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就是……安远。
喜塔腊安图在见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时就很排斥,少年那勾唇一笑更是让他脊背发寒。他甚至有一种错觉,逸亲王原安从地狱爬出来了。
可是怎么可能……可……又为什么不可能。
他能活过来,那么逸亲王是不是也活过来了?但是原安死了,忠亲王亲手为原安收拾的尸骨,忠亲王不会骗他。
那么……这个少年是谁?
他去查少年的身世,却无从查起。不知少年来自何方,甚至不知道礼帝是从何处捡到的这个人。
他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个人与逸亲王脱不了干系,甚至极有可能是他漏杀的逸亲王血缘。
这个少年,来复仇了。
喜塔腊安图明白,若他不杀死少年,他便会被少年杀死。他亲自放出的假消息,将逸亲王引入了皇宫。他不觉得自己做的错,皇位之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他站队了忠亲王,便不会对逸亲王手软。
在少年出现之后,朝廷局势立刻就发生了变化。原本已被打压到地底里的逸亲王一派死灰复燃,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飞扑到了少年的怀中。
他想过要打压少年,也同样做了。他将少年逼去边境,而少年借此得到了兵权。他亲眼看着少年一点一点的变强大却无可奈何,有逸亲王余孽护着、有礼帝护着,这个少年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得到惩罚。即便大月关于少年的流言多么恶毒,他依旧活的好好的
喜塔腊安图不止一次的想要问少年是谁,可每当与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对上,他便什么都问不出了。
好在,礼帝退位了,新皇登基。喜塔腊安图觉得,属于自己的时代终于要来临了。而稚嫩的少年也已经成长为了如今令人威风丧胆的安王,手握军.权、富可敌国的安王。
五年的时间,这个少年让自己的势力盘踞了大月的每一个角落。喜塔腊安图隐隐感觉,若是安远再不死,司马一族便会消失于此。
他终于等到了机会,却只得来了如今的下场。相较于上一世他多活了几年,可是他的家族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强大。司马一族,最终还是因为他自己、因为安远……走向了灭亡。
他!不甘心!
看着慢慢踱步到他面前的龙靴,喜塔腊安图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为什么方才射中的不是安王,为什么陛下要为安王挡箭!若是这个人死了,他便再也没有了敌人,陛下便可以收拢安远手中的势力。
为什么!
侍卫将座椅搬到了安远的身后,安远坐了下来。喜塔腊安图努力抬着头看向安远,眼中的不甘似是要突破眼眶。
他看到那个人微微勾唇,就如同以前那般说出了让他想要吐血的话语:
“刘青有弩.箭,司马有什么?”
喜塔腊安图暗中握紧了拳头,他的手中已经没有暗器了。
安远说着伸出了手,侍卫将那小巧的弩放在了他的手中。“司马可认得这弩?”
安远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小物件。在场的大臣们也好奇的伸脖子看,他们已经知道这就是让陛下受伤的玩意。只是那个东西太过小巧了,隔得远眼神又一般的他们看不出个究竟。
喜塔腊安图当然认识这弩,这个东西本来是他为安远准备的。只是昨日兵荒马乱,他急着逃命这个东西竟然从他袖中掉出了。而他,没有来得及捡起这弩就不见了。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他也以为安远定是不能活命所以趁机逃走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被刘青给捡了去,也没想到刘青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好在他有软猬甲,否则定也会如陛下这般倒地不起。
但是对于现在他的来说,恨不得没有那软猬甲。他若中了毒,安远定然不会找他的麻烦。而如今,安远恐怕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所以,喜塔腊安图根本就没有回答安远。他一点都不想助涨安远嚣张的气焰,一点都不想。
安远见大司马没有说话又将视线放在弩上,他的人已在喜塔腊安图的屋中搜出了毒药瓶,这个人狡辩也无用。
以为不说话,他就会放过他吗?
安远把玩着弩,仔仔细细的看着它的外部结构。
“本王好奇,刘青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东西。若是他昨日用这东西对付本王,本王今日也无法坐到司马面前。那么……昨日刘青为何不用?不知道司马,能不能为本王解惑?”
喜塔腊安图会说这东西是他掉的吗,他当然不会说。他用这个东西是为了杀安远,而如今他即便死,也不想背上谋杀陛下的污名。
“司马为何不说话?莫不是觉得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安远将箭放在了弩上,对准了喜塔腊安图。那箭的射出的速度到底有多快,方才他们都见识到了。
嗖!
