来,“纶大太太,长房的相爷特意送了新婚贺礼给咱们少爷的,您瞧瞧,这半人高的珊瑚,颜色真是好极了。”
赵氏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和她身边的人道:“这可怎么是好,长房的好我们珏哥儿怕是都还不完了。”
众人都说赵氏好福气。
赵氏出手也大方,拿贺礼来的人赵氏人人都封了一两银子,沈家各房头的人更是簇拥着赵氏,似众星捧月一样,就连平日在陆氏那里讨好的四房的庆大婶子都聚在赵氏那里,赵氏更是当场给了一根老参给了庆大婶子。
“素日我们家日子过的也不好,但总记挂着你们,现如今难得珏哥儿承蒙大家不弃,我正好收到旁人送过来的,一下就想起大侄子了,快拿着吧。”
“这要我说什么好啊,我替我们家的小子谢谢纶嫂子了。”
陆氏紧皱眉头,徐湘湘倒是理解陆氏的心情,帮了别人那么多回,现在倒好,人家又认了别人,却绝口不提自己的付出,可是陆氏性情骄傲,绝对不是那种需要别人同情的,徐湘湘想着也难怪沈矜要出人头地了,这热灶和冷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就像她和沈矜成亲,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长房送礼,甚至都无人上门。
“大奶奶,这里是西晒,怎么二房安排您坐这儿呀?”梅花不满。
本来阳光毒辣,这里又是西晒,虽然有草帘子遮挡住,可是坐在这儿脸还是晒的红彤彤的,梅花知道虽然她们只是湖广小官家出身,可小姐也从来没有受过这份罪啊。
徐湘湘笑道:“没事的。”
这吃个饭怎么坐也有讲究,显然二房表面上看起来对每个人都很好,但是明显对和嫡房五房更好,还有本地的知府等官眷更是座上宾,她们这些旁支只能这样了。这还只是一个小插曲,吃完饭和这群人说话的时候,永远没有陆氏和她开口的份,即便陆氏偶尔说话,回应的人都非常少,大家礼貌热闹的谈着别的事情,但是期间这个被区别的感受也确实难过。
到了后来,二房的伯母赵氏连戏都不做了,说起沈珏的婚事的时候,只让嫡房的人去帮忙,什么得脸的事情几乎和三房没有任何关系。
“太太,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如厕。”
陆氏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去吧,去吧。”她自己在这里做陪衬做的烦,以前她儿子沈矜被人称为神童,现在倒好一朝落第,她这个做娘的,在族里都没人跟他说话了。
二房明显比三房要大很多,还闻得到油漆的味道,应该是为了娶郡主特意新建的,因为今日来的客多,像三房她这样的晚辈自然无暇顾及,所以梅香一路问到的,好不容易才问到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如厕完。
一向好脾气的梅香都抱怨:“小姐,二房这个待客之道就只是面上光罢了。”
“是啊,哎,这里日头大,我们往假山那边走吧。”
假山很大,荫蔽也多,徐湘湘今天都快成咸鱼干了,口干舌燥,自然不想晒太阳,没想到穿行假山的时候居然听到旁人在谈论沈矜,她把梅香拉住,静静的听。
“今日怎么没看见沈矜了?还世家子弟呢,怕不是他看到沈珏如今的盛况,自惭形秽吧,哈哈……仗着和先生关系好就为所欲为,什么都是他独一份的,现在这幅模样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呀。”
“什么和先生关系好,我看是龙阳之好的,一个卖屁/股的,倒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再说了,他算什么世家子弟,京师的沈家认他这门亲吗?真是可笑至极。”
※※※※※※※※※※※※※※※※※※※※
湘湘这种深闺长大的很难想象生的太清秀貌美家世却不显的男子,其实日子也不好过。照例挑十个评论送红包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