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巴巴望着迎春。
迎春一嗤:“你不是自诩嫁过人,比我跟懂的男人么?到问我作甚?”
锦鲤也一嗤:“嘁,这是我害怕龙气不能靠近皇帝,也不能对他使用幻术搜寻记忆,否则,我什么不知道呢?”
迎春却懒得再睬她,各自闭眸养神:皇帝又要来了,迎春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自己天癸不通,皇帝不会这般急色就要了她,迎春却察觉出来了皇帝跟自己相处之时较当初已经有所变化,皇帝眸光会偶尔在自己身上留恋。
迎春将双手慢慢移至胸前,小笼包子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慢发酵成了肉包子,不过,迎春自以为跟元春那种波涛汹涌差之甚远。
再有,太后竟然打起了皇后一样主意,想要恩养自己孩子,以便将来甄家有人依靠。
难道太后娘娘真的放弃丽贵妃了?
丽贵妃眼下伤了身子,这病不是不能治疗,不过,迎春不会这般白莲花一般纯洁,上赶着去给磨刀赫赫仇人她滋养身子,养虎为患的道理迎春还是知道的。
历朝历代都有太后恩养孙子惯例,这是一种荣宠,一旦太后娘娘开口,自己碍于孝道,势必不能拒绝。
只是,自己如今尚未碰过皇帝,太后娘娘就想到孩子了,并想依靠这个孩子照顾自己后家,这事儿是不是太过儿戏?
之前,元春提说过皇后认养之事,那种是血盆里就抱了去,改玉牒,生母就成了皇后,皇子便是千真万确的徐家外孙,再跟自己没关系了,卖子求荣这事儿迎春万万不能接受。
太后娘娘这种,不改玉牒,且让生母参与教养皇子,太后娘娘不过图的是祖母弄孙,博得祖孙情谊,这话听起来似乎并无不妥。
这意思只要自己一直孝敬太后娘娘,亲近太后娘娘,自己就可以母亲团聚,亲密无间。
再者,这皇宫孩子不允许养在母亲宫中,一般都是集中在南三所养育,自己去探视反而不便,倒是养在太后宫中,跟自己隔得近便,可以日日探视来去自由。
曾经有人推论过,封建时代孩子存活率低,与母亲不亲自喂养有莫大关系。
迎春正在出神,忽听得锦鲤一声嗤笑。迎春面孔蓦地一红,哈,没影子的事情,自己竟然想到哺乳了。
不过,迎春仅止脸红而已,现代课堂也教授精子卵子,如何怀孕,相像什么怀孕生子哺乳,不算是什么丑事。
想到明儿皇帝要来,大约又要打着巡幸京畿打住七日。
唉,承宠没关系啊,自己需要儿子傍身,将来还要靠着儿子出宫去过自由的日子。所以说,陪睡是必须的,只是,陪伴没有爱情男人睡觉很别扭啊,自己心里建设还没做好啊。
唉,唉,唉!
迎春最终自己想累了,在一阵唉声叹气之中睡熟了。
这时候,锦鲤游了出来,乘着下巴瞧着迎春芙蓉面颊出神,主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皇帝有意,一旦成宠,身上就有了龙气,这是多么好的机缘啊,从此修真真龙之气镇压邪魔外道,再不会走火入魔。只可惜,主人及不乐意修真,还抵触皇帝老子给她输送真龙之气。
锦鲤郁闷得很,唉,自己怎么碰上这样一个迂腐愚蠢主人呢?跟男子睡一觉有什么,身子一躺,双眼一闭,咬牙忍一忍,片刻就过去了。偏生主人运气还好,皇帝长得玉树临风,虽然是个老玉树,那也是玉树啊。
被一身龙气玉树压倒,这是多大造化,多美妙享受啊!
唉,主人竟然还挑嘴!
噗通一声,锦鲤潜回水底深处,继续郁闷去了。
翌日。
贾母清晨早起,去陪着太后娘娘做了早课,然后,两位昔日手帕交一起用过早餐。再然后,太后娘娘笑着吩咐迎春:“迎丫头,听说你几位妹妹聪明灵慧不下于你,可是?”