大司马的肩头又中了一箭,刚好射中了那原本中箭之处。铁器碰撞发出的声音,铁器进入皮肤时发出的细微声音,磨得众人腿脚发麻。大司马的闷哼声,让他们也觉得肩膀刺痛。
大司马的神色慢慢由痛苦变成了解脱,而安远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
“司马觉得,本王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吗?”
喜塔腊安图面上的笑容僵住、渐渐的消失,因为……他好像并没有中毒。这怎么可能,箭上的毒是他亲自涂抹的。
嗖嗖,又是两箭,同样的位置。后,侍卫上前,将箭从大司马的肩头拔出。箭入肉的疼,拔出却更折磨人。喜塔腊安图咬紧牙关,额头全是冷汗。
侍卫将带血的箭递还给安远,他接过、再次将其放入,射出。
煎熬,明知死亡要来临了,可是架在头顶的刀却迟迟不肯落下。这个过程对于喜塔腊安图来说,太煎熬了。他本想死不承认弩是他的,哪怕是安远对他严刑逼供。可太煎熬了,所有他有了另一个想法。
喜塔腊安图似是无法忍耐了一般,他嘶哑的开口:“陛下危在旦夕,你便立刻对我们动手。老夫原以为外面传的都是谣言,如今真的见识到了。”
喜塔腊安图用的是“我们”,因为他想让后面的人成为他的助力。
他这句话是说给安王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众人听的。这活下来的大臣可没有几个是安王一派的,他今日所遭遇的一定会传到那些反对、痛恶安王的人耳中。
他猜测如今在场的人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而只要他抵死不承认再加上安远在外的名声,即便有证据,也不一定有人会信。
喜塔腊安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大一些。
“安王就是这么对待朝廷命官的?莫不是想要将我们都灭口,然后登上皇位?”
他没有提让安远给他一个痛快,因为他知道安远不会如他的愿。所以,他在耸.动身后人的同时,也在激怒安远。想要安远一冲动之下,给他一个痛快。
“哦?司马对本王的做法似是不满?难道也想被挂在城墙上?”
安远说着,往身后上的座椅一靠。随即,他继续说道:“还有,司马慎言。本王的陛下,好的很。”
安远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温和了一些。不过,当再次看向喜塔腊安图的时候,他的眼神更冷了。
抵死不认有什么用?他会让这个人,一点一点的陷入绝望。
小小的抽气声音响起,大臣们虽然猜测大司马可能犯了什么大错,否则安王也不敢这么对待大司马。可是……还是被安王的话语所惊到。论官职,朝中除了安王,可就司马的官职最高了。
刘青谋逆,被挂上城墙他们还能勉强接受。可是司马……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也要被这么对待?
众人那颗坚定的心,因为喜塔腊安图的三言两语在慢慢的动摇了。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可安王会让今日之事传出吗?想到方才大司马的话语,众人都觉得脊背发寒。
感受着生命的流失,喜塔腊安图的内心是喜悦的。在知自己无法活了之后,他仅剩的目的便是给安远添堵。他要让在场的众人看看,安远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何错之有,安王这么羞辱我?即便是陛下,也不能毫无缘由杀害朝廷命官。”
他的这句话刚说出口,箭便擦着他的耳尖飞过。疼痛过了好一会才传来,喜塔腊安图咬牙忍下了痛呼。而接下来安远的话却让他的心沉入了湖底。
“不愧是司马,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咬本王一口。”安远视线扫过那些臣子,大臣们因为他的眼神而稍稍后退。
“莫不是司马以为,这里谁还会为你不平?或者日后,为司马平冤?或者……陛下会为你说什么?”
低低的笑声伴着凉风吹了他们一头一脸,安王的话太有威慑了。
“哪怕司马抵死不认,只要本王说是你,那么就是你。本王想要杀你,谁也不敢拦着。本王说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出去,便无人敢说。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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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毒酒那夜略写】
安远以为是毒酒,含笑喝下,然后瘫软在椅子上。安远震惊。
“你给我喝了什么?”
“毒酒。”
这他么鬼个毒酒!安远生气却又全身无力。
“原启!”
“我在。”
原启说着,走过去。他弯腰将人抱起,然后抬脚朝着软塌走去。安远胸口剧烈起伏,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又有一些不敢置信。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原启低头,在那生气的眼睛上轻轻一吻。看着对方快速闭眼的样子,他轻轻道:
“知道。”
原启将安远放在了软塌上,然后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
第二日皇帝称病未早朝,大臣来探却被三宝公公挡了回去。
三宝(冷漠脸):陛下病了,大人请回。
什么病呢?三宝心中吐槽,因为陛下的脸上被蚊子咬了一个巴掌印。
安远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