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年失笑，对她摇了摇头：“没有不强的英雄，只有不强的玩家。”
他吐了口烟，办公室的吊灯下弥漫起阵阵烟雾，看上去朦胧一片。
“只要你够强，不管什么英雄都能打到对面爆炸。让你的对手从英雄背后看到你的身影，是你来操控英雄，而不是让英雄操控你。”
苏蘅瞳孔闪烁片刻，竟是从沈佳年的话中感受到血液的躁动。
见她略有意动，沈佳年又道，“你现在gank的位置有些单一，我知道你喜欢把所有路线时间经济都计算好，但是正式比赛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不是每次都能按你的来。”
“现在跟你说的这些，就算你练通宵也于事无补，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实践和经验。”
“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希望明天的比赛我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说完这些，也不等苏蘅说话，沈佳年信步走出会议室，徒留一室沉默。
这一晚，苏蘅在会议室里待到凌晨。
再出门时，她眼里已不再迷茫。
志在山顶，何贪风景。
来日方长，哪惧路遥马亡。
*
不论苏蘅如何焦虑，时间还是来到了周五。
比赛，就在今天。
苏蘅几乎一夜没睡，虽然沈佳年说比赛中的意外情况数不胜数，但她最拿手的只有计算。
于是她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把所有的情况计算进去，整理出了十几个方案。
保证每一次意外发生，都有应对能力。
当其他几人起床看到在电脑前端坐着的苏蘅，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连唯一和苏蘅不对盘的wave都没有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
周令行走到苏蘅身后，看了看桌上摊着的笔记本。
苏蘅的字迹清隽飘逸，整段整段的规划和计算平整地写满了页面。
开头和结尾处的字迹不见差异，竟看不出丝毫的疲惫和不耐烦。
他看着苏蘅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ceo对战fhl的比赛视频，心脏漏跳一拍。
苏蘅皮肤很白，所以此时眼眶下部的阴影显得格外明显。
似是听到身后的动静，苏蘅摘下了耳机起身。
她毫不意外地看向其余四人，展露笑意：“早。”
几人看到她脸上难得的笑容都有些晃神，只余周令行沉声问道：“一晚没睡？”
苏蘅点头：“看了些以前ceo的比赛视频，做了几套计划。”
说着，又看向其余众人：“今天你们不用迁就我，我来配合你们。”
孙和笑：“放心。”
gi今天对阵的ceo是lpl的上游战队之一，gi打ceo以前是有输有赢，但就是ceo第一个研究出针对沈斯年的战术，这也是沈斯年和ceo的人打架的理由。
ceo战队就在gi基地的隔壁，本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队人，现在顶多只能算冤家路窄。
几人收拾片刻便上了俱乐部的大巴，上车前，苏蘅跑回房间拿了点东西还让wave抱怨良久，一路上唧唧歪歪个不停，却反而缓解了苏蘅的紧张。
上台前，周令行转头想看看苏蘅情况，却只看到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苏蘅脸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副口罩，愣是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周令行和苏蘅对视片刻：“你这是干什么？”
苏蘅眨眨眼，声音从口罩后传出来显得闷闷的：“不能带口罩么？”
周令行挑眉，淡淡摇了摇头。
女人的事情就是多。
最前面的孙和听到两人的声音也转过头来，发现了苏蘅脸上硕大的口罩，想想出门前她说要回房拿东西，忍俊不禁。
wave看了又翻了个比天还高的白眼，扁嘴：“事儿妈。”
后台人员及时赶到，急吼吼地朝众人喊着：“开始介绍成员了，快上台。”
孙和脸色一肃，朝工作人员点点头。
几人抬步走上台去。
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第15章 015
几人踱步走上台，台下观众席传来阵阵尖叫声，在追光灯打在周令行身上时显得尤为突出。