这是想见见探春几个了。
贾母首先一笑:“太后娘娘夸赞了。”
迎春也笑:“太后娘娘,您这是偏心臣妾呢,臣妾在家中无论文采聪慧可属末等!太后娘娘您等下一见就知道了!”
太后娘娘笑得和蔼:“这一说,倒是要见见了。”
迎春一福身:“臣妾这就去叫她们进来拜见!”
迎春出来一说太后娘娘召见,黛玉就想推脱:“三妹妹四妹妹去吧,我身上有孝,穿的也素净,只怕去了反惹得太后娘娘不喜欢。”
迎春略微思忖,太后娘娘如今正为了皇子凋零而不乐,黛玉去了真不知道太后娘娘如何想了,避开未必不是上策,遂额首:“如此,我代替妹妹解释就是。”
迎春一手牵着一个,进了中堂,三姐妹同时给太后娘娘行礼。
惜春身量不足,探春如今十三岁已经初潮了,她那身量,竟比迎春还要高挑些,鹅蛋脸儿双眼皮儿,一双柳眉又浓又翠,高高鼻梁红嘴唇,健康大气一美人儿。
太后娘娘一见之下,心里十分喜欢,眼睛就黏住了。
这个探春身上有一种飒爽之气,这种气息太后娘娘很喜欢,太后祖母生母甚至她自己身上都有这种气息。这种浓眉大眼美人或许不都男人喜爱,却是后宅当家奶奶气势。
太后娘娘心里一动,回头冲着贾母一笑:“哟,好整齐姑娘,不知可曾寻了人家?”
贾母心里得意,却笑得谦逊:“这个三月才十三呢,她又在册。”意思是咱们荣府是守规矩的人家,姑娘尚未选秀,不会乱许配。
太后娘娘闻言很满意:“哦,老太君有福气啊,这一个个丫头养育的水葱似的,叫人爱得慌。”
贾母笑:“太后娘娘是在夸赞了,娘娘不嫌他们粗苯就好。”
太后娘娘便冲着桂嬷嬷一努嘴,桂嬷嬷忙着分派见面礼,太后娘娘却转眼瞧着迎春:“不是还有位表姑娘么?怎么不见?”
迎春忙着一笑:“林妹妹原来要来磕头,只是思虑着身上尚有两年孝期未满,这一回来原本是带了给姑母姑丈抄写的经卷来供奉,太后娘娘虽然不嫌弃,林妹妹却怕冲撞太后娘娘,故而回避了!”
太后娘娘原本也忌讳黛玉这种父母双亡身份,如今却因为嫡亲血脉一再陨落而心怀怜悯,亲人去世,活着的亲人够悲哀难受了,难堪别人再踏上一只脚,难不成孙儿陨落,能够责怪自己活得久了么?
不过,太后娘娘冲撞二字在心里过了过,想着这黛玉心思玲珑得很,也是,贾敏原本聪慧,他父亲又是探花郎,女儿如何能够愚笨?只是这父母缘分实在单薄了些,遂决定不再复招黛玉问话,笑道:“真是懂事的丫头。”
黛玉乖巧懂事,太后娘娘反倒越性怜惜她,似乎有意要提黛玉分辨一般:“说起来这林家子嗣委实单薄,可怜见的,林探花竟然连个过继侄子也没有,年过半百,却只这么点子血脉,当初这丫头母亲敏儿是太上皇赐婚,算起来她跟咱们皇家有些与渊源。嗯,等这丫头将来寻下婆家,史老太君额别忘了知会本宫一声,我与她做个现成的媒人!”
贾母闻听大喜,迎春心中激动起来,这是太后娘娘赐婚的意思啊!
