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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 > 我为功德付出的那些日子 > 我为功德付出的那些日子 第117节
  “就现在这里休息吧……”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和鬼不一样,他们僵虽然可以不睡觉,但是实际上,大半的时间,都处于沉睡之中,若是让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全都是死人了,当然,某种方面来说,这说法也是对的,僵,可不就是死人?
  床榻被僵铺好,女僵躺在上边,慢慢闭上了眼。
  天边逐渐出现了亮色,天亮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太阳从东边出来,阳光洒落在地上,所有的僵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寂静中,似是有锁链的声音响起,像是锁链在移动。
  突然,四条锁链从屋里伸出来,飞快飞向床上已经陷入沉睡的女僵,分别捆缚住她的四肢。
  女僵突然睁开眼,眼中像是有鲜血流淌,她面上怒出惊怒的表情,喊道:“可恶的……”
  人类。
  还没喊完,身子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村子底下的墓穴中,四神兽的雕像闪动,再次陷入安静之中,而隐匿在黑暗中的其他的僵,更是陷入了更深的沉眠。
  第80章
  黄大师三人被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过他们的伤势,忍不住啧啧称奇。
  “胸口出现一个洞竟然都还能活着?”
  “嚯!这个更厉害,心脏都破损了,竟然也还活着?看样子应该是利器直接从心脏这里穿过去了,这真的是太不渴死衣蛾!”
  “这个女孩的情况好一些,就是手背上皮肤被腐蚀了,怕是不好愈合,除此之外,五脏六腑也有一些损伤。”
  ……
  一群医生围着三人,议论纷纷,简直是叹为观止,甚至热情的询问他们要不要报警——三人这情况,简直就跟被人虐待了一下。
  对此,黄大师三人:“……”
  救命!
  等他们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医生们才将他们推进病房,而这时候,姜叶已经离开了,倒是赵晓还留下来,还特意安排了两个护工照顾他们。
  “好兄弟!”黄大师感动的说。
  赵晓:“别了吧,您老都和我爸一个年纪了!”
  都是中年老男人了。
  黄大师翻了个白眼,道:“我年年十八好吧?”他还年轻着了。
  沈辉和薛云也跟赵晓道了谢,然后两人便分别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沈、薛两家都有人在协会,也知道两人接了任务出去,没想到人出去没多久,再听到他们的消息,竟然是在医院?
  好在,有惊无险,两人身上的伤并没有性命之忧。
  “……怎么搞成这样了?”薛云的母亲在电话里关心的问。
  薛母只是个普通人,因此薛云应付了几句,表示自己没事,便着急的让她将手机给了她爸和小叔,他们一家人,除了她妈,都是玄门的人,其中别看她小叔还年轻,却是协会会长的秘书。
  薛父和她小叔知道她进了医院,也很担心,接过电话首先便询问她的身体问题,问她到底有没有事。
  “我没事!”薛云随口应了几句,然后表情变得严肃,十分认真的道:“爸、小叔,我们这次,遇到了魃!”
  闻言,薛父和她小叔的表情骤然一变。
  “魃?”他们惊声问。
  薛云点头,简单的将事情说了,而旁边沈家那边,沈辉也在跟家人们通电话,说起这次的事情。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有人胡作非为炼尸,谁能想到,其中竟然还有旱魃的事情呢?这次若不是姜叶出手,他们一群人怕是都要栽在这里。
  对于这事,沈、薛两家也是严肃对待,那可是魃啊,他们也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世界里真的会出现这东西,不过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们没有亲眼见过,因此目前是保持意见。
  “……姜小姐说,墓里的封印会再次僵她封印起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薛云低声说。
  小叔薛凯沉吟片刻,道:“你先好好养伤,至于那只魃,我会安排人去那个村子里核实一下,确定那位姜小姐所说的事实的真假,若是被封印起来了,那是再好不过……”
  若是没有,只能希望,那位姜小姐是在耸人听闻吧,他们可不想真的面对上那种传说中的人物。
  **
  酒店,祁父将去开了房,他一共开了三间房,姜叶一间,他们夫妻两一间,祁玉民和宁志鑫一间,毕竟现在宁志鑫情绪不是很好,有个人照看着比较放心一些。
  姜叶拿了门卡便上楼去,等进屋之后,她将门关上,轻松的坐在沙发上,才开口道:
  “出了吧,跟了我们一路了。”
  屋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但是在她说完之后,沙发旁边,却有一道身影慢慢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浓郁的水腥味,其中又夹杂着一股浓郁的鲜血的味道。
  “你杀人了?”姜叶捂着口鼻,问。
  白千行神色淡然,道:“我把于蕾杀了……就是我的主人,就像当初她杀了我那样。”
  役鬼是永远不能反抗主人的,而他能杀了于蕾,还是多亏姜叶,当初直接在两人之间的联系中动了手脚,让他不再受于蕾的完全掌控。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按照姜叶的吩咐,给于家添麻烦。
  他站在那里,地毯上很快就浸湿了一片,浑身不断的往下滴着水。
  姜叶道:“你杀了她,也就解脱了,怎么还跟着我?”
  白千行沉默,许久,他在姜叶面前跪下,道:“我想让您,替我去瞧瞧我的父母!”
  说到父母,他眼中忍不住一热,闭了闭眼。
  “你的父母?”姜叶好奇的看着他,问:“你死了多久了?”