而在连工作人员都清一色是男性的舞台上，就算苏蘅戴了口罩，但披散开来的一头长发也足以引人瞩目。
令台下的一众粉丝议论纷纷：
【这女的谁啊？还戴个口罩】
【sleeping，gi的新打野】
【女的打职业？gi的人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卧槽！sleeping真是女的？】
【讲真，sleeping操作真的可以，白银杀手也不是浪得虚名】
【切，你也知道是白银局，能和职业比赛比？】
【gi这群人怕是输比赛输得失了智吧，连女人都用上了】
【我不管，从今天开始我就是sleeping的颜粉了！】
【你也失了智？脸都看不见就颜粉了？】
另一边，作为直播平台特约主持的miya脸色尤其难看。
sleeping这个名字就好像哽在她咽喉的一根鱼刺。
miya为了主持gi的比赛特地和另一个主持换了班，甚至不惜送了别人一套限量版口红套装。
但在昨天看到gi的微博，得知上次聚餐时遇见的女人就是sleeping后，她就后悔了。
此刻见到台上坐在周令行身旁的苏蘅，miya咬碎了牙往肚里吞。
只能在亿万观众面前僵着脸笑，比哭还难看。
舞台上，周令行向身旁的少女递过耳机：“你还没有自己的设备，比赛前注意要先调试一下鼠标灵敏度和键盘的键位。”
苏蘅颔首，又低眉问道：“一般谁来指挥？”
“我。”周令行挑眉，很快回说。
少女抬眸看向男人，平静开口：“今天能让我指挥？”
周令行并没有思考太久，轻笑点头：“好，你来。”
在耳麦中听完全程的wave率先表达出自己的不满：“第一次比赛就要指挥，眼高手低也不是这样的。”
老鱼也弱弱地开口：“我也觉得...是不是先熟悉一下比赛，以后再让苏蘅指挥，这次还是令哥来吧。”
苏蘅没有在意两人的说辞，只淡淡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孙和。
孙和笑：“没事，让她试试吧。”
“可是孙哥……”wave反对的话还没说完，再次被苏蘅打断：“三比二，我来指挥。”
少年不得已闭了嘴，少数服从多数是队里默认的原则。就算他心里再不平，也不能打破他们自己定下的规则。
场内的音乐声突然小了起来，灯光也渐渐暗了。
直播间内，解说们严阵以待。
【大家好，我是小嗨】
【我是呆毛】
【今天的比赛还是由我们给大家解说，说起来，这是gi换了新打野之后的第一场比赛，也是本赛季gi对阵ceo的第一场比赛。】
【没错，gi和ceo两个队伍可以说是宿敌了，听说原打野就是因为和ceo战队的人打架才被禁赛的。】
小嗨用手肘怼了怼呆毛的胳膊：【咳咳，好了，现在双方开始banpick了，让我们来看一下双方的第一ban】
ceo战队拿到了先手，首先ban掉了周令行的妖姬乐芙兰。
沈佳年站在舞台上的阴影处，沉声指挥：“ban剑姬。”
小嗨：【从双方的第一个ban位可以看出来，两个战队对彼此都有一定了解和准备啊，ling的妖姬和谢谢的剑姬在国服都是可以被称为顶峰的英雄。】
呆毛：【这都在情理之中，我就是想看看ceo会怎么应对gi的新打野，sleeping。】
小嗨：【说到sleeping这位选手，还是个新人，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在网上也查不到她的任何资料，只有少数网友上传的视频。人们往往对于未知事物都会产生畏惧心理。】
呆毛理智地摇了摇头：【我也看了sleeping的视频，操作是不错，但也不至于会让职业选手畏惧。只是光从几个短短的视频，也看不出太多。】
两人说话的时间，这边ceo又ban掉了周令行的黄鸡和孙和的兰博，以示尊重。
gi这边也又ban掉了对方上单谢谢的锐雯和对方打野周末的人马，作为回敬。
ban英雄的环节结束，孙和脸上透出一丝笑意：“看来苏蘅没有足够引起他们的注意，可以选盲僧了。”
沈佳年听了沉默不语，表情在暗处晦涩不明，让人有些看不清。
苏蘅却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会选挖掘机。”
孙和转头看向苏蘅，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滑稽。这几天合作下来，他们都清楚得了解到，苏蘅挖掘机玩得没有盲僧好。现在有了最佳选项，为什么还要用plan b？
没等孙和说更多，ceo的首选英雄秒锁了盲僧。
全场哗然。
ceo的打野周末，最擅长的英雄是人马，虽然他的人马经常被ban，但他的英雄池不算深，所以他的第二选择以酒桶和男枪为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