贾母迎春一起给太后娘娘行礼道谢。
迎春肃身:“臣妾替林妹妹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贾母原本要磕头拜谢,却被太后娘娘抢着拦了:“这儿不在宫殿,无需多礼,迎丫头,快快搀起来。”
迎丫头三个字儿从太后娘娘嘴里说出来,贾母顿时欢喜坏了,抬眸瞧着迎春粉嫩白皙面容,恨不得轻轻咬一口。心里只恨在家日,如何没有多多疼爱这个长脸孙女儿。
贾母带着满腔喜悦与高涨的信心离开了碧云寺。
迎春得到太后允许,亲自送别贾母一行人到山门处。贾琏宝玉都递了帖子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却没有召见,故而,迎春也无缘跟兄弟们见面,及至到了山门处,迎春身边一遛的宫女条件嬷嬷,贾琏宝玉也不敢近前,只是远远的冲着迎春躬身作揖罢了。
离别之时,探春惜春黛玉都红了眼圈了,这几日过的十分愉快,解闷感情似乎回到从前,还没玩够呢,又要分别,顿时舍不得了,三人拉着迎春哽咽难语。
贾母没有伤感,因为太后娘娘允诺了,每个月贾母都可以来碧云寺住几日。贾母心里欢喜无限,挥手特别带劲儿:“回去吧,别想家里,好生服侍太后娘娘,祖母改日探望太后娘娘,再带你妹妹们来望你。”
迎春被黛玉几个哭得心里直发酸,好在凤姐爽快:“二妹妹就在这里,还有一年时间呢,太后娘娘开恩,允许咱们每月会亲,几位妹妹只要想来,直管叫你们二哥哥亲自驾车送了来玩儿就是!”
探春几个把脸一红,嗔怪瞧着凤姐,人家是舍不得姐姐,被凤姐嚼舌就成了出门做客乐不思蜀了。
一时,众女眷依依上车,贾琏宝玉兄弟也长揖而去。
迎春到没有多少离愁别恨,只是看着远去的车架无限向往,恰好天空想起一阵响亮鸣叫,却是一群返巢的燕儿。迎春再看远去车架,默然想起黛玉诗词: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迎春随口吟出这一句话,过后就搁下了。却不知道,这话很快被人学给太后娘娘知道了,太后娘娘不免一笑:“嗯,我说呢,贤贵妃诗词捻熟,迎丫头跟她一般出身,荣国公可是有名的诗词大家,太上皇有时候也没有他反应快,他的孙女儿哪里就笨的不会诗词了,不过一个爱显摆,一个不招摇罢了。”
心里却对迎春这种心有数口不言的沉稳内敛的性子又添一份信任,只有这种品格嫔妃才能够让皇帝后宫平静祥和,皇帝也才能专心国事。
太后娘娘不由想起皇后来,一个正宫娘娘,倒要暗中行些鬼魅动作,兴风作浪,跟嫔妃争宠,也不怕失了格调。
太后娘娘越发认定了皇后就是一个摆不准位置蠢货,即便不聪明,前头不是有她姑妈母后皇太后做样板么?自己不生,还要嫉妒嫔妃受宠,难不成皇帝要为你一个女人守节不成?
太后莫名气恼一阵子,逗惹得桂嬷嬷迎春都有些不知所措,也只有主仆们一起上阵逗趣儿。
迎春绞尽脑汁跟太后娘娘逗趣儿,却不知道今日这场气恼竟然为了自己随口念了黛玉诗词而来。
好在太后娘娘心想着皇帝即将前来,心里莫名欢喜,又有迎春小意奉承替她捶背拿肩说笑话,讲了个聋子放炮仗的故事。惹得太后娘娘好一阵笑,顿时一股气恼消散了。
却也是今日流年不利,太后娘娘这里好容易消了气了,外头忽然来了小太监通报,说是吴家国舅爷太太来探太后娘娘。
吴家国舅爷?
太后娘娘拧眉,蓦地想起丽贵妃来,不免牙疼,这可真是什么种子发什么芽儿,她倒敢开口。私下过过嘴瘾也罢了,竟敢当面叫嚣起来,活得不赖烦了。
太后娘娘顿时大怒,厉声道:“本宫姓甄,皇后姓徐,却哪里来的姓吴的国舅爷?拉出去赏他是个嘴巴二十板子,下次再犯,你就别说话了!”
