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禹闻言,不禁看了徐子智一眼,他们是同辈,有什么话是必须让他们避让的?应该是跟未来岳父同坐比较不自在才是。
端木徳禹想说什么,脑海中猛然中闪过那一天城门上的图辉,起身,带着自始至终垂首落寞的二弟出去了
端木瑞不解的看向徐子智,他平时绝对没有低看这个孩子,但也想不出自己能跟一个孩子谈什么需要人回避的话题。
徐子智待两人出去,没有等端木瑞发问,神色肃穆的开口:“叔父对端木小姐的‘意外’有什么看法。”
端木瑞闻言脸色立即难看,伤害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但这件事就是谈也该是徐千洌出面,跟徐子智说也没有用,都是孩子。
徐子智不用看他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给他质疑的机会,开口道:“这件事有我处理,人,昨晚我已经审过了,叔父放心,家父知道这件事,并同意全权交给我,叔父尽管放心,没有人比我更能公正的处理这件事。”
端木瑞吃惊的看他一眼,你才多大!而且这件事多严重徐家知不知道!还说徐家就不想追究!
端木瑞脸色顿时难看,可是想想这件事背后可能牵扯到的人,又不能说徐家不把他女儿放眼里,就这样忍气吞声!
毕竟自己这个父亲,昨晚不也是没有冲出去为女儿讨公道!
端木瑞想到自己的无力!心里更看不起自己!他这个当爹的,让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除了宽慰女儿,竟然不能给她讨个说法。
徐知乎看着他样子,心里叹口气,虽然一片爱女之心,但太过感情用事:“叔父放心,会让叔父满意的。”他来,也是为了安抚他,不能让他乱闯,给别人留了把柄。
端木瑞心想,怎么个满意法,抬头,看着比他长子的少年平静的目光,冷静的态度,不急躁的沉着,心中有气,也有惊讶,他这个年纪,未婚妻受到侮辱,就是他颜面有损,竟还能不动声色!又气他!不重视自己的女儿!
他女儿险些……险些,他就不能……
可女儿现在多灾多难的,出来眼前的人又还能嫁给谁,嫁入堂堂徐家还有这么多事,到了别人家,岂不是更……
端木瑞旧恨还没有解决,又添了新忧,他女儿能驾驭的了眼前的人?以后恐怕……
徐知乎叹口气,端木瑞不信任他。
端木瑞抛开更深层的忧虑,就眼下的事说话,不要以为外界的追捧多了,就真以为多了不起,说到底,大家都是臣子,谁也不必谁多高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都是为天家卖命,你也没有什么好得意,以后也少在他女儿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脸:“天子脚下,有我端木府的家辉还敢动手,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种无聊的敲打,换做任何一个人,他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此刻尽量耐心的回答:“知道。”避免仙儿养着神,还要为莽撞的父亲着急。
既然知道:“贤侄,可有眉目了。”
“有。”徐知乎答的直白:“所以我希望叔父也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定给叔父和端木小姐一个满意的交代。”
满意!?把人抓起来,一律法办了他就满意!哼!就是他端木瑞自己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面上不禁冷了几分,太自大未必是好事:“既然有眉目了,想必你也知道对方身份不凡。”
“自然。”
“你能怎么处理!”小小年纪,需要磨练的地方多了!
“三天,叔父先给小侄三天时间,如果叔父对小侄开始的处理不满意,再自己想办法。”
端木瑞闻言,皱着眉,也不看徐子智,根本没有把徐子智的承诺放在心上,就算他自己迫切的想为女儿讨回公道,也知道牵扯甚广!弄不还会卷进立储的争斗里,被人利用,落得丢官人亡的下场!
可让他跟徐子智说放弃,他又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
无能为力和憋屈压在心里,端木瑞并不好受,越是不好受,越清楚不好办,不吃着哑巴亏,还极有可能有抄家灭族的事等着他。
如今对方轻轻松松就说三天……三天……呵,他何尝不想相信,但哪有那么容易。
徐知乎静静的等着,稳住端木瑞必须要做。
端木瑞叹口气,他不会信他,但也毕竟是孩子的一份心意,想了想,开口道:“你也别太为难……这件事不好解决,如果不好处理……就……”端木瑞忍着心的憋屈,说出了事实:“从长计议……”到底担心把女婿赔进去,得不偿失。
徐知乎颔首,把关心收下,未必苟同。
端木瑞说完,松口气,再次看向徐知乎:“你给我透个底,谁?”总要有个报复的方向!
徐知乎看着他。
端木瑞也不明白为什么,被看的生生的垂下头。
徐知乎也不想给他压力,毕竟是仙儿眼里推崇的父亲:“先给我三天时间。”
“好。”
“还有一件事。”徐知乎看着端木瑞:“事情发生了,说明端木小姐有危险,我会派些人入驻端木府保护端木小姐,请叔父准许。”
“我端木府——”也有护院,岂可——
“叔父,我的人要比府上得用的多,为了端木小姐的安全,请叔父勿分彼此,当然,人,我会以端木夫人别庄看护的身份送来。”
端木瑞也不会拿女儿的安危开玩笑,虽然不情愿还是点点头。
徐知乎说完,心里又扭捏了一瞬,但想想也不是过分的要求,毕竟小仙是在端木府的保护下发生了意外,继而坦荡的开口,但尽量说的合情合理,大义凌然,绝无私心:“叔父,还有一事,虽然我们都知道端木小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好事者难免私下非议,我想……堵住非议最好的方式,是把婚期提前。”
端木瑞立即皱眉:“……也不用如此吧……”仙儿还是一个孩子:“仙儿过了年也才十五……”
叔父,您十五都成婚了:“正是年龄。”
“还是太小。”端木瑞智商立即上线:“如今她又受了惊吓,骤然提婚期对她未必是好事,还是在熟悉的环境多养养,让她母亲陪陪她,何况小女性子顽劣,去了你府上反而给贵府添乱,再留两年吧。”
两年!?婚期虽然还在商定中,但也必定该是明年的今天或者冬天,怎么就说到了两年后!跟两年后有什么关系。
徐知乎尽量平复惊天噩耗:“叔父,这个问题,过两天我们再谈。”心里却已冷肃森然,本没想过处理人的时候弄到人尽皆知,可如今看来,得罪的人不多,端木府不知道小仙的处境危险,伤了她,他们端木府能不能向他交代!
