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铁山一进门,小多余立刻躲到自家娘亲身后,他爹有顺风耳,刚刚说的若是被听见,自己又免不了被收拾一顿了。
方芍药转身,拉着儿子,无奈地笑笑,她以前一直以为丑夫是个刻板严肃的人,谁料意外地发现,萧铁山竟然不止一次下黑手。
父子俩彼此把对方放在心上,却很嘴硬,非要杠着来。
对于方芍药来说,每家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只要家人相亲相爱就好。
“那小铁蛋怎么样了?”
方芍药给萧铁山倒一杯水,得到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你放着,我来。”
萧铁山想到鬼医所说,方芍药体质偏寒,若无精心的调养,有身孕还是很难的。
眼下,偏偏有了,前三个月必定要多加注意。
萧铁山接过水,茶杯见底。
十月天,晌午还是火热的,早晚凉,最近有不少人染上风寒。
他去见了然大师,了然大师拉着他,差点哭出来。
“铁蛋怎么了?”
方芍药心下一紧,以为铁蛋不好,何玉蝶还不知道,为稳妥起见,何玉蝶没有去护国寺,而是委托白牡丹送了小娃子的一些吃穿用度等必须品。
“娘子,你别急,铁蛋没事,有事的是了然老和尚。”
萧铁山得知内情,了然老和尚自作聪明,以为白牡丹和何玉蝶有什么,乱点鸳鸯谱,自以为把铁蛋留下,二人就可火速发展。
结果呢,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铁蛋离开何玉蝶,哭闹不止。
而且,小娃好像和了然方丈作对一般。早晚不哭,就等着了然大师熟睡的时候,把人哭醒,哭喊声盖过了寺院的敲木鱼声。
了然大师琢磨,自己金口玉言,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总不能把铁蛋扔下山,只得继续忍受小娃的荼毒。
“铁蛋小娃倒是享受,山上那么多和尚伺候他一个,养得白白胖胖的。”
所以,何玉蝶的担心是多余的。萧铁山倒是认为,铁蛋养在护国寺会好一些。
一般有寡母的人家,或者家里把儿子当宝的,性子容易养歪不说,还显得女气。
“这话有道理。”
方芍药认同是认同,不过,一个家,母亲的位置无人能撼动。女子比男子细心,而男子免不了粗枝大叶。
就拿萧铁山来说,以前只晓得出门走镖赚钱,对小多余的关心上少了,有些细节没做到位,这才让原主有虐小娃的可乘之机。
“小多余,别粘着你娘亲。”
萧铁山走到门前,回身看向自家儿子,想要考校他一番。
小多余很不情愿,磨磨蹭蹭地上前,偷偷抬眼看自家娘亲,心里期望娘亲能够阻止。
爹爹真无耻,他还没长大呢,等长了,才能打得过爹爹。
眼下,爹爹就是打着考校的旗号,变相地欺负小娃子!
小多余非常心酸的指控无良爹,免不了为自己鞠一巴辛酸泪。
“男子汉从不告状,再说,你想超越我,就长得快点。”
萧铁山毫无欺负小娃的自觉,每次和儿子过招,他能感觉到,小多余正在一点点地进步。
对于六七岁的小娃来说,小多余已经算是佼佼者,学武还不到一年,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得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父子俩似乎达成某种默契,吃晚饭的时候,气氛融洽,握手言和。
饭毕,方芍药想要捡碗筷,被方糕拉到一边坐下,而后麻利地把碗筷放在小推车内,直奔府上大厨房。
“夫君,鬼医没说不让我动地方吧?”
方芍药和废人一般,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除此以外,摒除一切活动。
刘粉黛来找她说话,不到一个时辰,方糕小丫鬟就有撵人的架势。
看话本小说,只能看诗词大全,随便走几步不限制,不许出院子。
没几日,方芍药就已经与世隔绝,她怀疑自己还没生下小娃,就已经无聊死。
“这样看着我,我更加焦躁。”
方芍药试图和自家丑夫讲道理,她还没脆弱到一动不动的地步。她又不是没成算的人,生意上一些操心的事,她已经交给文掌柜。
新铺子,何玉蝶接手过去。虽然她不能露面,但是可以请白牡丹帮忙传达一些消息。
“好。”
萧铁山沉思片刻,鬼医只是说卧床休养几日而已,是他担忧自家娘子身体有损,才如此紧张,反倒让她反感了。
“明儿我陪着你出去转转。”
趁着天还不冷,家里添置一些东西。生意上,吉祥富贵楼那边动作快,自家娘子看了,没准能舒心点。
鬼医和萧铁山说过,女子有身孕,或许会暴躁,易怒,情绪古怪,这些都是正常的现象。
他作为男人,得让着娘子。
女子生产是一道鬼门关,多少人走不过去,一尸两命的不是没有,毛娃子的娘马氏就是个例子。
方芍药本想给自己争取点权益,例如看话本,可以出院子在府中走动,谁想到得了个出门的机会,她很是欣喜。
天还没黑,何府来人,来的还是方芍药熟悉的何大头。
萧铁山看见何家的人,面色很不好。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只能看何家人到处蹦跶。
方芍药让人把何大头请到会客厅,随后她换了一身衣裳,带着方糕直奔前院。
最近两家合作的生意,负责沟通的多半是手下人,何焕之没有动静,也没找过方芍药。
两家生意按照之前商议的,正常运转,没出现岔子。
这会儿何大头突然上门,方芍药猜不出他的来意。
“方夫人。”
何大头正在会客厅喝水,见方芍药进门,很客气地站起来施礼。
二人是老熟人,还有共同的秘密,根本不用如此生疏。
方芍药摆摆手,让粉桃去厨房要点好吃的,看何大头满头大汗,咕咚咚地喝水,估摸他这会儿还没吃饭。
何大头内心感叹,方芍药这个人特别细心周到,难怪被他们公子看上,可惜啊,是祸不是福。
“何大头,咱们都是熟人,说话不用太客气,不然怪别扭的。”
方芍药热情接待,无形中拉近一点和何大头之间的距离。何大头现在跟着何焕之,如果有什么内幕消息,或许会透露一点。
毕竟何大头和何焕之不一样,是个有良知的好人。
“因为紫藤,何焕之是我的仇人,我无数次地想过报仇,又因为爹娘和妹妹忍下来。”
何大头垂下头,有气无力地,他虽然是何家的下人,但过去的一切,并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好在现在紫藤过的不错,让他解开心结。
“方小娘子,我成亲了。”
何大头变换了个称呼,本来他要明年成亲,但是因为何焕之要娶夏家千金夏若雪,府上下人半年不准办喜事。
所以,家里把他的亲事提前。
“这是好事啊,恭喜了!”
方芍药让粉桃准备一份贺礼,等何大头离开,给他带回去。
让她惊讶的是,发生高夫人那一出,两家的亲事没黄,想来对于何家来说,夏家有利用价值。
“夫人受伤,据说只剩下一口气吊命。”
何府这段日子人心惶惶,何大头作为何家下人,还是何焕之身边的,愣是没得到一点消息。
反正府上说什么的都有,以何家对高家的态度来看,何夫人肯定受重伤。
“你今儿来找我,是何焕之有什么吩咐?”
二人上次在庞家村村口见面,何焕之说起,要用啤酒招待婚宴上的贵客。
这个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啤酒作坊加大产量,目前,又酿造一批啤酒,成效显著。
显然,一个啤酒作坊对于供应整个京都的需求还是不够,方芍药正琢磨找好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