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样令人尴尬的日子也没过多久。
终于到了四月二十六,由钦天监算出的适合皇子们大婚的日子。
一大清早,皇子们便要起来沐浴更衣,换上亲王的冕服。
亲王的冕服,不管是颜色还是图案均有定制,天子十二章,皇太子、亲王、世子俱九章,穿着也更为繁复。
若是没有三五个人同时帮忙,根本别想将这一身冠服穿上。
强牺 shucang.cc 读牺。赵卓伸开双手,像个木头人一样地站在那,任由宫里派出来的内侍帮他穿着衣服。
先是一层素纱制成的中衣,再是一层外衣,然后上身着了一件在双肩织龙、背上织山、袖子上织火、华虫、宗彝的玄衣,下身则是织了藻、粉米、黼、黻的纁裳,蔽膝也和裳一样,织藻、粉米、黼、黻四章系于腰上,然后再系上大带,大带上悬挂着玉佩,脚上再穿上一双赤舄鞋。
这些都穿戴整齐后,内侍们再给他戴上了五彩玉珠九旒冕。
这一身穿戴下来,足有十多斤重,赵卓这还什么都没干呢,只觉得后背上就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好在这些衣服只有在祭祀和大婚时才会穿着,不然的话,他得生生被这身衣服给压死。
待穿戴好这一身后,他便要乘车入宫,到金銮殿上去聆听昭德帝的教诲。
本来是一个挺严肃的事情,可结果因为五位封了亲王的皇子在昭德帝的跟前排排站,一个个又神色端庄得很,就好像是家中的长辈在训犯了错的小辈一样,昭德帝好不容易才绷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笑出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巳正,皇上的醮戒才算完成。
然后亲王们又要乘着各自的马车去迎娶各自的新娘。
亲王的仪仗开道,一路更是鞭炮齐鸣。
赵卓心花怒放地坐在马车里,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此刻沈君兮的模样,嘴角就有了一抹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微笑。
秦国公府早早地打开了正门,卸下了门槛,所以赵卓的迎亲马车可以一路驶到仪门。
主婚者和正副使忙迎接了出来,给赵卓行了礼。
然后在主婚者和正副使的陪同下,赵卓到了秦国公府的中堂。
中堂设了香案。
赵卓依礼向香案敬了帛书,而穿着亲王妃服侍的沈君兮则在一阵鼓乐声中被人引了出来。
两人对着香案行了礼,便执手出了中堂。
赵卓牵着沈君兮的手,共同上了他来时的马车,两人在车上并排而坐。
因为来迎亲的旁人太多,在这种环境下,赵卓也不好同沈君兮说什么,而是从始至终都牢牢地牵住了沈君兮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马车又缓缓地往皇宫而去。
他们还要去奉先殿祭拜祖宗。
只是因为还有其他的皇子未曾返回,沈君兮和赵卓则先被引至奉先殿的偏殿里稍事休息。
而偏殿里,此刻早已有人等候在此。
“三皇兄!”赵卓率先上前行礼。
沈君兮这才发现对方亲王冕服之下藏着的却是三皇子赵瑞那张有些揶揄的脸。
而他的身后,同样立着一位穿着亲王妃服侍的女子。
三皇子被封了惠王,而惠王妃则是北静侯府那位素有泼辣之名的杨二小姐。
沈君兮就有些好奇地抬眼看去,却发现对方也同样满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沈君兮赶紧收了有些放肆的眼神,向对方行了礼。
而对方也同样回了礼。
赵卓同赵瑞自然有话说,可被他们兄弟二人晾在一边的沈君兮和杨氏却瞧着彼此都有些尴尬。
“听说你就是那个让纪雪整天吃哑巴亏的清宁乡君?”两人间,首先说话的却是惠王妃,她看着沈君兮笑盈盈地道,“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叫杨芷桐,你呢?”
沈君兮没想到惠王妃竟然会是一个如此直爽之人。
但她也是个喜欢同直爽人打交道的人。
“沈君兮。”沈君兮也就冲着杨芷桐微笑道,两人间好似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可留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不一会的功夫,另外三位亲王也携了各自的王妃归来,众人便一起被请到了奉先殿。
奉先殿里早已陈设了祭祀用的三牲。
五对新人按长幼之序站好,禀告了祖先之后,这又要分头返回各自的王府行合卺礼。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沈君兮穿着这一身厚重的王妃冕服,却是滴水未进,不免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赵卓见状,便伸手扶住了她。
就有内侍在一旁提醒道:“王爷,恐怕这不合规矩。”
“王妃是我的正妃,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岂料赵卓却是冷眼看向了内侍。
因为早些年在宫中的经历,赵卓平日里对于宫内的这些阉人内侍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倒不是他想借此耍什么威风,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只要摆出一张冷脸,这些人便不敢在自己面前拿张做乔。
久而久之,他在这宫里也就有了冷面皇子之称。
但同样,这也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见这位新封的寿王一脸的不耐,那位内侍也噤了声。
他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是奴才多嘴了。”
这候 aim*e*i43.co*m* 章汜。想想也是,他的任务就是送寿王和寿王妃平安出宫,至于人家寿王妃是走着出去,还是被寿王抱着出去,和他有什么关系?
自己为何要多这句嘴?
一想着今日毕竟是自己和赵卓大婚的好日子,沈君兮并不希望他为了这种小事而生气,因此她反手握住了赵卓的手,并且轻轻地对他摇了摇头,并用唇语道:“不值当!”
然而赵卓只瞟了沈君兮一眼,便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这宫里,他真是不想再待了。
于是,他赶紧唤来了肩舆,二人共乘了肩舆,出得宫去。
合卺礼自然是在寿王府完成。
他们的新房设在了双芙院。
制大 制枭。穿着一身亲王的冕服跑来跑去的二人,不免都有些累得慌。
二人强打起精神喝过了合卺酒,又共食了馔食,这才算完成了大礼,终于被送进了洞房。
和民间的规矩一样,新人必须坐床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