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共妻关系?”顾初瑶睁大了眼睛, 一脸懵逼、愕然不已地惊声反问,她的声音陡然提高,面上的神情也定格在了堪称惊悚的表情上。
景寒带着几分戏谑地轻轻点了点头, 神情如常、语气格外淡定地说道:“对啊, 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并且心甘情愿地与其他男人共享那个女人,这不就是共妻关系吗?”
“天啊……简直让人难以想象,我是说, 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很骄傲的人,我真的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他们会为了一个人接受彼此的存在——爱情真是一个了不起(可怕)的存在。”
顾初瑶语气缥缈,前言不搭后语、语境混乱地胡乱说着, 她一脸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表情,简直恨不得上手掐一掐自己,看能否能感觉到疼痛, 是不是在做梦。
即使在经历多年的磋磨以后,如今的顾初瑶已是脱胎换骨,可对于景寒所说的这件事情, 她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满心都是疑惑和不解, 一时间面上的表情懵逼极了。
倒不是说,在过往顾初瑶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事实上共妻之事在一些偏僻、落后, 女子稀少的乡野山中并不算罕见, 顾初瑶也曾听闻过一些。
“我记得以前确实听说过, 在一些偏远的小山村里, 因为适龄女子数量太少的原因, 有兄弟几人同娶一个妻子的事情发生, 可司徒寒和盛嘉远……”
他们俩怎么看也不符合这种情况,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娶(还不一定是娶)同一个女人并不是因为条件限制,而是他们自愿、发自本心地去做这件事情。
顾初瑶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殷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盛嘉远,以及在大殷、大秦都名气不低的司徒寒居然会为了爱情甘心屈膝低头,这男女情爱之事还真是有点可怕。
毕竟听景寒的意思,盛嘉远和司徒寒并不是他们所爱的那个女子唯二的男人,他们还有其他的伙伴。
是的,并不仅仅是盛嘉远和司徒寒两个人平分他们的爱人,而是好几个男子与一个女子在一起,他们俩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唔,一女多男……这不就和男子同时拥有三妻四妾一样吗,就是不知道盛嘉远是正室还是偏房妾室,顾初瑶心底暗笑一声,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对于景寒随口透露出来的盛嘉远和司徒寒同时和花甜甜在一起的事情,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懵懂无知的顾初瑶并没有太多的看法,只是类比着男子三妻四妾对其作出了定义和总结。
顾初瑶没有母亲教养,出嫁后也一直独守空房,没机会接触这些事情。
后来她被盛夫人关押在田庄,这七年里,田庄管事虽然纵容那些恶汉抢夺她的食物,逼迫她下田务农,可他们却绝不敢对她做出侵犯侮辱之事。
所以对于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顾初瑶至今仍是一无所知,像白纸一样干净无知,如今和景寒讨论起司徒寒、盛嘉远共妻的事情,她只是稍稍有些压抑和愕然,倒是没有太多尴尬。
因为在挣脱了女训女则束缚、又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顾初瑶看来,花甜甜同时和好几个男子在一起,和男子娶妻后纳多房妾室本质上没有区别。
既然男子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甚至可以大大方方谈论的事□□情,那么女子同时有好几位丈夫,好像……也很正常?好像也没什么好羞耻、好指责的?
眨了眨眼睛,心中尚且残留了些许懵逼和讶然的顾初瑶心底模模糊糊地掠过一个念头:可能在她被关着的七年里,大殷、大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吧。
并不知道短短片刻时间内,顾初瑶的脑洞开得有多大,景寒现下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顾初瑶被盛家远送的真相告诉她。
仔细观察了一下顾初瑶的神色和表情,见她并没有为盛嘉远另有所爱、甚至为了心爱之人甘心与其他男子共享心爱之人的事情伤心难过,景寒终是决定把事情真相告诉她。
深深凝望了顾初瑶一眼,景寒低声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和你说。但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晓其中内幕,听过后又会不会为此情绪波动,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和你提及。”
但现在看来,顾初瑶其实压根没有把盛嘉远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放在心上,也压根没为了他移情别恋花甜甜的事情难过,他也许可以放心地把她被盛家放弃的原因说出来?
“……什么事?”顾初瑶眨了眨眼睛,战术后仰地稍稍和景寒拉开了距离,语气谨慎地询问,面色紧绷、神情警惕,为接下来听到的任何事情做好心理准备。
顾初瑶从景寒郑重认真的态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她有些担心景寒会说出一些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一些会让她后悔倾听的事情。
叹了口气,景寒没有直接开口讲述司徒寒、盛嘉远和花甜甜以及男一四五六之间的事情,反倒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至今都不知道,盛家为什么要放弃你,将你押来此处关押?”
