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红叶咬唇,死死的盯着他,好半天,她忽然勾唇一笑,妥协道:“要答应也可以,但要加一个条件。”
赫连珏没开口,似是在等着她说丫。
于是颜红叶就这样看着他,许久,才缓缓说道:“现在不能说,总有一天我会提出来,只要皇上你说话算数,不管你现在是让我陪你演什么,我都答应。”
赫连珏顿时凝视于她,迷离难解的眸中闪过一丝浅淡的犹疑。
“怎么,不同意么?”颜红叶冷笑。
“朕,仅是很好奇。”他如实以答,却瞬间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她,忽然展开一抹无边的笑,唇边的弧度依然那样好看,好看的另人发指媲。
“明日,自会有人接你回芳华殿。”
见他这样答,该是准了。
颜红叶心下一松,才吐了口气,可是心间却苦涩蔓延:“只要皇上说话算数,日后不会反悔就好。”
“朕是皇帝,金口玉言。”他笑。
颜红叶却冷瞥着他,不以为然的转身继续往嘴里塞东西。
其实她已经饱了,只是她忽然间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人妖珏。
那样的冷。
那样的陌生。
那样的绝然而又无情。
那样的卑鄙。
“恭送皇上——”
须臾,昱寒苑外,青曼等人小心的做下万福礼,看着满脸仿佛暧昧笑意的赫连珏离开。
看着他那副笑,也不知皇上和美人刚在内阁是不是梅开二度,元香顿时和青曼对视着笑了笑,满脸开心。
直到赫连珏出了阁楼的门,凉风一吹,瞬间吹散了他嘴边的弧度。
眸光潋滟间,笑的越发苦了起来,虽然,一闪而逝罢了。
*
这世界总是这样千变万化的。
不久前,她还承蒙盛宠,就在这芳华殿里里常常陪着皇帝看歌舞翩翩。
亦也是在不久前,她颜妃失了宠,一个多月间尝尽冷暖。
而如今,她又站在芳华殿中,看着满箱满箱御赐的金银珠宝,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
一瞬间,颜红叶才恍惚间发现自己仿佛是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之久。
从朝阳到迟暮。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到对一个人绝望,仅仅是那样一刹那之间的事情。
两日后,西岳国议和使来访,据说是西岳国王后与太子还有几个朝廷大臣一同前来,这“诚意”可真是溢于言表啊。
如果这一切结束之后,她从此可以安静那便好了。
可是她永远也想不到,真正的幻灭之日,便是在议和宴之后的那一天。
如果她知道那过后究竟有多痛,她想,也许她宁愿依然呆在昱寒苑那个地方,即便需要偷才能吃到饭,可是那样的日子究竟有多么难得的简单。
她更也从来不知道,爱与恨,真的仅仅只隔了一张薄薄的纸。
只要你看不透,捅不透那张纸,便真真的会迷惘,总是离不开那个圆圈。
又或许,她的这一生,才终于在那真正的幻灭之日到来之时,重新起航。
*
缁祁皇朝恒帝七年,七月末。
西岳国议和使者大批进入缁祁皇都。
八月初一,议和宴在接星宫大摆,恒帝亲临,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人人心里都明白,西岳国此次求和,是因为颜妃失宠的消息正式传进了他们耳里,为免缁祁皇朝屡出奇招,西岳王后伊力才及时收手。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没有全军覆灭,未来他们还有是机会一举灭了他缁祁皇朝。
晚宴之上,颜红叶坐如针毡,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与赫连珏一同坐在龙椅上,他的手更肆意的搂在她腰间,一点也不让她乱动一下。
而下边,那两排两国的位高权重的大臣,眼神个个不一样。
特别是当西岳国王后伊力时不时看向她时,她更是浑身不舒服,伊力应该是西岳颜氏的母亲,可她向自己看过来的眼神,怎么总是像在探究什么东西一样。
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看透,最终,颜红叶一脸不自然的任由赫连珏搂着她,一直不肯说话。
反正她只是配合配合就好了,她可没有什么演戏的天份。
她哪里可能像人妖珏现在这样,明明心里藏着阴谋,却平静的跟个什么似的,处之泰然的饮酒,与他们说说笑笑,宛然一位仁慈的君王。
虽然时入盛夏,可她今天盛装打扮,所穿的月云锦本就极薄,这夜凉如水,一阵轻风吹过,再加上她心下不安,不由得微微一颤。
仿佛是感觉到了她身体的轻颤,赫连珏搂在她腰间的手极自然的又加了些力度,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里。
旁边唯一代表后宫主人出席的皇后脸色第一次多多少少的有了些不自然。
颜红叶更不自然,她一直对赫连珏使眼色,叫他别太过分,可他倒好,忽然间倒了杯酒亲昵的举到她嘴边,对着她惑人地一笑:“爱妃可是冷了?来喝些酒暖暖身子……”
一见他的笑,颜红叶更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可是想想自己肚子里那两个多月大的孩子,她一咬牙,忙偏开头,尴尬的笑道:“皇上,臣妾不能喝酒,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妾喝酒后就喜欢说胡话……”
“朕喜欢你说胡话。”他在她耳边笑道,声音暧昧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