  白千行道:“……八年。”
  “八年前你多少岁?”姜叶看着他尚还有些稚气的眉眼,问。
  白千行道:“大概是,十六岁吧。”
  十六岁的年纪,还有两年才成年了,年轻得过分。
  姜叶没有问他是怎么死的,他却突然来了倾诉的欲望,蹲在地上,说:“我是被于蕾杀死的……”
  他和于蕾原来是一个村的,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于家发达了,去了城里,两人有一段时间断了联系,然后高中的时候,又进了同一所学校,然后自然避免不了的再次联系了起来。
  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来,他眼中的神色变得幽深。
  “我那时候真以为,她是拿我当朋友的……”
  当然,或许那时候于蕾是有一点把他当朋友的,但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却完全抵不过她想要一个役鬼的渴望。
  于家以役鬼出名,而于蕾,在修行上却没有多少天赋,因此一直到高中了,都没有成功契约一只役鬼,相较之下,比她大了三岁的于朗,却早在十二岁的那年,就成功契约了一只役鬼。
  当时应该是有很多人对此有所议论的,大概讨论的,不过是于家日后要交在于朗手里,什么女孩子还是没用,不够格继承役鬼的本事之类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于蕾不免有些焦躁,又气又急,她开始想方设法的去契约役鬼,却频频失败,自己都险些受到了重创,在医院躺了快三个月,身体才好起来。然后,她就将契约役鬼的视线,落在了喜欢她的白千行身上。
  “我喜欢她,她很清楚这一点,她明里暗里的要我承诺,我要保护她一辈子……甚至……”
  甚至答应她,若是自己死了,愿意以役鬼的身份与她契约,永远的保护着她。而在他应允之后没多久,他便跌落在池塘之中,淹死了。
  他是会游泳的,可是那一次,水底下像是有千只手万只手抓着他的腿,要将他溺死在里边。自然,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毫无抵抗力,身体坠落在了池底,淹死了在里边,等他再次恢复意识,他已经成为了于蕾的役鬼。
  “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白千行喃喃。
  于家的役鬼之术,有两种办法,一直是直接与厉鬼契约,当然,这不是百分百能契约的,其中避免不了人类与鬼物之间的博弈,只有获得鬼物的认可,才能成功与他们契约,当时这种办法,于蕾直接失败了。
  而第二种,便是在役鬼生前,与对方定下契约,这样他死后,自然就成为了你的役鬼。
  于蕾与白千行之间,便是后者。
  “她从一开始,就打着让我去死,死后成为她的役鬼的算盘……”
  显然易见的,当时于蕾是成功了的,白千行死后,魂魄自然成为了她的役鬼,她终于也是有役鬼的人了。
  可是白千行呢?
  在白千行成为役鬼之后,于蕾从来没有隐藏过她的想法,曾无数次的骂白千行愚蠢——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答应死后成为役鬼的事呢?她这么猖狂得意,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毕竟役鬼永远伤害不了他的主人,可以说,役鬼的生杀之权,是被主人给掌握住的。
  只是,于蕾到死也想不到,她与白千行之间的联系,早就被姜叶单方面的切断了。
  “我无数次的想杀死她……”
  他曾以为这件事无望,却没想到会遇到姜叶。
  白千行叹了口气,他的身形微微有些透明,神色怔忪,自言自语一般的道:“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父母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还记着他。
  以前总觉得父母唠叨起来很烦,可是这八年的时间,他却无比渴望的再听他们唠叨一声。
  “您替我去看看他们吧。”他低声说。
  姜叶挑眉看他,倒是没怎么犹豫便应允了他,怎么说对方也给自己做了事,不过……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他们。”她拿了一个折叠好的纸人给他,道:“这个纸人可以让你拥有真实的身体,你可以自由的在阳光下行动,受到太阳影响的程度会降到最低。”
  白千行一愣,捧着纸人,低声道了声谢。
  将这个纸人抽出来的时候,另一张纸被带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然后动了动,姜叶这才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揣着一只被封在纸人里的鬼了。
  她拿着纸人伸手一抛,顿时一道鬼影出现在了屋子里,同时屋里气温骤然降低,森然的鬼气悄无声息的蔓延开去。
  这是于道长的役鬼,于道长死后,他便自由了。只是,这鬼很显然情绪不大对劲,表情阴沉,身上鬼气更是疯狂的翻涌着,颇为不稳定,而且还充满了攻击性,一出来,身上的鬼气便肆意的朝着四周扑去。
  涌来的鬼气在靠近姜叶的时候,自然的一分为二,从她身边绕过。
  而白千行,要是他是猫科动物的话,身上的毛怕是已经全部炸开了,整只鬼警惕而忌惮的看着对方——对方的实力比他强大太多,给他带来了很强的压制感。
  这只役鬼从纸人之中出来,最初的表情有些茫然,但是很快的,有恢复了正常,不似姜叶见到他之时,撕咬于坤尸体的癫狂与愤怒,但是眉眼间,仍然带着几分血煞的戾气与凶狠。
  目光落在姜叶身上,他微微颔首,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你好……”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淙淙流水的声音,又带着某种奇异的韵调,倒是像是在歌唱一般。
  姜叶看着他,问:“你是于坤的役鬼?”
  听到于坤的名字,这只鬼周身鬼气暴涨,不断的翻涌着,这个名字似乎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导致他的情绪一瞬间不受控制,但是终归,他身上的鬼气,再次归于平静下来。
  “曾经是……”他说,似乎是笑了下,但是阴沉的目光中,漫不经心的却透出了几分对对方的怨毒来。
  他似乎是恨毒了他。
  憎恨得恨不得要生啖其血肉,便是人死了,也要将他的血肉撕咬下来。
  这鬼笑,道:“是,我是恨毒了他,因为他骗了我……骗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