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林泉那边的问话终于有了结果,厨房里的众人一致指认王婆子徇私舞弊、中饱私囊。
见大势已去的王婆子为了将功赎罪,竟然又牵扯出了沈君兮屋里的钱嬷嬷,称自己曾不止一次的拿钱贿赂过钱嬷嬷,让她在姑娘一日三餐的问题上不要声张。
外书房里,刚刚平复了两天情绪的沈箴又再次爆发了。
在他印象中,钱嬷嬷是纪氏的陪房,是纪氏千挑万选出来留在守姑身边的人,本应是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不曾想她却会为了几个钱置守姑的利益于不顾。
“我和太太在钱财上可有曾亏欠过你?我们将视为掌上明珠的守姑交与你,没想背地里你却合着那些小人一起糟践她!”正骂到气头上的沈箴也就随手抓起了手边的茶盅往跪在地上的钱嬷嬷身上砸去。
那杯茶正是春桃刚沏过来让沈箴消气用的,滚烫的茶水瞬时就泼了钱嬷嬷一身,烫红了一大片。
钱嬷嬷只觉得身上被烫得火辣辣的疼,可她还不能为自己求饶,只得老老实实地跪在那抽自己的耳刮子:“是老奴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对不起姑娘,对不起老爷和太太……”
不一会的功夫,她的那张菊花老脸竟然被她自己抽得肿了起来。
一旁的春桃瞧着自然是心疼不已,她也跟着跪了下来拉着沈箴的衣袖为钱嬷嬷求情:“老爷,我娘她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您瞧着她这些年一手带大姑娘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这候 ai mei 43.c om 章汜。沈箴愤恨地听着,看向春桃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春桃瞧着也是一阵心虚。
恰在此时,林泉却领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我不见客!”沈箴一见,就没好气地说道。
林泉却是站在门边冲着沈箴作了个揖道:“这位是巷口那家通宝典当行的秦掌柜,他说有要事要找老爷。”
刚还想着怎么给自己娘老子求情的春桃一听到“通宝典当行”几个字,瞬时就呆若成了木鸡。
她有些紧张地瞧向了秦掌柜,然后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祈祷着他并不是为了那块羊脂玉佩而来。
那秦掌柜先是礼节性地拱了拱手,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通体莹润的羊脂玉来,然后对沈箴道:“前几日我的当铺里收到一块上乘的羊脂玉,今日却听闻是府上的失窃之物,小老儿不敢藏私,故特意上门来求证一二。”
强牺 zuqiuxiaoshuo.com 读牺。沈箴一听,也就收了先前的情绪,从那秦掌柜的手中接过那枚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很快就辨认出这是之前妻子芸娘身上的佩戴之物,后来只因守姑喜欢,芸娘便将这枚玉佩给了守姑。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这好好的后宅之物,怎么就到了当铺里?
那秦掌柜一见沈箴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遂将那日上当铺里典当此物之人的身形相貌都描述了一番。
沈箴听着,目光却移到了春桃的身上。
秦掌柜所述之特征,整个府里除了春桃,就不做第二人想。
而春桃的一张脸也是吓得惨白惨白的,颤|抖的双唇此刻已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泉一见这阵势,也就出言邀请秦掌柜去自己的屋里喝茶,秦掌柜自然是欣然前往。
奉了沈君兮的命而守在沈箴书房外的翠丫在见到这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沈箴的书房后,也就迫不及待地跑回了沈君兮的房里报信:“姑娘,那秦掌柜果真来了!”
“他当然会来!”在炕几上摊了好几张白纸的沈君兮正拿着一支毛笔练着字,“不管怎么说,爹爹他总是朝廷的命官,他一个开当铺的犯不着为了一块玉佩而得罪当官的人,不过是跑个腿就能卖一个人情,他何乐而不为?”
那日得知春桃竟然敢偷拿姑娘屋里的东西去当钱时,翠丫就气得想将此事报告给老爷。
不料姑娘却拦住了她,而是让她暗地里去街市的当铺里查问那块羊脂玉佩的去向。
在寻得春桃当那玉佩的店铺后,又让她同那铺子里的掌柜陈清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然后就等着那掌柜的亲自上门。
不曾想,那掌柜的还真的来了!
这一刻,翠丫对自家姑娘的神机妙算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君兮却觉得这并没有什么,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年纪太小,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分量,这事她根本不用假手于别人,她一个人就能将春桃和那钱嬷嬷给收拾了。
只可惜,时事比人强啊!
她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刚写出来的几个大字,就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
上一世,她可是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可这一世,她握笔的手却觉得生疏得很,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的,横不平,竖不直。
看来有些事,又要从头练起了。
沈君兮在心中感慨着,也就让人将炕几上的文房四宝都给收了。
“给我穿鞋!”沈君兮晃荡着两只胖胖的小脚对翠丫道,“我们也去前院瞧瞧热闹去!”
前院里,沈箴已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钱嬷嬷和春桃气极反笑:“行啊!你们能耐了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们最好一次性的都给我招出来!太太这才走了多久,你们一个个胆大得就要翻了天了!”
钱嬷嬷见这阵势就知道大势已去,顿时就泄了心气,瘫软了下来。
制大 制枭。春桃却满脸是泪的伏在沈箴的脚边,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不该自作主张,不该不听她老子娘的话;恨的却是通宝典当行的秦掌柜,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她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咎由自取。
想着自己好歹服侍了沈箴一场,春桃就一把抱住了沈箴的腿哭道:“老爷,念在春桃是初犯,就饶了春桃这一次吧!”
“初犯?“沈箴显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他目光冷冷地瞧向春桃,“查出来就叫初犯,若是没能查出来呢?还不知道是第几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