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掌柜,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你们找我能做什么?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视我为棋子,怎么?难不成想让我一统江湖。”
张铭嗤笑一声,这些话已经憋在张铭心里很久了,如今说出来倒是一阵轻松。
念安和尚沉默不语,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就让张铭好好发泄一下。
张铭俯身目光紧紧的盯着念安,“才到这儿的时候我心是死的,如今死灰复燃,这就是你想见到的吧?”
“是吧?”张铭紧逼道。
迎着张铭的目光,念安和尚的眼眸中还是那般清澈,看不出一丝感情。
张铭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孔悦想封我修为,他不想让我入江湖,但和尚你却想,虽然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目的,但是不得不说,你成功了,我确实想去逛逛了。”
张铭起身,盯着念安道:“你平日里的傲气呢,怎么不说话了。”
念安合掌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砰。“
张铭忽然暴起一拍桌子,大骂道:“艹你吗,佛你大爷!”
念安抬起头微微有些惊讶。
张铭喘着粗气,面色通红,他很少爆粗口,可他实在是忍不住,这和尚好不识好歹,越是不说话张铭便越觉得憋屈。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声吼声,惊喜了正在柜台上睡觉的小七。
小七吓了一跳,惊醒过来,看向了撑着桌子怒气冲天的张铭。
“喵?”小七连忙从桌上跳了下来。
小七跑到了酒桌前,一跃跳上了桌子,它坐在桌上,抬起头看向了张铭。
“喵呜。”
张铭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了小七。
小七担心的看着张铭,伸出爪子摸向了张铭撑着桌上的手,安抚着他。
恍惚间张铭回过了神来,身上那股怒气荡然无存。
“呼。”张铭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抱起了小七。
念安有些惊讶。
只是转眼之间,张铭那般怒气便消失了?只是因为这只狸猫?
看来,这只狸猫对张铭来说有些不同。
张铭平复下心情,看向了念安,淡漠道:“如你所愿,过些天我就走,但却并不代表我会站在你那边,我谁也不站。”
念安微微一笑,终是开口说了一句:“如此便好。”
“以后,少来这里,我这儿没酒卖你的。”张铭轻声说道。
“小僧这就离去。”说完念安起身离去。
张铭眉头微颤,看着念安和尚离去的身影。
直到,他消失在了眼前。
张铭走出门去,酒馆门口官道之上没有任何人在,只在转眼之间念安和尚便走了。
“喵呜。”小七打了个哈切,伸手揉了揉眼睛还有些困意。
张铭抱着它,坐在了酒馆门口的台阶上。
他一直将念安当做朋友对待,就算张铭明白念安心怀叵测,依旧没有将那些话说出来。
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张铭就是控制不住想要说出来,因为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
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现在平静下来,反而有些后悔。
但那又如何,后悔也没有用,说出来了就说出来了。
最多只是少个朋友罢了。
只是少个朋友。
张铭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坐在柜台里。
抱着白猫,看着酒馆里一个个熟悉的酒客来此喝酒。
从早至晚,喝酒、闲聊……
只是,比起当初酒馆里人却越来越少了。
书生还在长安,蛮子也找不到人斗嘴了。
强牺 kanzongyi.cc 读牺。公孙羽也不再来酒馆喝酒。
话最多的顾青山也不知去了何处。
还有那个每次都喝的烂醉的梁书榕,从未再来过酒馆。
张铭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从早守到晚。
只是去的去,走的走。
酒馆再也没了往日的热闹。
这一切的变化让张铭有些措手不及,尽管他早已料到会如此。
他是掌柜,一直都是,也一直都会卖酒。
只是,他不会一直守在这里。
常绿的叶不会一直待在树上,终有一天也会泛黄而落。
春去秋来,随风而散最终落地,化为尘土。
………
“掌柜最近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
“话比以前更多了。”
这些日子,张铭一直忙碌着,会与酒馆里的酒客闲聊。
比起从前,他也不再是酒客们口中沉默寡言的那个掌柜。
变的无话不谈,无话不说。
张铭收拾起了酒杯酒壶。
雷虎见状要上来帮忙,却被张铭拦道:“你歇着,我自己来就是了。”
雷虎想帮忙都没办法,今天一天他就这么站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这段时间皆是如此。
这让他很不自在。
“掌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雷虎问道。
张铭抬起头看向他,解释道:“并没有,我只是太闲了,不要多想。”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雷虎便离开了。
张铭闲下来后逗了逗小七,晚间没有客人那便会打起瞌睡。
每天这个时候,苏檀便会准时来到酒馆。
苏檀将长枪放于一侧的桌上,沉声道:“一壶将军行。”
额头依旧满是汗渍,发丝凌乱。
张铭上了酒来,顺势坐了下来。
这候 .c om 章汜。“练好枪后打算去哪?”张铭给她倒酒问道。
苏檀想了想,答道:“北漠吧。”
张铭微微点头,接着问道:“那些人呢?”
苏檀沉吟片刻,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些人该怎么办。
杀了?还是如何?
苏檀摇头道:“不知道。”
“请。”张铭将酒放在了苏檀面前。
苏檀点头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掌柜最近话有些多。”苏檀说道。
张铭点头道:“是有些。”
“怎么?”
“没什么,就是想跟酒客们多说说话。”
“酒馆太偏僻了,掌柜觉得无趣也是情有可原。”
“倒也不是无趣。”
制大 制枭。苏檀疑惑一声,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张铭没有回答,只是摇头笑道:“还是喝酒吧。”
他只是想在这最后几日,好好做一次掌柜。多跟酒客们说说话。
或许以后,他就不会常在这儿了。
酒馆的掌柜还会是他,只是守着酒馆的人不是他,亦或许酒馆的大门会长久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