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柳萧的脑子里一轰，整个人僵硬了一般，脸色惨白。
“谁，谁的孩子？”柳萧动了动嘴唇，艰难的开口。
言林怒目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问？你别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了，母亲厌恶你，连见都不愿见你一面，她恨不得你死！你别白日做梦的想要攀附侍郎府，这是你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
柳萧慌忙道：“你说她，你说言侍郎是我的母亲？那她为什么不要我？我爹呢？我爹也不要我吗？为什么？为什么？！”
他从小没爹没娘，他一直告诉自己，他的爹娘一定是意外死了，否则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孩子呢？可如今，突然一个晴天霹雳，说他其实有娘，他不知该喜，还是还悲。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有娘，却要被当个孤儿，却要被卖入窑子里，成为世人唾骂的娼妓？
言林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甩在了柳萧的脸上，柳萧身上还绑着绳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普婆子身后的一个站在暗处的女人，眸光骤然闪过一抹森森然的冷冽。
她巴掌大一张小脸，被颊边的发丝挡了大半，脸上还刻意的涂黑了许多，只是此时那一双清冷的眸子里迸射出来的光芒，却是再熟悉不过。
言林尖细的笑声满是刻薄：“爹？你一个贱种，哪里来的爹？你爹早死了！母亲还厌恶你，你被卖入窑子，那还是母亲允许了的，你以为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说到底，就是个克爹还命短的贱种！”
柳萧摔在地上，唇角被扇的有些破皮了，渗出些许血丝来，双眸已经通红，整个人如同崩溃了一般，喃喃的道：“我爹死了。”
他爹死了，他母亲厌弃他，甚至亲手将他送进妓院，他们分明知道他在外面蹉跎着过着卑贱又可怜的日子，他的母亲却无动于衷。
他真的，就这么差劲，这么宁人厌恶吗？
言林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很痛快，是啊，他长的好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个渺小又卑微的悲剧罢了。
曹远冷声道：“不必跟他说这么多，直接带回去，到时候让他代替你去明一国那个蛮荒之地和亲，明一国如今气势正盛，送过去和亲的四皇子都不一定能不能活过明年。”
说着，便冲着柳萧冷笑着道：“反正你去了，也是必死无疑的，我也不怕你知道什么。”
内行人都明白，这次的和亲意味着什么。
战败国送过去的礼物，战胜国多半都会拿来糟践了耀武扬威的，更何况，还是明一国那种蛮荒之地。
柳萧的下场，当然也不言而喻。
柳萧的心，已经冰凉一片，脑子轰然作响，仿佛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原本只是一心想要求一个真相，却从未想过，这个真相会是这么的戳心，刺目！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他真的宁愿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这辈子也不要知道。
曹远和言林看着他这崩溃的样子，心里反而很享受，仿佛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的压垮一个人，这是多大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