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头,进来了一个中年女人,女孩笑呵呵地叫她主任。
看来人事专员说的是真的,那份档案确实是个机密文件,医院不允许别人看到,所以她才匆匆收起来了。
我神情恍惚离开了办公楼,杜皓那个名字,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回到值班室后,登记簿上多了两个人名,尸体应该是在我走后送来的。
我走进太平间,果然,两具尸体放在停尸床上。
只有九号冰柜是空的,我又犯了难,这该把谁放进去呢?
要是到了晚上也腾不出个空冰柜,那我就又要从冰柜里搬出来一具尸体,给他们两个腾地方,一想到这个,我就怵头了。
我先把其中一具放进了九号冰柜里,回到了值班室。
下午来接遗体的比较少,但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一直等到快下班的时候,灵车都没有再来,我不得不考虑搬出一具冻得结实的尸体,给这具新尸腾地方了。
这次我长了心眼,先从电话簿上翻出来刘哥的电话,问他第二天要接走的尸体名单,这样我就先不动他们。
问清楚之后,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再次来到了太平间。
一号冰柜里是个男尸,身上伤口无数,致命一刀应该是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切断,最终身亡,已经在这里放了挺长时间了。
我腾出一号冰柜后,把剩下的这具新尸放了进去。
我根本不想再多看死人一眼,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没掀开这两具新尸的遮尸布,也不知道尸体是什么样子,反正搬第二具的时候,就是死沉死沉的。
正在做登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张强……”
这候 . c om 章汜。安静的太平间里,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声,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不敢答应。
但很快就传来了第二声,这一次还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回是活人在叫我。
我赶紧去开门,门外站着护工李阿姨,她平时也负责往这边运送尸体。
我看她神色慌张,忙问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李阿姨一把抓住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今天我送来的那两具尸体,你放柜里了?”
我点点头,“放进去了啊,怎么了?”
“他们放哪个冰柜了?”
我把登记簿拿给她看,“一号和九号冰柜,怎么了?”
李阿姨一拍大腿,“哎呦,你怎么把他们放进去了啊!”
我更摸不着头脑了,我说为了把他们放进去,我还搬出来一具尸体呢,是不是他们家人要接走他们了,那正好……
我还没说完,李阿姨连忙摆手,打断了我。
“不是,不是不是!我送尸体过来的时候,你不在,我后来忙也忘了过来给你说了,这是一对老两口,老头子生病死了,老太太活不下去,当天也喝药死了。”李阿姨异常紧张地给我说。
我挠挠头,有点懵,“哦,原来是一对老两口啊,那他们的感情真好。可李阿姨,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啊?”
“哎呀!”她有点着急,叹了口气,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告诉我,“你刚来,有些规矩不懂,这种死法的夫妻,你放冰柜的时候,得尽量让他们挨着!不然今晚就热闹喽!”
我心里一惊,李阿姨平时说话邪乎,但最近怪事多,万一真是她说的这样,得赶紧把那老两口放一起。
李阿姨说完,小心地瞄了一眼我身后的太平间,不禁打了个哆嗦,“哎呦呦,你这儿寒气真重,我不跟你多说了,你快回去把尸体换换地方吧啊!”
李阿姨搓搓手,呵了口气,还没转过身,突然僵住了,她盯着我的背后,眼睛瞪得特别大,嘴唇微微发抖。
她的样子顿时令我头皮发紧,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过去,太平间里很平静,没有异常。
“李阿姨?”我看她还在发呆,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来,什么都没说,颤巍巍地扶着墙,连走带跑地消失在了走廊里。
李阿姨必定是看到了特别可怕的东西,此时,我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定了定心神,做了几次深呼吸,我再次回到了太平间里。
二号冰柜不能动,所以我打算把一号冰柜里的尸体,和八号冰柜的尸体换一下。
我拉开一号冰柜,掀开遮尸布看了一眼,这是那服毒自尽的老太太,双颊凹陷,皮肤都黑了,我正要把她从冰柜里搬出来。
就在这时,太平间的后门突然发出了动静,嗞啦嗞啦……好像有人在挠门!
我拎起凳子,走了过去,“谁?谁在外面?”
嗞啦嗞啦嗞啦……
我打定主意,不管是人是鬼,今天非要看个究竟不可。
放下凳子,轻轻拔起门闩,摁动门把手,慢慢推开了一个门缝。
没人。挠门的声音消失了。
紧接着,一小团黑影从我脚下穿过,嗖地钻进了太平间,我赶紧扑过去,那东西发出喵呜一声,我扑了空,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我这才看清楚,是一只黑猫!
它速度特别快,三两下跳上停尸床,踩着那具男尸,又嘶溜钻进了打开的冰柜!
此刻,它坐在老太太的胸口上,瞪着圆溜溜的绿眼睛,看着我。
糟了!我突然想起来,黑猫冲撞了尸体的话,尤其是刚死不久的人,是会引起诈尸的!
强牺 99bxwx.com 读牺。我赶紧打开太平间后门,拎起凳子朝着黑猫冲过去,黑猫龇着牙,发出阵阵低吼。
我叮叮当当一通追赶,终于把猫赶出了太平间,立刻关上了大门。
得赶紧把那老太太挪过去,省的夜长梦多,我顾不上喘口气,跑到老太太的冰柜前,低下头一把抱住尸体的腰部,用力往外拽。
突然,一只手,扶在了我的头上。
我浑身犹如触电一般,猛地一哆嗦,抬头一看,老太太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瞳孔放大,眼白充血,死死盯着我。
我顿时一身冷汗,恐惧到了极点,刚想后退,老太太一用力,腾地坐起来,猛地用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干枯粗糙的老手就像一把钳子,死死掐住我,生疼。
我彻底慌了,使出吃奶的劲儿,试图掰开她的双手,可怎么都挣脱不了。
制大制枭。老太太瞪着无神的双眼,对着我张开了黑洞洞的嘴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