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见了张铭上岸,里面就从念安和尚怀里跳了出来。
张铭接住了小七,这家伙沉甸甸的还真不好抱,比起以前重了不知道多少。
张铭撇嘴道:“你怎么吃这么肥的?我也没喂你吃什么啊。”
“喵。”小七才懒得理张铭呢,趴在张铭怀里又呼呼大睡了起来。
张铭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念安说道:“走吧。”
说罢,念安和尚便与张铭走回了马车旁。
马车卷起尘土,一路风尘。
坐在马车前的和尚披着袈裟,只知闭口念经,却不看路,说来也是奇怪,那马儿也没走错过路。
张铭抱着小七坐在马车里,他本是想休息,但却又太过颠簸,只好逗弄逗弄小七,或是看看路途的光景。
小七被张铭给逗烦了,又睡起觉来。
张铭只好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闪过的光景,思绪飘扬。
张铭有些不确定,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若是论起来,他与李青锋之间可以算是平手,可以算是张铭胜了,但却绝不可能是他输了。
自己是没了剑意。
但剑道一途,剑意不是最重要的。
他也只是想简单的告诉李青锋一个道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剑客可以高傲,但却不能自大自负。
就如李青锋自己所说,浩然之剑承于九天,立人立命立心。
当立心!
可李青锋的心性还不够。
风光过的人数不胜数,不缺他李青锋一个,但能风光一辈子的人又能有几个。
念安睁开双眼,回过头看向张铭道:“掌柜在想些什么?”
张铭回过神来,打趣道:“在想你。”
“荣幸之至。”念安微笑道。
“……”张铭吧唧吧唧嘴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了不要脸的功夫。”
念安和尚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转头看向前方,扯了扯缰绳,说道:“其实,掌柜没必要纠结,李青锋心怀浩然正气又是浩然宗高徒,以他的悟性,若是不能明白掌柜的用意,也不能入得了半步剑仙之境。”
“你又知道了。”张铭撇嘴道。
念安和尚笑道:“只是当局者迷。”
张铭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念安和尚说的还真是一点不错,于是便不再纠结。
………
李青锋上了岸,他疏了一口气,叹道:“可惜……”
不过才过了几日,怎么会丢了剑意呢。
剑客若是没有剑意,那还叫做剑客吗。
但李青锋不明白的却是,就算张铭丢了剑意,李青锋都险些输了。
本以为迈入了半步剑仙,下方之人便无人可与自己比拟。
如此看来,却是他错了。
李青锋可称自己为剑道天才,但这世上不止他一个天才。
他抬起手中浩然剑看了又看,只是摇头叹气,最后将剑送入了剑鞘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
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虎口处。
李青锋愣了一下,抬起手看了一眼。
在那虎口处,沾着淡淡的水渍。
“刚才落下的,是水?”李青锋疑惑一声。
他解下了身上青衫。
当青衫翻过来的那一刻,李青锋愣在了原地。
当他回过神来时,却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这一声笑,是自嘲的笑。
他笑他自己自大狂傲,总觉得入了半步剑仙便是当世之最。
如今看来,他李青锋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强牺 zuqiuxiaoshuo.com 读牺
李青锋看着那衣衫背后,摇头苦笑道:“半步剑仙……”
“算个屁啊。”李青锋摇着头。这候 zuq i ux i aoshuo.c om 章汜
随手将手中青衫丢与岸边。
依稀可见,那青衫背后的大片水渍。
是他败了,败的彻底。
不仅是剑败了,连自己的心都败了。
没走几步,李青锋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心口,刹那间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破碎声。
“咔嚓。”碎的是他的剑心。
在那一刻,半只脚迈入剑仙之境的他,收回了那半步。
在他看来心性不足,就算入了剑仙之境又算得了什么。
还不如不要!
执剑是为了心中浩然,而不是那所谓的剑仙之境。
李青锋抬头看向天边,目光灼灼拱手道了一声:“多谢。”
………
天和二十三年。
浩然宗当代大弟子,半步剑仙李青锋于江畔自断剑心,斩半步剑仙之境。
仰天大笑,淡然离去。
………
官道之上,满是枯叶。
马车轱辘滚过落叶,卷起尘土。
马车前坐着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盘膝坐着,赶着马,马车里的白衣公子抱着白猫,白猫正在小憩着,格外安静。
张铭睁开双眼,听见外面一片吵杂,应是进了城。
“和尚。”
赶马的念安和尚回过头。
“到哪了?”张铭探出头去。
念安答道:“江陵。”
“找间客栈?”张铭问道。
“不,我们去苏府。”念安道。
长安一事后,黄老头儿与燕舒娴先回了建安,张铭本想等公孙羽他们,却遇到了从大陈皇宫出来的念安和尚,念安和尚邀张铭同行,张铭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张铭也从念安和尚口中听说了清平殿内后来的事。
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前。
张铭抬头看向了苏府牌匾,问道:“苏家没落,这宅子没人来管吗?”
念安没有回答,推门而入。
张铭抱着小七跟了进去,苏府仍是离开时的那副模样。
张铭跟着念安和尚,却见念安朝着苏家宗祠走去。
“喵。”怀中的小七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模样,它看了一眼四周,觉得有些眼熟。
念安站在苏家列祖列宗的灵牌之前。
他抬起头看向那最高处的灵牌,灵牌上刻着写着‘苏浩南’。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吧。”张铭道。
“是。”念安和尚点头。
苏浩南,百年前大陈护国大将军。
御剑之术登峰造极,一人可控四十七柄飞剑,背负五岳剑匣,镇守边关,无人敢犯大陈。
念安和尚从一旁取下三支香,将其点燃。
三拜,将手中香支插进了香炉里。
张铭却注意到,这最底下一排却是有一个空着的灵牌。
上面没有名字,却立在此处。
“那是谁的灵牌,为什么没有名字?”张铭问道。
念安和尚看了一眼,忽然沉默了起来。
张铭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念安和尚又在想些什么。
念安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那块空白的灵牌上刻画了起来。
当念安和尚走开时,张铭才见到念安写下的是谁的名字。
张铭从未想过,此人居然与苏家还有联系。
“苏狂?”张铭楞道。制大 制枭
那灵牌上背念安和尚写下的,正是‘苏狂’二字。
“是哪个苏狂?”张铭愣了许久,都没能想明白。
“是你想的那个。”念安和尚平静道。
张铭看着念安和尚,久久没能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