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萧铁山不进灶间,在后院扫雪,偶尔看到儿子在院子里欢乐地蹦跶,小嘴上布满油花,又在开小灶。
从此,萧铁山发现个好处,在自家娘子做饭的时候,先一步到灶间,可以获得优先品尝权。
摸清楚这个套路以后,他不声不响,第二日准时报到。
昨天刚做好的豆腐,白胖胖的,方芍药留出两三块,余下的扔到院外,包着油纸埋雪里,做成冻豆腐。
炖菜时候加冻豆腐,是北地百姓冬日里一道常见的吃食。
灶台上冒着烟,发出滋滋声,接着,香气传来。
“出锅!”
方芍药正在煎豆腐,把豆腐切片,两面煎得呈现出焦黄色,抹上自制蒜蓉香辣酱,再撒上一层小香葱,顿时香味扑鼻。
“吹吹再吃,有点烫嘴。”
方芍药单独夹出来两块,给萧铁山和小多余送过去。
萧铁山没拒绝,把一整块豆腐丢到嘴里,神色不变,内心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自家娘子的手艺好是一方面,脑子里总有些不常见新鲜的小吃食,让他开始对每一餐都有期待感。
就像豆腐,普通人家都是炒或者炖汤,这么煎着吃的几乎没有。
“如何?”
方芍药笑眯眯地,小多余脸上长了点肉,人也活泼了不少。听见娘亲问话,他连连点头,而后忙着继续吃。
萧铁山没回话,但表情代表一切。
若说煎豆腐只是取个巧,做豆腐的酱料,那才叫真本事。
煎豆腐的精华在酱料上,方芍药甚至琢磨,等雪灾后,她操持个营生,不能整日在家混吃等死,她是个闲不住的人。
饭毕,有人敲门。
方芍药把心提到嗓子眼,以为是王金花再次上门闹事了。果然啊,这人就是躲不开的魔咒。
萧铁山神色镇定,正要开门,却被方芍药拉住胳膊。
柔软的触感,让他一顿,不由得想起嘉峪城那一晚的亲密接触。
自从那日以后,晚上夫妻俩睡觉,中间隔着小多余,没有越雷池一步。萧铁山是个正常的男子,他没动作,是在等方芍药,他不想强迫她。
“别开了吧?”
方芍药小声道,不弄死王金花那狗皮膏药,对方就得永无止境的纠缠。眼下还有一个法子,他们搬家。
天下之大,能去哪里呢?或许,哪里都能去,可方芍药却很没归属感。
“是官差。”
萧铁山用手拍了拍方芍药的手背,让她安心。他从门缝看到来人,如果是王金花来闹,他不会理睬。
听说是官差,方芍药更加疑惑,等萧铁山开门,她发觉来人她还见过,于癞子死了,来人还到碧水村查过案子。
“你们家里几户,在县里可有亲人?”
官差敲开门后,抿着嘴,露出一条深深的法令纹。
萧铁山分别回答问题,随后反问道,“差爷,可是有什么事?”
这么说着,他抓了几个铜板,塞到官差手中,打听消息。
萧铁山出门走镖,经常和衙门打交道,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