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房的遭际够悲催的, 可是还有一人却比他更悲催。
北静王落到建兴帝手里, 自然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再加之他与太妃被困在宫中, 北静王府就落入北静王妃甄氏的掌控之中。
若是以前,他自然不会忧心。可是现在,北静王妃早就与他反目成仇。他们这些时日不能回府,那么给北静王妃下的药,自然也就停了,那贱人缓过气来,自然是要报仇的。
想到这里,北静王心下大悔, 他为什么要那个不动声色, 他就该一杯鸩酒给甄氏灌下去,外人爱怎么猜, 就让他们怎么猜好了。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会犯这样的蠢?
哦, 一多半是为了名声,一小部分, 是为了不要惊到那倾城郡主。
就因为她那些诗词, 他就此沉沦。贾宝玉那个傻孩子,怎么配得上如此的绝世佳人?
这样的妙人,合该长伴君王侧啊,怎么能是贾宝玉呢?
他完全没有能力护住那林氏!
北静王几乎可以想象到林家女嫁给贾宝玉后的悲惨遭遇,他这样做, 实际上是救她出水火不是吗?
他本就是名满天下的贤王, 然后再取了清流一脉的倾城郡主, 自然更能夺得清流帮助。而那个韩太师的孙儿,据说也对她倾慕不已。
那可是个活财神啊,只要他将林氏掌握在手里,就不怕对着韩磾予取予求。
那个傻小子,为了佳人的安危,还不是只能任我宰割。
韩太师又如何?
他已经老了,庇佑不了那小子了。
这样,他就可以通过韩氏的财力,将东北的兵力掌控手中,虽然说东北那边都是他爹的手下,可是问题是,养兵是需要钱的,这么些年,随着太上皇不停用手段分裂北军的势力,他想要掌控北军也越来越艰难,几乎将北王府几世的积累耗尽,于他而言,节流是不可能的,唯有开源。
越来越危急的形势,也容不得他徐徐图之了,这才有了他与贾元春密谋的昏头之举。
他想的很好,得了那林氏,他就相当于有了清流的文脉,同时,他还可以通过林氏遥控韩氏的财力,再加上自己原有兵力,这个天下,日后便是他的了啊。
只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那药……?
最后中药的,却会是自己?
到底是谁?
是谁在算计孤王?
究竟是谁?
你给孤滚出来!
北静王头都快想裂了,也想不出那日究竟是何人算计了自己。
只是他再想不明白,有一件事他到底还是明白的,那就是万万不能招供,哪怕贾元春都招了,他也是抵死不认。
不管慎刑司的人怎么审,他都咬紧牙关,死不认账。
有本事,你们就一杯毒酒药死我!
只不过到了那时,他的那些下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会把今上无道传遍大江南北。
无计可施的忠顺王找到黛玉,“倾城啊,帮孤一个忙呗。”
黛玉警惕的看着他,这货突然折节下交,准没好事等着她。
“王爷此话何意?臣女只是一介深闺弱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帮到王爷千岁的?”
忠顺王点头如捣蒜,“有啊有啊,肯定有的,那贾元春不是你一去就招了么?”
黛玉白眼,“王爷千岁,那是因为,她有话在先,只要见了我,她就把她知道的招出来。”
才不是她去说服的。
有事别找我啊!
忠顺王很是失望,“那照你这么说,你去见了北静王也没有用。”
“婠婠,你别理他,”闻讯匆匆赶来的韩磾伸手就把忠顺王拎了出去,“忠顺王,你觉得北静王会跟贾元春那个蠢货一样?你也把自己看得太低了吧,嗯,北静王是那样的人吗?”
如果不是黛玉一时还无法离开大周,韩磾都想捏死这个蠢货了。
“你要做什么?”忠顺王怒道:“快放本王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当他不要面子么?
北静王?!
原来是要审北静王啊!
黛玉在后面松了口气,这个好简单的,哪里用得着这么紧张。
韩磾一松手,忠顺王哎哟一声就摔到地上,揉着自己的颈项,“我说小韩,你这是干什么?你似乎也并不反对倾城参与政事啊?”
韩磾冷冷的看着他,“可也没有说是让她去与水溶那畜生相处,水溶是个什么东西?他与贾元春做的那恶心勾当,你居然还要婠婠去见她?”
忠顺王咕哝:“看一下又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
“那如果他提出过分的要求呢?”韩磾冷冷的逼视过来。
“这……,”忠顺王语塞了,水溶真要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他肯定,多半是没法拒绝的。
别说他了,只怕小皇帝都不会拒绝。
林氏女与江山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韩磾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走吧,我去帮你问话。”
“你能行吗?”忠顺王搓着手狐疑的问,不是他信不过韩磾,只不过他觉得,韩磾或许是个天才,可是他才多大,有哪么惊人挣银子的本事,只怕其它的,也就一般般了吧。
“把那个‘吗’字去掉,韩五,你带上问话的家伙,跟我来。”
一个瘦小的青年答应了一声,提了个小箱子跑了过来。
忠顺王低声嘀咕,“这……能行……吗?”
黛玉:……
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吗?
忙传音给韩磾,“无忌哥哥,用不着这么麻烦,关他几天小黑屋,看他招不招?”
对于如北静王这类心思阴暗的人,小黑屋最见效,你什么都不用做,他自己补脑洞都可以把自家吓死。因为谢凯和苏烨的关系,黛玉没少见他们审人,关小黑屋算是比较见效的一招,管你再奸猾,管个两三天下来,什么都招了。
若是还能支持,呵呵,那些什么噪音攻击,心理攻击,多得很,若非北静王身份特别,黛玉都想拿他做做实验了。
居然敢用那样下作的手段算计自己!
不给你点儿颜色,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和太阳肩并肩了。
韩磾被黛玉一提:对哦,他也是被忠顺王这家伙给气糊涂了。
黛玉耸了耸肩:“不就是帮忙问下话么,哪里用得着如此紧张?”
绛珠:“说穿了,还是忠顺王太蠢,这么久都还没审出结果来。”
清徽恶狠狠的,“就那货的龌龊心思,本君倒是非常想给他上上你们这儿的十大酷刑的。”
黛玉想的却是:“真是没看出来啊,这货骨头居然还挺硬的。”
“不是骨头硬,是因为他明白,只要他一吐口,那就是他去见阎王的时候了,不想挺也得挺下去啊。”绛珠倒是明白其中过节,一句话点了出来。
这个倒是,也难为了水溶这个金尊玉贵养大的,居然还要熬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黛玉感慨了一句。
清徽见不得她这脾气,气鼓鼓的提醒她:“本主,别忘了,他可是想……霸王硬上弓来着的。”
黛玉叹道:“我只是有感而发,感叹一下罢了,放心,我才不会同情他,他这都是罪有应得,报应两个字送他,再适合不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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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可不是什么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