小太监吓得浑身哆嗦,却也知道太后娘娘开口,再无讨价余地,好在二十板子不会要了人命。也是小太监合该倒霉。小太监本是为了讨好太后,故而原话转告了吴太太之言,哪知道太后娘娘重规矩,今日尤其不爽快,正要那人出火气,倘若不是正在念佛吃斋,小太监吃饭家伙事儿就该弄丢了。
太后娘娘这些年来很少发作了,因此,宁寿宫上下在祥和氛围中生活太久,几乎忘记了太后娘娘当年也是杀伐决断之人了。
桂嬷嬷跟迎春都不知道太后娘娘因何如此光火,却也暗自确认外面来访者身份,必定是丽贵妃生母吴常氏。
这就难怪了,却是前几日京中来了密扎,太后娘娘因此知道了自己舅舅家表弟,亦即丽贵妃之父所干的荒唐事儿。
却是无他,据说许多人因为托付吴家走贵妃路子升迁,却是丽贵妃那里有这个本事儿呢,正月间六步调动一下来,就有人跟着吴家老爷屁股后头追债了。
据说,吴家这回负债不下二百万银子。当初人家上赶着借银子给吴府,都云不急,吴老爷理所当然认定了,这是人家白送给他了。
当然,若是丽贵妃能够帮人家大成心愿,办成升迁调动,说不得这银子就不用还了。
如今,那些借银子之家想要买上去位子被别人占了,顿时回过味儿来了。然后,细细一打听,得了,吴家小国舅爷,贵妃亲弟弟也是白身呢,如何替他们谋出身呢!
顿时发觉上了当了,自己烧错香,拜错佛了,丽贵妃根本不顶事儿!
是故,一个个开始跟吴家开口要银子,只把吴老爷气得个仰倒,跟人吵得面红耳赤,因为当初丽贵妃回家探亲,这些出钱之人诰命夫人可都是安排他们拜见过丽贵妃,吴家的意思,这就扯平了,哪有个反悔要债呢?
且是别人也有说辞,当初丽贵妃可是答应替他们斡旋亲人进京做京官,如今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难不成,自家十万二十万只为了见一面么?
头牌窑姐儿也没得这个贵法?
这话不敢说,却是敢想一想。
吴老爷当初给人家可是出具了欠条了,也不敢否认。
吴家一个四品官儿,又非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吴家也就是丽贵妃封妃之后,家里来了许多投田,日子才过的松快些。当初省亲,也是一些相熟的官员世家起哄架秧子怂恿吴家,以为能够有多大油水,一个个摩拳擦掌凑银子。
如今一个省亲,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家里只差没有当当了,一家人过得捉襟见肘,正在发愁,那里去筹措银子打理满院子花花草树木,饲养那些珍禽呢!
那堪得此刻被人追债呢?
是故,吴家人竟然打着太后娘娘跟丽贵妃牌子到处挪借做空头,拆东墙补西墙。
太后娘娘原本正要寻那吴家前来教训,熟料吴太太竟然变本加厉,自称器国舅府,国舅爷,太后娘娘焉能不生气?
一群做死的东西!
一时人打完了,太后娘娘这才命人前去传话:“问明白来访者身份,就说本宫不认得姓吴国舅!”
少时,太监回话:“禀报太后娘娘,来访者是丽贵妃生母,工部侍郎吴太太。”
太后娘娘一哼:“既然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叫她自己报名而进!”
小太监颠颠出去传话。
迎春知道这个场合自己站在一边不合适,忙着跟太后娘娘福身告辞:“既然太后娘娘来了客人,臣妾去准备些茶果点心来!”
太后娘娘正在气性上头,哼一声算是做答。
迎春脚下生风,瞬间走个没影儿了,倒把太后娘娘看得直发愣,旋即又生比较之心,这若是贾府太太出丑,丽贵妃会如何?必定要工工整整坐在一边看笑话!
太后娘娘也又板起脸来。
少时就听外面一个哆嗦声音传来:“回禀太后娘娘,丽贵妃之母,工部吴侍郎太太吴常氏叩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听着外头磕头声音传进来了,这才道:“进来说话!”
吴夫人这才起身,却是两股战战,心发慌。自从丽贵妃做了嫔妃,吴夫人已经荣耀许久了,做梦也不曾想过,会有几日这般屈辱。好在上坐着是吴家的表姑太太,也算是肉烂在锅里,丑没都到外头去。
太后娘娘瞅着跪在地上的吴常氏,心里一阵阵光火,若得桂嬷嬷一边频频做眼色,只怕太后娘娘手边的杯盏就砸下去。
忍了再忍,只忍得太后娘娘心口发疼,忍不住一声叹:“起来吧!”
吴夫人这才起身,却没听见赐座二字,她却而不敢就座,只得两股战战勾腰立在堂下。
许久,太后娘娘终于哼了一声:“坐吧!”
