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纪晓芙已经被带到她自己的闺房安置,闫琪则洗净了双手被请到了一处客厅。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纪老爷夫妇没有惊动别人,亲自接待了这位女儿的恩人。
纪夫人是真心感谢闫琪救了自己女儿,“多谢姑娘出手救了我家晓芙,还帮忙照顾我家外孙……”
她才提了一句外孙,一旁的纪老英雄就重重的“哼”了一声,明显是在表态,他现在还不承认和认同杨不悔那个私生女的身份。
当家的家主如此,弄得纪夫人差点说不下去。
看了自家老爷一眼后,纪夫人才继续道:“晓芙心性历来执拗,她也是一时被那魔头迷昏头。”
后面的话纪夫人实在有些说不下去,不管她家老爷承认还是不承认,从那小外孙女的名字就能看出,她家闺女对那魔头是动了真情。
可是她又怎么不了解自家老爷,那可是一向嫉恶如仇,断断不容女儿顶着纪家女的身份跟那魔头混在一起的。
这样看来,她若是坚持把女儿和外孙女接回家中,这父女两个定然冲突不断。
只怕到时不光女儿非死即伤,怕是那个小小的外孙女也会被带累其中。
若真的那样,岂不是要了她这个做娘的命?
正想着怎么才能把女儿和外孙女送走,就听见闫琪已经开口道:“纪姑娘这样,也有我的一份责任。”
她嘴上是这么说的,当然心里也真的这么想,就听她继续说道:
“之前在武当,张真人的寿诞上我遇到了纪姑娘。
因为之前偶然知道了纪姑娘的事情,因此看她一直对武当殷六侠隐瞒不说,也不主动解除婚约。
我心中一时看不过,才在所有宾客走后,当着武当七侠和张真人还有峨眉的静玄师太面前,直接揭发了纪姑娘的事。”
眼看着纪夫人的面色微变,闫琪赶紧解释道:
“我这么做,原是为了叫纪姑娘主动开口退婚,谁知竟然使得纪姑娘陷入如此境地。
之前在武当,纪姑娘就已经在张真人和殷六侠面前引颈自刎过一次。
那次也是我出手,好不容易才救下纪姑娘的性命。
我心知做事鲁莽,怕纪姑娘回师门后要面对灭绝师太怒火,特意跟静玄师太面前,保下了纪姑娘母女的性命。
当时我说,‘事情既然因我而起,这母女的性命就归我保,灭绝师太要是找人算账,大可直接来找我。’
我想着武当自张真人起,都为人宽厚,虽然心中有气,也不可能对纪姑娘甚至是纪家如何。
至于纪家,又是纪姑娘娘家,纪老英雄又是她的生父,便是生气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所以我以为只防着峨眉那边便好,才跟纪姑娘一起下山接上了不悔。
本来我是想送这母女去找孩子的父亲,可是纪姑娘一定要先回家,说要给父母请罪……”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已经昏迷不醒的纪晓芙,那眼神分明在说,这就是你们女儿回家请罪的结果。
纪家夫妇虽然有些恼这姑娘多管闲事,但是心中也知道到底是自家女儿犯了错,也不好直接出口指责什么,便只得相顾无言连连叹气。
闫琪见不得他们这样,直接开口道:“纪姑娘两次以死谢罪,都不肯答应去算计杨逍,这说明她是真的对杨逍动了真情。”
纪家夫妇最不爱听这话,尤其把女儿说成对那魔头动了情,明明是那魔头勾引的女儿,因此脸色明显的难看起来。
闫琪也没太在意他们变脸,只是继续说道:“这一点谁都没法否认,不悔的名字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所以她肯定不可能答应帮着去害杨逍。”
“那是晓芙被那魔头引诱迷惑了心智,等我们慢慢教导她,肯定能改回来。”纪夫人再也忍不住,终于开口道。
闫琪眉头一挑,就那么看着纪夫人,等她继续往下说。
纪夫人能怎么办,女儿不争气,她说话也没有底气。
看她被看的再说不出话,闫琪干脆直接道:“与其叫她每天在这里面对父母亲人,心中不停的愧疚自责。更有那些流言蜚语,每天伤害他们。
为免叫她再来一次以死谢罪,不如等纪姑娘醒来,我直接带着他们母女去找不悔的父亲。
而你们大可以直接对外宣布,纪晓芙心中愧疚,当着纪家列祖列宗已经以死谢罪。”
……
就在这时,忽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仆妇,站在门口就有些兴奋的禀道:“老爷,夫人,姑娘醒了。”
爱女心切的纪夫人,当然还有口不对心的纪老爷再也顾不上在跟闫琪说话,急匆匆的就起身去了女儿的闺房。
“芙儿,你现在怎样?”最为主治大夫,闫琪跟着进屋就看见纪夫人已经坐在女儿的床头,一手抓着女儿的手含泪问道。
又确认了女儿确实无事,纪夫人终于怒道:“你这死丫头,当着爹娘的面儿就敢拿刀子往身上扎。
你这哪里是扎你自己,这分明是扎在了为娘的心上。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跟娘商量,做什么据非得寻死。
难道非要叫你爹和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才甘心。”
她一行说一行哭,说到后来忍不住就气上心头,抬手要往女儿身上打两下撒气。
只是看到女儿那苍白的脸色,到底是心中不忍,紧紧攥着的拳头最终只化作深深一声叹息。
纪晓芙已经被她娘说的泪流满面,这时候纪老爷也在一旁开口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又如何敢如此作践自己?
