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忙拉住她的手,摇头:“不用不用,是昨晚做了一个不大好的梦,有些被吓到,等我一会儿回屋睡个回笼觉,也就无碍了。”
苏满娘松出一口气,继续询问:“是什么梦,娘您和我说说。”
她娘虽说不算很坚强,却也并不软弱,一般的梦境不会将她吓成这副模样。
提起这个,苏母眼底就是一阵悲怆:“娘昨晚梦到婉婉了,梦到婉婉给那里面的贵人端茶水,结果因为走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摔碎了那玉壶,直接被几个太监拖了出去丈责,打得下.身都快烂了。”
苏满娘垂下眼帘,心情也一下子低落下来。
皇宫里规矩森严,苏母描绘的这种场景确实可能发生,再加上小姑姑已经与家里断了快五年联系,指不定还真可能……
“我当时就哭啊,一边哭一边帮她挡,可是我根本挡不住。我的婉婉,我的婉婉啊……”苏母说着就没忍住哭了出来,“这丫头也一直不来消息,这是纯粹想要担心死我啊。”
“当时在梦里,我真希望我能代替她挨打,但是代替不了,完全代替不了。她叫得那样疼,我却什么都代替不了……”
苏满娘连忙取出帕子,抱住苏母就是一顿安慰,安慰到最后,想想她那苦命的小姑姑,也没忍住掉下泪来。
早食间,她哄着苏母又喝了一点粥,将人送回寝房睡觉,这才用凉水净了净面,带着六巧一起出门。
一路上,两人心情都有些低落。
六巧来到苏家时,苏婉婉已经入宫小选了好几年,对于苏家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小姑姑,她很是钦佩。
见苏满娘不好受,她也跟着着急,就突发奇想道:“小姐,黎将军他不也是一个官儿吗?能不能让黎将军帮忙查查。”
苏满娘心思一动,然而等静下心来认真想想,又感觉可操作性不大。
首先黎将军是辛图城的官儿,不是京都的;其次,上次见面时,她直接便顺着黎将军的话,将那份人情换做这次的名单资料了。早知就该换一样,直接换成小姑姑的详细讯息该有多好。
不过皇宫森严,即便她们打探到了又如何。
身在宫外,她们既帮不上忙,也掺不进手,能做的也只有干着急罢了。
快到陈氏布庄门外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情整理一番,重新挂上温和的浅笑,对六巧道:“一会儿你也警醒着点儿。”
六巧连忙点头,她也感觉自己上次在包厢中直接看呆的表现太丢人:“我一定会把好风,小姐放心。”
陈氏布庄中,这次来接待两人的,还是陈小娘子。
陈小娘子看到两人便熟络地笑,:“哟,是苏姑娘来了,快快快,里面请。”说罢,就熟门熟路地将两人带往布庄后院。
抵达后院门口时,六巧被拦在了门外:“六巧姑娘,你便在门外等等,里面的那位大人吩咐了,一会儿等苏姑娘到了,只让她一人进去。”
六巧有些着急:“可是……”万一小姐出了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
苏满娘看向陈小娘子,陈小娘子笑眯眯向她低声解释:“不会有事的,这里大门敞开,你在里面可以随时让你的丫鬟看到,只是不能听到里面人谈话罢了。”
如此,两人再无意见。
等推开大门,苏满娘果然通过直线距离,就看到已在银杏树下等待已久的黎锐卿。
今天的黎锐卿又换了一个装束,不似之前文雅冽艳的暗红锦袍,也不像是之前动人心魄的月白长袍,而是换了一身比较低调的黑色常服。
即便色泽低调,但映着他如玉的肤色,精致的五官,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仍有一种潇洒闲适的惊艳之感。
见苏满娘走过来,他向她打了一个手势,“苏姑娘请坐。”
苏满娘向他福了福礼,秀气坐下。
“上次苏姑娘询问,我这里便有一个人选,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才将苏姑娘请来,亲自询问。”
苏满娘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这种与另外一位外男洽谈自己婚事的情况,着实有些尴尬。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出来亲自面谈。
只是来都来了,苏满娘还是尽量端住神态,平心静气道:“多谢黎将军费心,还请黎将军直言。”
黎锐卿从银杏树下缓步走来,撩起下摆,优雅地在苏满娘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颀长的身高、过于具备冲击力的俊美容颜,没有防备的,苏满娘只觉一股强大气势压面袭来。
还没等她适应这种陡然袭来的气势,石桌对面的黎锐卿开口即惊雷:“我这次为你提供的人选,就是我自己。”
苏满娘诧异抬头,失口询问:“可是您并不喜欢我,不是吗?”
喜欢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很好判断。
就像上次见面时,她之所以会怀疑对方另有目的,就是因为他看着自己时虽是笑着的,但是他的眼底却依旧是冰的,冷的,审视的。
黎锐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径自道:“作为与我成亲的交换,等你父亲出孝后,会试若能够考中,我会用人脉帮他活动官职,若考不中也会为他提供关系选官。听闻你家有一位姑姑入宫小选、断了联系,我可以为你家寻人,并保她在出宫前安然无忧。还有你那三位弟弟,我也可以给他们活动到大部分有名望书院的入院名额。”
苏满娘:……
前一点还没有弄明白,黎锐卿就一连甩下来三张糖芯大饼。
不得不说,即便知晓黎锐卿所说的这些条件好得有些不正常,她也可耻地心动了。
父亲、弟弟、小姑姑,几乎方方面面都戳到了让她心动的软肋。
特别是小姑姑,来时她还在想,即便得到了小姑姑的消息,她们也掺不上手,但现在,如果黎锐卿真的能在深宫中保下小姑姑的性命,保她在剩下四年多的时间中安然无忧,熬到平安出宫,那便是直接答应又何妨?!
她不动声色呼出一口气,努力拾起理智,重新分析。
首先,她应该牢记的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举人之女。无美貌,无才名,大龄老姑娘,对方却已经是从四品的正经官员。
所以,这天上为什么会给她平白掉下馅饼。
她抬眼,如墨色乌黑的眸底冷静并清醒,张嘴直问重点:“您付出了这么多,那么,想要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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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换封面了,肿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