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把她们放跑了？”堵在洞口的晏应寒微微眯起眼睛，察觉到了这一点。
“当然了。”魔尊无所谓地承认，“本座不需要用人质来要挟你，也可以将你打得满地找牙。之所以需要‘人质’，只是想和你的乖徒弟多呆一会儿罢了。”
晏应寒警觉道：“哪个徒弟？”
“还能是哪个徒弟？”魔尊笑吟吟地反问，“你觉得失去哪个徒弟更让你难以接受呢？”
“不管是哪个徒弟，都不能被你这魔道妖人掳走！”晏应寒眸光渐冷，一剑朝魔尊砍去，带起凛冽的剑风。
“本座只抱走楸楸一个就好了。”魔尊懒洋洋地说道，“和她相处起来很愉快，我的梗只有她能接上，我也很喜欢她骂我……抱歉，是不是有点变态了？如果可以，我想把她带回魔域。”
晏应寒：“？？？”
晏应寒：“痴人说梦，我不会让你把楸楸带走的！”
魔尊缓缓抽出了一柄血红色的长刀，“那便战吧。”
晏应寒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酒壶，想在打架前给自己加个buff。谁知，酒壶竟在刚才吃烤肉时，被魔尊偷偷摸走了！
“还我酒来！！”晏应寒怒吼一声，剑势愈发凶残。
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漫天风雪纷飞。
*
“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处偏僻的山谷里，林莹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传承秘地无法御剑飞行，冒着风雪跑了一路，宁楸也是累得不行，恨不得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她简要概括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又道：“林师妹，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去找顾师兄。”
“师姐……”林莹莹沉吟片刻，认真道，“我想留下来帮忙。”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能帮得上忙，她拿起在秘地里得到的那柄古剑，唤醒了沉睡的剑灵，展示给宁楸看，“这把剑的剑灵对秘地了解甚多，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快找到顾师兄。”
古剑上飘出了一位白胡子老爷爷的虚影，看到宁楸以后，他微微颔首，抚须微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前辈好。”宁楸朝剑灵抱拳道。
“桀桀桀，小女娃不必讲究那些虚礼，”剑灵老爷爷伸了个懒腰，盘腿坐在剑上，“咦？你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桀桀”的笑声一出，宁楸便知道这剑灵老爷爷不是什么正经人，因为——魔尊也喜欢这么笑。
“前辈，敢问是什么气息？”宁楸问。
剑灵老爷爷分辨了片刻，眼中竟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你、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为何身上有他的一缕神魂？”
宁楸微怔。
难道剑灵说的是帝曜？她身上的确带着他本命剑的碎片。
按照原书中的设定，林莹莹的“随身老爷爷”来历莫测，博古通今，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虽然如今失去力量，只能附身在剑上苟活，但拥有的阅历却不是假的。
“前辈可否说的更明白一些。”宁楸再次朝剑灵拱手行礼。
“可不敢让你对我行礼！”剑灵老爷爷连忙侧身避开，摇头晃脑地说，“就跟你们两位小女娃透个底吧，你们可知这寰宇四方之间有多少世界？”
“不知，请前辈指点。”
“在你们身处的这方低级世界之上，还有仙人所居的仙界，魔族生活的魔界。哦，那些魔族自己喜欢称魔界为‘天界’或者‘神界’……除此之外，还有千千万万的低级世界。”
“魔界与仙界位于万界之上，一阴一阳，彼此制衡，相生相克，是各族飞升者的归宿。”
“总之，那人来头甚大，与仙界有关……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同他有缘，但……唉，天机不可泄露。”
宁楸和林莹莹对视一眼，眸中充满了疑惑。
这糟老头子是个谜语人！
剑灵老爷爷“呵呵”一笑，转移话题：“你们把我叫出来，是准备问什么？”
“此地是否封印着魔神的残魂？”宁楸问。
剑灵老爷爷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宁楸只好把解释给林莹莹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剑灵老爷爷若有所思，“我知道那缕残魂封印在哪，如果你想救师兄的话，最好尽快过去，等到你师兄和那魔魂彻底融合，就来不及了！”
宁楸神色一凛，“彻底融合会发生什么？”
“他会失去自我，成为魔族的傀儡！”剑灵老爷爷摇头道，“你也别信了魔尊的话，他们兄弟俩根本没什么感情，比起一个有自我意志的‘兄弟’，说不定魔尊更想控制一个听话的‘傀儡’呢！”
“不能让顾师兄变成那样，”宁楸眯了眯眼睛，“魔尊真可恶，一定要阻止他。”
剑灵老爷爷飘在半空指路，宁楸和林莹莹跟在后面跑。过了一段时间，三人出现在一座以玄冰雕成的宫殿前。
宁楸扶着后腰，呼出一口白气，“在这里，我觉得我的灵力都被压制了。”
林莹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前面就是封印魔魂的地方吗？”
“是。”剑灵老爷爷答道，“此地凶险莫测，你们万万小心。”