顾初瑶面上的神色微微一变,但并不是愤恨幽怨、憎恨难过之类的情绪,她只是单纯的好奇和疑惑,甚至眼角眉梢流露出几分放松来,似乎松了口气似的。
已经彻底放下盛顾两家,对他们再无半点情谊的顾初瑶见景寒要说的不是什么毁三观的可怕事情,就语气放松地往下问道:“这其中还有内情?”
景寒点了点头。
原来只是要说这个啊……顾初瑶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说话,她原本还以为景寒一张口会说什么“盛嘉远/司徒寒为了争宠,争相怀孕”之类的事情呢,简直吓死她了!
虽然说,顾初瑶已经淡定地接受了女子和男子一样,都能三妻四妾的事情,但她一时半刻真的没法接受男子也能像女子那样怀孕生子、耸人听闻的事情。
她毕竟是个大夫,很清楚男子并不具备怀孕的能力,如果景寒告诉她盛嘉远/司徒寒开始以孕争宠了,她真的会怀疑自己的医术,会对自己产生怀疑的!
景寒:……把脑洞合上,想得太远了你!
重重摇了摇头,把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和胡思乱想甩开,顾初瑶淡淡笑着,神情落拓大方,态度自然且坦然无畏地说道:“你说吧,我不会再因盛顾两家的糟心事伤心难过。”
景寒嗯了一声,在心底组织了一下用词,这才尽量委婉含蓄地将花甜甜的故事简短叙述了一遍,其中重点放在了司徒寒和盛嘉远的交集上。
然后景寒才说道:“……所以,我怀疑司徒寒是追着花甜甜和盛嘉远到盛家后,阴差阳错发现了你外公留给你的医书,并将那些医书霸占带走了。”
“呼……原来是这样啊。”带着一脸蜜汁复杂的表情,顾初瑶点了点头,“我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
想了想,顾初瑶简练地总结了一遍景寒告诉她的事情:“盛嘉远喜欢上了花甜甜,为了讨她的欢心,联合盛夫人一起送走了我这个结发妻子,并且抹去了我的存在。”
“花甜甜跟着盛嘉远去到盛家后,又引来了曾跟随我外公学习医术、早就被他逐出门外的司徒寒,然后司徒寒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我留在盛家、外公传给我的医书。”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景寒一脸囧囧有神地点了点头,初步认可了顾初瑶的总结。
犹豫了一下,见顾初瑶面上没有悲伤哀痛的情绪,只有若有所思的沉吟之色,景寒不由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你好像不怎么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顾初瑶眼神茫然地回看过来,一脸惊奇不解地反问,“这有什么值得我难过的地方吗?”
景寒啧了一声:“大概是……为了盛嘉远和盛家对你的伤害?”
顾初瑶笑着摇了摇头:“盛家,还有盛嘉远,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明他们都是一群卑鄙无耻、虚伪恶心的小人。”
“我为什么要为卑鄙小人伤害我的事情感到难过?我只是觉得厌恶、愤怒、愤怒乃至于恶心,至于难过伤心……没有人会因为被坏人恶棍伤害了而难过伤心,只会愤怒和憎恨。”
眉宇间一片冷淡平静,顾初瑶语气坦然:“此行去盛家,正好索要了和离书,与盛家断绝所有关系,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拿回我的嫁妆、属于我的东西。
景寒低低叹了口气,不知是赞叹还是遗憾地叹息道:“你可真是豁达……”
“豁达?”顾初瑶面上的表情一时变得尤为古怪,她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并没有很豁达,如果你没有告诉我盛嘉远如今的处境,我现在是很憎恨他,想报复他,想让他遭受惩罚的。”
“但现在……我觉得没必要浪费太多精力去报复他,因为盛嘉远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景寒:?
在景寒不解茫然的目光中,顾初瑶不讲究典雅仪态地耸了耸肩,哂笑道:“一想到盛嘉远可能不是正房,做了男妾,我就觉得爽快极了,报复他的念头都因此不怎么强烈了。”
这就是恶有恶报,活该,最好等到他老了的时候,年老色衰被抛弃了!
顾初瑶在心底幸灾乐祸地嗤笑着,差一点就憋不住笑出声了。
“男、男妾?”景寒愣住,讶然反问。
顾初瑶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女子和数位男子一起成亲,不就和男子三妻四妾是一样吗?盛嘉远和司徒寒,不就是花甜甜的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