这边吴常氏就座了。又过了一刻,迎春这才轻手轻脚进来了,笑盈盈端着个托盘儿,托着一壶润喉茶,亲自给太后娘娘斟上,又双手递给太后娘娘,笑道:“这茶今日加了一味金银花,最是清火明目了,太后娘娘您尝尝,必定内火冰消。”
太后娘娘本来气的很,被迎春嘎嘣脆生一通忽悠,又吃了茶水,果然,堵在喉咙口的一股升腾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后边跟着宁寿宫小宫女儿柳芽,也捧着个托盘儿,盘儿里也有一个茶壶,这茶壶里装的却是姜糖水。
柳芽儿一福身:“吴太太请用姜茶!”
吴夫人当是太后娘娘吩咐,心中激动不已,太后娘娘还是顾念亲情的啊,顿时福身,泣不成声:“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她那里正寒透心肝肺管子,这一杯姜茶不仅暖了身子,也暖了她的心肝肺了。
太后娘娘这里正在饮下第二杯润喉茶,闻言看眼迎春,心里十分熨帖起来。虽然她不待见吴太太,必定是自己家亲戚,迎春并未因为自己震怒就顺势踩上一脚,反而照顾周全,知道自己凉了吴夫人半日,十分体贴上了姜茶来。
这会子,也发作过了,唐唐贵妃之母吓得面无人色,太后娘娘心里终于顺了气了,因问:“如今天气并不适合出行,听说你前阵子病倒了,正该养着才是,顶风冒寒出来作甚?”
吴夫人闻言心里发虚,口里发苦。
却是递牌子请见,祈求太后娘娘救一救吴家,否则,两扇铜门也要被人拔去了。
这话她好意思跟太后娘娘说,却不愿意被外人听了去。
吴太太瞄了眼迎春,迎春忙着一笑:“太后娘娘,臣妾昨日啊,跟着林妹妹学了一道新鲜菜肴,恁把那茄子烧成锦鲤味道来,您跟吴太太聊着,今日午餐,臣妾亲自掌勺,给太后娘娘整一桌素斋出来待客。”
太后娘娘抿唇一笑:“是吗,可别丢了本宫面子哟!”
迎春立马挺胸收腹,笑得山花烂漫:“您就等着臣妾给你长脸吧!”
熟料,迎春这里刚退下去不久,旋即就见桂嬷嬷跟前小丫头柳芽儿颠颠来了:“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气得狠了,直喊着心窝子疼呢,那出气啊,一声比一声长,进气却一口比一口短了,将太医吓得脸色都变了。”
迎春正在偷偷将御膳房送来青菜跟空间青菜相互调换,不防头听见这话,顿时慌了,猫科动物一般弹跳而起,撒丫子就奔太后娘娘院子去了。
却见太后娘娘大口大口喘着气,面色煞白,额上汗珠子雨水似的滚落。
迎春忙着将手贴在太后娘娘后背处,一便摸出一颗丸药,吩咐桂嬷嬷花水喂给太后娘娘,自己搀扶着太后娘娘,偷偷运气掌心,将体内仅有真气缓缓输送出去,替太后娘娘温润心肺,及至太后娘娘面色稍稍回转,气息也逐渐平稳了。
迎春这才询问将太医:“太后娘娘可是有宿疾在身?”
蒋太医道:“娘娘圣明,太后娘娘正有宿疾,一般冬春交替之日发病较多。这一向,微臣正给太后娘娘固本培元,还道平安无事了,却不料今日忽然就发作起来,微臣也没想到。”
迎春忙问:“却是什么病症你?”
蒋太医道:“却是太后娘娘年轻时候,产后得病,一直没有根除,只能用药物压制,这些年来一直控制的很好,是微臣大意了,请太后,娘娘责罚!”