事到如今，也没有退却的道理。
宁楸和林莹莹走进宫殿，本已做好打架的准备，却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一位扎着可爱揪揪的小女孩踩在顾师兄的身上，手里的短剑直指他的咽喉。
顾暝的身体已被魔气侵蚀，俊朗的脸上爬满了猩红色的纹路，一直蔓延到脖颈和锁骨间，双眸也染上血色，显得极为妖异。
小女孩踢了他一脚：“亏我那呆子徒弟还很器重你，想把掌门之位传给你，没想到竟是魔族的卧底，气死本座了！”
顾暝神色涣散，身周魔气汇聚，也不知道听懂了小女孩的话没有。
“……徒弟？掌门？”宁楸和林莹莹对视一眼，“难道这个小女孩是云邈道祖？”
林莹莹也很是震惊，“我一直以为道祖大人是清冷出尘、仙风道骨的类型，没想到这么可爱，像个冰雪团子……”
说话间，宫殿外又一前一后闯进两人。
身上挂了彩的晏应寒看到小女孩，直接半跪在地上：“师尊救命！”
追过来的魔尊倒是没受什么伤，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眸光在顾暝扭曲的脸上停留片刻，露出了反派的愉悦微笑。
小女孩怒了：“晏！应！寒！区区魔尊你都打不过，本座是怎么教你的？”
晏应寒委屈地说：“我的酒被这兔崽子给偷了！”
第26章
小女孩：“……”
她迈着小短腿，从顾暝身上跳下来，手中的短剑指向了站在一旁的魔尊。
“我那徒弟虽然不靠谱，却也不是你能欺负的。让本座来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顾厌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因为眼前的对手是幼年形态而轻视，反而如临大敌，将血红色的长刀架在身前，挡住了袭来的剑气。
云邈道祖粉团子般的小脸气鼓鼓的，清澈水灵的大眼睛里染上一丝杀意，以极快的速度朝魔尊劈出数剑！剑势冷冽，缥缈如云，每一剑都带着不容抵挡的威势！
魔尊横刀挡住剑势，被逼迫得一连后退数步，“打了小的，又出来一个老的。无妨，一起解决了你们便是。”
小女孩生气地撅起嘴唇：“本座一点儿也不老！本座、本座也才……修炼了几千年而已，这个年纪在仙界还是个孩子呢。”
魔尊低低地哼笑一声，刀花一挽，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刀刀凌厉诡谲！他身周缭绕着猩红的魔气，披散在肩后的长发无风自动。
小女孩的脸色也严肃起来，离霜诀一式又一式地施展，见招拆招，巧妙地化解了魔尊的进攻。
不多时，二人已经将屋顶拆了，一路战至玄冰宫殿的上方。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莹莹扯了扯宁楸的袖口。
宫殿顶端的破洞处飘着雪，魔尊和云邈道祖的身影此时已消失不见了。
宁楸从屋顶上收回眼神，看了看不省人事的顾师兄，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师尊。
“师尊，您的伤……”
“不用管我，”晏应寒捂着流血的肩膀，那里被魔气侵袭，隐约露出深可见骨的血肉，“你们先从此地离开，为师……没有大碍，只是被那魔尊暗算，坐下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我们一起走！”宁楸道，“林师妹，你扶着师尊，我背着顾师兄，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晏应寒掀起眼睫，轻飘飘地看了宁楸一眼：“楸楸，不杀了顾暝吗？”
“我不信任魔族，但我……对顾师兄有信心。”宁楸深呼吸了一下，“我相信他在得知了魔尊的真面目后，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既然如此，我们便走吧。”晏应寒用剑拄着地面，强撑着站了起来。
“师尊，你……”宁楸有些诧异，她本以为还要花些时间才能说服师尊。
晏应寒淡淡地笑了笑，“不管发生什么，为师给你兜底。若是道祖问起来，便都推到我身上，说是我的决定。”
一行四人在剑灵老爷爷的指引下，来到了秘地的出口附近。
“出口被关闭了。”剑灵老爷爷捋了捋胡子，看了宁楸和晏应寒一眼，“之前你们强行闯入秘地，扰乱了此地的空间法则，再想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被宁楸背在身后的顾暝悠悠醒转，眸色染上猩红，一口咬向了她的后颈！
“小心！”匆忙间，晏应寒放出一道剑气，堪堪将顾暝拦住。
宁楸跌坐在地上，看到顾师兄的身上正在发生变化。
他的身形微微拔高，上身的衣袍爆开，赤/裸的肌肉上猩红纹路蔓延，仿佛已经失去了自我的神智，沦为受魔气支配的野兽，眼底只有渴血的欲/望！
“休要伤害我徒弟！”晏应寒怒喝一声，挡在了宁楸和林莹莹的身前。他的身上还淌着血，甚至都有些站不稳，神情却无比的坚定。
“退后，别伤害啾啾。”
一道幽冷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魔尊足尖点地，背后由魔气组成的绯红双翼收拢，从半空缓缓落下。
魔尊的话语让“顾暝”产生了一丝疑惑，他微微蹙起眉头，想要努力思考，却只能被迫执行魔尊的命令，呆呆地后退几步，站立在一旁。
“你怎么会在这里？！”晏应寒震惊地看着魔尊，“道祖呢，打架还能打丢了？”
“哦，你说那个小女孩？”魔尊咳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却还是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她虽然很能打，让本座都吃了点苦头，可脑子却不太好使，智商与外表的年龄相符。本座把她骗到秘地深处困住了。”
晏应寒：“……”
宁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