徐知乎转达了,母亲一个月后想邀请端木夫人和端木小姐礼佛的意思,才起身离开。
……
“怕什么,是他们有证据还是你留下来什么线索。”六皇子捏着手里的棋子,不以为然,斯文的做派下有对昨晚属下没有得手的浓浓不甘,他已经准备好了得到她,这些人却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要他们何用!
“属下该死,可——”人在徐子智手上,这件事……
六皇子并不在意,对端木府、徐家不屑于顾:“这件事跟你我有什么关系。”人,可是他五皇兄的,再说,知道是他们动的手,又如何,大惊小怪,有这个时间不如,帮他想想怎么把人抓过来,让他满意。
……
凤梧宫中。
年近六十的皇后的娘娘,扶着老姑姑的手,从座椅上起身:“真是可惜了啊。”若是成了,她可要好好的安慰安慰李岁烛,看看她给她儿子选的好儿媳妇,怎如此没有福分。
老姑姑不开口,这种事,怎有她答话的地方。
“说起来,端木府的姑娘长的是招人。”
老姑姑笑笑:“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可不是,只是太讨人喜欢了,未必是什么好事。”皇后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就闹出这么多是是非非,未必是什么有福之人。”
“可不是,徐家说不定也后悔着,娶了这么一个多事的女子。”
这话皇后爱听,敢让她女儿为妾,还要商议她们家儿子要不要,简直岂有此理!这件事定然是那些跟着皇上有样学样的皇子们做的,他徐家、端木府又能如何!
皇后娘娘微皱的脸上,漏出一抹冷色,看他端木府的丫头以后如何猖獗!
……
徐知乎从端木府出来后,立即带人,包围了京中六品官员和声署正姜家!大张旗鼓,捉拿归案。
姜府外顿时一片哭喊之声!他们家老爷手臂上还有伤!怎么突然遭了无妄之灾!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府!徐府、端木府找不到正主下手,就来对付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吗!
姜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她们老爷也是受害者啊!
昨晚回来,姜夫人便知发生了什么事,可对方拿出了宫里的腰牌,有说的毫无破绽,他们老爷怎么知道对方是谁!
凭什么,这口气要发在姜家身上!凭什么!
姜夫人不认!誓死不认!望着走远的囚车!姜夫人擦擦眼泪从地上起来!她要去御状!徐家敢让她家破人亡,她也不会让徐家好过!这件事跟她夫君没有任何关系!硬要说起来!端木徳淑莫名其妙的扎了她夫君一下,加害朝廷命官的罪责端木徳淑受不受的起!端木徳淑是不是也该抓到牢里去!
……
“姜署正是谁?”六皇子的幕僚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回报的人,将那晚的事说了一遍,这个姜署正,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便没有任何用处。
幕僚点点头,以六皇子的性子,根本不会再关注这件事,只是他不放心,毕竟牵扯徐府,徐府经营多年,他也是担心六皇子栽了手,可想想,这件事六皇子做的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他也不用太过担心才是。
……
姜署正跪在顺天府的大堂上,一身正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被当了端木府、徐家发泄方式,还指望他哀哭求饶满足他们吗!想都不要想!他今天就是被弄死了!也敢说自己没有任何错!
顺天府尹满头冷汗,他是徐家培养起的势力,但礼数徐老爷子,不属于徐少主一派。
徐小少主这么坐是不是也太……太张扬了些,大张旗鼓的抓一个证人级别的人,也太不成熟了。
徐知乎坐在侧首,肃穆的看着下面趾高气扬的身影,不急不缓:“姜大人对自己参与谋反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谋反!信口雌黄!”
徐知乎很平静:“据当晚在场的路人口述,端木小姐喊出绑架她的人欲刺杀皇上!姜大人亲耳听到这样大的国事,小心求证了吗?报官了吗?仔细审了吗?如果别人说不是你就信了,端木小姐说是,又有什么不值得相信的理由吗?”
姜署正顿时脸色惨白,他……他……“你——你——”
“我不是要至你于死地,我是要告诉你,参与谋反,诛全族!所以,姜大人仔细想想,你看到的令牌,该是什么样子。”
姜署正闻言,再没有刚才的从容,忍不住浑身发抖,跌做在地上,徐知乎这是要把他推上风口浪尖!死无葬身之地!他看到的令牌——他看到的令牌能被所有有野心的人做文章的地方太多了——“你想指正谁!”只要能放过我的家人!徐知乎你逼我至此,不得好死!
徐知乎慢悠悠的走下去,看着现在才知道怕了的姜署正,慢慢的靠近他,轻声在他耳边道:“我不需要你指正任何人,没有伸出援手,不该死吗。
姜署正震惊的看着他!
“她当时也像你现在一样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