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沈长瑞问了一嘴。
赵愔愔朝着马场边努努嘴。
沈长瑞他们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瞧见马球场边穿着藏青色圆领劲装,留着络腮胡子的高壮男人,他身边还跟着个穿着月白锦袍的青年,那人身材瘦弱,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走路时速度极慢,跟身边五大三粗的男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靖安伯?”
沈长林瞧见萧池先是惊讶,可当看到萧池身边站着的江毓竹时更是睁大眼。
萧池性情张狂,谁人都不放在眼里,入京之后不怎么爱跟京里头的人往来,他突然来了西郊虽说稀奇,倒也不是不能解释,可跟在萧池身边那位才真的是让人惊愕至极了,他那身子骨,怎么想着来马球会了?
薛诺也看到了萧池,见他与那天在酒楼见时不同,走路时都颇为顾忌身旁的人,她不由也多看了两眼,总觉萧池身边那人瞧着有些眼熟。
还没等她开口去问那人是谁,耳边赵愔愔声音就突然嫌弃:“这骚包怎么也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摇着扇子径直朝着这边过来,松花色的锦袍,配着晃瞎人眼的褚色鞋面,跟只花孔雀似的花里胡哨的一路招惹眼球,赵愔愔嫌弃更深,没等人走到跟前就起身挡住说道:“白锦元,我记得我跟祖母没给你下帖子,你来干什么?”
白锦元同样嫌弃赵愔愔:“你不下旁人会下。”
这马球会早前是安国公府办的,赵夫人那头早早就已经下过一次帖子,后来长公主府操办,前面的帖子也没作废,只是又补了一些人家的。
赵愔愔闻言就明白了,她面无表情:“那你不会蹲在你们康王府那头,跑过来干什么?”
“你管我,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他踮着脚绕过身前赵愔愔瞧见坐在那儿的人时,顿时眼前一亮,“薛诺!”
一溜烟凑到薛诺跟前,白锦元眉开眼笑。
“刚才在那边听着他们说沈家的人来了时我就瞧着有个人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薛诺温声道:“白小公子。”
“都说了叫我阿元或者锦元就行,叫什么白小公子这么客套。”白锦元不满嘀咕了声后,就笑着说道,“前两天我就打算去沈家找你来着,可我姑姑非说我伤了腿要我养好了才准我出府,今儿个还是我偷跑出来的呢。”
“我正准备待会儿从西郊回去之后就去找你,没想到你也来了,你也跟着沈家的人来打马球的吗?”
薛诺摇摇头:“我不会骑马,只是跟公子他们过来凑凑热闹。”
“你不会骑马?”
白锦元惊讶至极,那天街头上薛诺拎着他飞来飞去,金风一拳头砸死了疯马的样子凶悍的很,他还以为薛诺什么都会呢,这会儿听她不会骑马,他惊讶了片刻就顿时笑起来,“那感情好,我教你啊,我骑马可好了。”
“嘁!”
没等薛诺回话,旁边赵愔愔走回来就直接怼了一句,“就你那蹩脚骑术还好?自个儿能抓稳缰绳不被甩下来就不错了,还教阿诺,可别误人子弟了。”
白锦元呸了声:“你少污蔑我,小爷骑马怎么不好了,再说你个男人婆懂什么玩意儿?”
赵愔愔眼一眯,抓着软鞭“啪”的一声就甩在桌上。
白锦元脸皮抖了抖:“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娘是女人。”赵愔愔冷笑。
眼见赵愔愔抓着鞭子就抽他,白锦元连忙朝着薛诺身后就是一躲:“赵愔愔你能不能有点儿女人样,温柔贤淑你是半点儿都不沾边”
“你倒是沾边了,吃喝嫖赌样样不缺,坑蒙拐骗五毒俱全,有种你倒是出来!”
“小爷凭什么听你的!”
赵愔愔手里鞭子紧了紧,起身就朝这边来。
白锦元连忙扯着薛诺的袖子躲在她身后,嘴里还不忘骂上赵愔愔几句。
见他嘴又贱人又怂,躲在薛诺身后跟赵愔愔斗嘴,旁边沈长林和沈长瑞都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薛诺也是有些无语,见赵愔愔过来挥着鞭子就朝着白锦元打去,她直接朝着一旁侧开半步,将身后的白锦元露了出来。
白锦元不可思议地瞪大眼:“阿诺,你见死不救?”
薛诺微笑,表妹和混球,她当然帮表妹。
赵愔愔冷笑了声,直接软鞭抽到白锦元胳膊上,疼的他嗷呜叫出声。
白锦元娇生惯养疼的直咧嘴,沈长林连忙劝架:“郡主别打了,有人看这边了。”
沈长瑞虽然喜欢看热闹,可也不想让赵愔愔跟白锦元两个祖宗在沈家这边打起来,他连忙说道:“对啊别打了,这么多人呢,你俩打起来非得让人瞧了笑话,要不然郡主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
“沈长瑞!”白锦元瞪眼。
沈长瑞脱口而出的话显得过于幸灾乐祸,眼瞅着几人都是朝他看过来,他低咳了声闭嘴。
大庭广众之下,又有这么多人围观,今儿个马球会是大长公主府办的,赵愔愔倒也没有真把白锦元怎样,免得闹出事来坏了大长公主的性质,她抽了白锦元两下教训了一顿后,她就冷哼声收了鞭子。
白锦元摸了摸胳膊疼的呲牙咧嘴:“男人婆。”
见赵愔愔眉头一竖,又伸手去摸鞭子,他连忙闭嘴转了话头,一屁股坐在薛诺跟前低声抱怨,“阿诺你怎么回事,咱两也是过命的交情了,你居然都不救我。”要不是仗着薛诺身手好,他铁定带着人才过来撩拨赵愔愔这个男人婆,哪能白挨两鞭子!
薛诺说道:“郡主武艺高超,我敌不过她。”
白锦元闻言就翻了个白眼,他信了才有鬼。
赵愔愔则是嫌弃地道:“阿诺,你怎么认识这花孔雀的?”
薛诺说道:“前几天我跟公子去看漕运堂审的时候,在刑部外面碰见白小公子,当时街头有疯马伤人,我凑巧拉了白小公子一下。”
赵愔愔闻言就满是遗憾:“怎么没叫马把他踢死。”
白锦元:“”
沈长林和沈长瑞听了薛诺的解释倒是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先前在衡云阁时薛诺还不认识白锦元是谁,这次见时两人就这么熟稔,白锦元更是一口一个过命的交情,原来是真有救命之恩。
白锦元懒得理会赵愔愔,听薛诺提起刑部的事揉着胳膊问道:“对了,说起这事,你姐姐的案子审清楚了吗?”
薛诺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半晌,她才扯扯嘴角说道:“审清楚了,那人被判了流徙。”
明明案子审结,可薛诺脸上却不见半点高兴之色,反而连声音都带着嘲讽和冷意,别说是沈长林他们,就连白锦元和赵愔愔也都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