这会子,太后娘娘已经缓过来,只是人很疲倦,听见蒋太医自责,忙着摆手:“蒋太医无需自责,却是本宫自己不当心。”
蒋太医不定声色看了眼吴夫人,眉心松动,片刻道:“微臣回禀充媛娘娘,太后娘娘这病最是忌讳盛怒生气,否则,就会引发旧疾。这些日子,太后娘娘最好能够安静修养,不要为琐事忧烦,否则,”
迎春忙着额首:“一切按照太医吩咐,还有什么禁忌,就请太医写下来,宁寿宫下上人手一册发下去,无比确保太后娘娘病体康复。”
蒋太医额上冷汗涔涔,心里恨不得把吴家阖府诛灭了,什么时候来不好,非得敢在皇帝探亲时候凑热闹,惹得太后娘娘旧疾复发。
今日这事儿自己必定要被连累,只求皇帝大发慈悲,不要摘了自己脑袋才好。
迎春从未修炼果,体内真气本来积蓄不多,上一次因为要安抚太后娘娘已经消耗大半,今日倾力而为,不过稍稍温润太后娘娘心脉,使她不至于窒息而亡,想要根除病根就不成了。
好在太后娘娘已无性命之忧,否则,今日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够皇帝杀了!
此刻,迎春对上吴太太,再没有好脸色了。
太后娘娘终于在疲倦中沉睡过去,迎春招招手:“吴太太,请过来说话!”
吴夫人看着迎春,知道自己该行礼才是,却想着自己女儿是贵妃,凭什么自己贵妃之母,太后的表弟妹要给一个充媛行礼呢?:
迎春没心事关心她想些什么,因问她:“还请吴太太实言相告,太后娘娘何故发病?”
吴夫人吱吱呜呜,却是每一句实话。
桂嬷嬷一旁大怒:“老奴知道!”
却是吴太太在迎春去后,竟然跟太后娘娘请求,让太后娘娘能不能把丽贵妃当初允诺事情给办了,保住省亲别墅,赶明儿丽贵妃,太后娘娘省亲都可以派上作用。
太后娘娘如今已经被吴家事情逗惹得心急火燎,满腔愤怒几乎一触即发,是故,吴太太那张厚厚的嘴唇那么一吧嗒,太后娘娘顿时怒了,当即气个仰倒,一时间,怒火熊熊,直把吴太太骂了个狗血淋透:“你们当初送玉丽进宫,如何说得?什么知书达理,什么敬爱长辈,爱护庶弟庶妹,真是这样子?难不成淮南为橘淮北为枳,紫禁城里风水不好,她进来了,就变了?”
吴太太哑口无言,他们母女们在家是不把庶出子女当人看的。
也是太后娘娘气毒了,一时怒气攻心,顿时引发旧疾。
迎春蓦地想起丽贵妃鬼魅伎俩,太后寿诞那日那般咄咄逼人,若非自家有强大后盾支持,必定被她所谋,即便因为元春怀孕,能够侥幸脱逃责罚,只怕如今,自己跟元春已经成了皇宫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鬼魅伎俩一样可笑。
这可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糊里糊涂,就遇见了。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呢!
迎春勾唇冷笑:“吴太太是不是以为这般三缄其口,就能够隐瞒您忤逆太后娘娘,气得太后娘娘旧疾发作事情?你以为太后娘娘必定偏向您,虽然被您气得差点丢命,却不会忍心加罪与您?”
吴太太眼神一阵乱飞,迎春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道:“你这个时候已经闯下大祸,却依旧痴心不改,等在这里,难道是想让太后娘娘为您在皇帝面前求情,请求皇帝不要理睬那些御史们得弹劾奏章,放您家一马?”
吴太太瞠目。
这些话都是她跟太后娘娘私下之言,出了她的口,只有太后娘娘一人得闻,事关吴家生死存亡,如何这个贾家充媛却知道了?
迎春淡淡一笑:“吴太太以为,太后娘娘有什么事情会隐瞒自己身边最信赖之人么?
只是,太太拿得准太后心思,未必摸得准皇上脾气,当皇帝得知是您气得太后娘娘旧疾发作,您猜一猜,皇帝会如何惩处您?”
迎春言罢一笑:“既然您不乐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那就等皇帝到了亲自寻您问话吧!”
迎春拂袖而去,进了太后娘娘内室,桂嬷嬷柳芽儿也跟着鱼贯而入,再无人肯理睬吴太太这个祸害精了。
不一刻,司棋悄悄给迎春打手势,却是丽贵妃之母吴太太,已经溜之大吉了。
迎春冷笑,学着太后娘娘一撇嘴:果然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