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芍药来不及多说，按照指引的地方，迅速地躲避，下一秒，何焕之已经进门了。
“大哥，这么晚了你来小妹的院子，不找人通报一声，这合适吗？”
男女大防，亲兄妹之间，在一起说话，身边必须有丫鬟婆子陪着的。自打在北地回来，何玉蝶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越来越少了。
何玉蝶皱眉，轻声呵斥，自从得知大哥是杀死翠玉的凶手，她连面子情都不想留。早已撕破脸，就不用装模作样。
“蝶儿，你在院门口加个铃铛，是为了防谁呢？”
何焕之进门，面上带着笑意，嗓音有慵懒的味道。
何玉蝶打了个寒噤，手心出来冷汗，强迫自己镇定：“大哥，你也看到了，院子里就这么个几个丫鬟，柳绿娘亲病了，请假回家照看，花红又惯常躲懒，没个应声的，都不知道院子里来了阿猫阿狗。”
“你这么说，大哥可要伤心了。”
何焕之看了一眼趴着睡觉的花红，一个手刀，丫鬟花红在晕过去的情况下，又晕了一次。
“大哥，你这是作甚？”
何玉蝶挑眉，想到方芍药还在净房里，不是她自己一人，心里多少有点底了。
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如果何焕之敢用强，她就敢杀人！
对比从小一起长大的翠玉，她和何焕之的情分要差一些，没行动，是因胳膊拧不过大腿。
若是逼到那个份上，她就先杀人，为翠玉报仇，再卷着包裹远走高飞。
一瞬间，何玉蝶的心思百转千回。
“小蝶儿，我看你还是不要装了。”
何焕之冷笑，自顾自地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女子喜欢养颜的花果茶，他见桌子上有个小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胖胖的绿豆饼。
他拈了一个，皮薄馅大，口感细腻，府上的灶上娘子，做这些小点心，还是很好吃的。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玉蝶心里打鼓，坚决不能承认，她看是何焕之自己心里有鬼，所以在诈她！
“行了，我们兄妹之间，就别藏着掖着了。”
何焕之吃完一块绿豆饼，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站起身，走到何玉蝶面前。
他面上看不出神色来，却有一种薄凉的气息。
何玉蝶双手握拳，手臂上青筋凸起，她退后两步，被何焕之一个手势阻止。
“你知，我也知。”
何焕之不想兜圈子，看着地上凌乱的脚印，问道，“你房内来过人？”
一句话，让何玉蝶的心差点没跳出去。她低头查看，是有脚印，但是通往净房的地方却没有。
“是啊，花红躲懒，让灶上娘子送了绿豆饼，人刚走不久。”
镇定，必须镇定，面对毒蛇一般的大哥，何玉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破罐子破摔，也就不在意了。
“小蝶儿，你以为你偷看我和娘……没人知道？”
何焕之了然一笑，想必最近一段时日，何玉蝶正想着跑呢。不过，就算他给她这个机会，祖父也不能同意。
方芍药在净房，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自己弄出点动静，被何焕之抓住。
她握着手中的匕首，心里琢磨，自家丑夫真贴心，知道她来何府不安全，还给她随身准备了防身物。
门外，谈话仍旧在继续。
何玉蝶深呼吸，继续装不懂，被何焕之叫停：“不要兜圈子，娘的院子有暗卫。”
一句话，彻底戳穿，把遮羞布揭开了。
何玉蝶突然感到有点好笑，她费心隐瞒的事，人家早就知道，还让她担惊受怕这么久。
是了，有暗卫，不请人看着，万一那日败露，可不成了大齐百姓的笑柄了么。
她应该怎么说，装作不敢置信，痛心疾首还是指责何焕之和娘亲无耻？何玉蝶语塞，不晓得怎么表现了。
“所以，翠玉就是知道了这个秘密，被你杀了。”
何玉蝶很平静，说出来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啊。”
何焕之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可是眼底却冰寒到没有温度，他的话很轻，“现在你也知道了，你说我该拿小蝶儿你怎么办呢？”
何家上下，根本没有干净的人，就算有，也会被拉倒污水里。
“你……”
何玉蝶顿住，难不成何焕之对她已经起了杀心？事情败露，怕她说出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何焕之，你今夜来，就是为了灭口？”
何玉蝶眉头紧蹙，思索这个可能性。按理说事情过去很多天了，若是何焕之这会儿来灭口，那也真的是沉得住气。
她看何焕之根本有恃无恐，不禁怒道，“你就不怕我告诉祖父和爹爹？”
“祖父和爹爹？”
何焕之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一只手抬着何玉蝶的下巴道，“小蝶儿，难不成你以为祖父和爹不知情？”
爹爹这么多年在外，很少回来，宁可让花娘做外室，又是为什么？爹爹心知肚明，头上早已绿油油了，还要给娘亲腾地方。
至于祖父，那就更没必要隐瞒，因为祖父就是参与者。
谁能相当，德高望重的何老尚书，竟然只稀罕玩弄儿媳？不仅仅是儿媳，有亲缘的，他都没放过。
“你说什么，祖父……祖父他……”
何玉蝶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瞬间如掉了魂魄一般。
娘和大哥那一幕，已经对她刺激很深了，如果祖父也加入进去，那何府简直连烂泥都不如。
难怪，翠玉在世，曾经劝说她逃走，可是她能逃到哪里？
心上人，叫什么都未可知，她只知道，他是玉蝴蝶。
“这有什么，祖父喜欢吃腰子，不就是为了补补么。”
何焕之一点不在意，他今夜来，就是想和小妹摊牌。
何玉蝶已经被祖父盯上了，过几日，或许半夜来的人不是他，而是何清和那个老家伙。
与其便宜了那个老东西，还不如他先来，好歹他姿容出众，也不算委屈了小妹。反正女子都有第一次，便宜了自家人，总比外人强。
这套说辞，让何玉蝶目瞪口呆，连用茶壶砸何焕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说出这些话，振振有词，竟然没一点廉耻心，还有祖父，那么和蔼的人，会干这种勾当？
一瞬间，何玉蝶天旋地转，她用力掐自己，她不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