你不顾父母之命,私自毁了婚约跟别人生了私情,已是有错在先。
难道你还要为了那个魔头不要家中的父母、不要自己的性命,就连你那女儿也不要了吗?”
“爹!那是不悔的爹爹呀,我怎么能去害他?”
……
这一家三口几乎是抱头痛哭,闫琪终于有了自觉她好像在这里有点多余。
于是再次开口道:“纪老爷,纪夫人,方才我的提议,你们不妨再考虑考虑。纪女侠养伤期间,我会带着我那两个徒弟和不悔一直会在同福客栈落脚。”
说完她也不再多留,毕竟作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在这一家人面前她多少还是有些尴尬,于是便直接告辞离开。
好歹人家才是一家子骨肉,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倒是她那两个小徒弟带着一个小丫头,似乎看起来才是更加危险。
想到此处,闫琪的速度更加快一分,没多会的功夫,就回到了客栈。
他们师徒专门儿赁下了一间小院儿,小小巧巧到也干净。正房三间,中间是一间堂屋,东西两厢是两间卧房。
闫琪原本是想她自己住东间儿,两个徒弟住西屋。至于纪晓芙和杨不悔母女,在纪家的底盘肯定不用她操心。
结果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纪晓芙再次以死谢罪,杨不悔却到砸到了她自己手里。
心中一声叹息,人已经飞身进入了小院。她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先去三个小丫头的房间外,想看看他们有没有睡下。
结果这么一听,就发现房间里动静不对。
“我劝你自己赶紧离开,否则等我师父回来肯定会给你好看。”
这是殷离的声音,听这话的意思是里边儿来了外人,小姑娘这分明在强撑着虚张声势。
闫琪心里就是一紧,伸手把装着悲酥清风的小瓶子摸了出来。抬手在窗纸上捅了个破洞,往里一看三个丫头都缩在床上。
殷离一马当先挡在师妹和不悔妹妹身前,周芷若把不悔妹妹护在怀里,也紧张的盯着对面的人。
看来来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心中一松就打开瓶口顺着破洞往屋里送。
完全放心的闫琪终于把目光看向了那位不速之客。
从背影看,这男子墨发白衣,书生打扮,倒看不出是什么来路。
不等闫琪想到这人是谁,就听见那人已经开口说话,“小丫头,我瞧你方才使的轻功身法倒有点儿意思,能不能告诉我你师父谁,你们又是何门何派?”
“我师父就是我师父,凭什么要告诉你!我劝你还是趁早先走,不然等我师父回来可饶不了你。”
后面周芷若也跟着说:“这位大侠,我们三个才入师门的小丫头。身上什么都没有,懂的也不多。若是您有事,还是先到外室等我师父回来再说。”
小丫头话说完,就把杨不悔又往自己身后藏了藏。然后又忍着心中惧怕,往前挪了挪已经站在了自家师姐身旁。
两个小徒弟表现不错,遇到敌人虽然惧怕,但是却勇敢的面对强敌。
殷离作为大师姐,保护师妹和新认识的小妹妹。周芷若作为师妹,在保护小姑娘的同时,也不忘了跟师姐并肩作战。
闫琪心中满意不已,正好悲酥清风的药效已经发挥。
眼看屋里人都瘫软倒下,闫琪才拿着解药推门进去。
本来紧张至极的小姑娘们看到她进来,表情明显就是一松。
“师父!”
“师父!”
“姑姑!”
三个小姑娘终于见到了亲人,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闫琪面带微笑安抚了三个丫头,手里的解药挨个叫他们闻过。
结果就听见最先解了毒的殷离叫喊着说,“师父到底给我闻的是什么,怎么这么臭?”
“可不是给你们闻了解药,要不然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就能动弹。”
“那师父用的是什么药,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你只要好好练功,回头我就给你一份。”
……
师徒几人在那亲亲热热的说话,瘫软在地上的男子似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这位姑娘,咱们似乎有些误会。
在下今日路过此地,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窗外,似乎是要图谋不轨。
我料理了那人之后,才发现整个小院只有三个小姑娘。
于是便想留下,一是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二是也好护着几个小丫头。
在下可以发誓,在下绝对没有歹意。”
听他这么说,闫琪才终于分出一分心神给这位不速之客。
扭头一看,这人大概三十多岁,虽然瘫倒在地影响了那一身翩翩风度,但是也掩不住他绝对是一名美男子。
白衫、俊彦、书生打扮,忽然叫闫琪心中有了奇怪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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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