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珠疑惑了一下,继而苦笑无奈,就这还要拿去摔了,娘娘这脾性啊。
端木徳淑看了一眼:“拿下去吧。”随后低下头,看着手指缕着修长的手帕。
戏珠摇摇头,不知道娘娘这是又要闹哪样了。
“娘亲。”
凤梧宫内的气氛顿时因为轻快的叫声活跃起来,两旁伺候的宫人寺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
大公主像一缕风吹散了相爷刚刚带来的紧张气氛。
端木徳淑脸上的笑容顿时真挚了三分你。
宗尚一提着小篮子,穿着新夏的一群,瑾姑姑慈祥的跟在身后,目光柔和的落在大公主身后,大公主是她带大的第一个孩子,意义尤为重要。
端木徳淑张开手臂将女儿接进怀里,平日注重保养的脸上,不避讳的笑出几道纹路:“今天这么早。”
“想母后了吗。”说着在母亲怀里蹭了蹭。
端木徳淑笑着拍拍她的头:“你呀,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才不是呢。”
“行,我们尚一不是。”说着讲她手里的篮子取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天天提着它做什么,还能饿到你不成。”
“那是我给爹爹留了,给爹爹留的怎么能假手他人。”宗尚一说着嘟嘟小嘴,这是她的心意。
“哦,那母后看看我们尚一给爹爹留了什么,爹爹有,娘没有,娘亲可是要生气的哦。”
宗尚一立即讨好的笑开,赶紧打开篮子拿出一个,献宝的交到母后手里:“很好吃的哦?”
瑾姑姑笑笑:“回皇后娘娘,小公主还看着做了呢,很用心的。”
端木徳淑嗔女儿一眼:“小鬼灵精,还怕有人苛待你父皇不成。”说着小小咬了一口,都是宫里常吃的点心,吃不出好吃不好吃的,只是女儿这份心意,吃着便觉得心里甜甜的。
瑾姑姑见状,莫名松口气,笑容更加和蔼,她当初能被选派到大公主身边,定然深得皇上依重,可再倚重她也紧紧是一位宫人,这时候能做的便是为皇上关照好大公主,但心里多少记挂着帝王,若是皇上能好起来……
与皇上喂食是她提醒的大公主,大公主聪慧,她不知道大公主想到了什么,便每天都去送了,瑾姑姑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宫里现在这种局面,怎么看皇上都处境凶险,听意思皇后娘娘有孕,难保相爷不会有一天想杀了皇子公主和帝王,让其子继位,男人的野心,远不是女人的情感能想到的。
如今看来是她多心了,娘娘肯吃,便是食物没有任何问题,自然就更没事了。
瑾姑姑脸上的笑容更和善了,也是,娘娘就是无能为力不得不看着皇上出事,也不会看着大公主出事,怎么会对公主下手,是自己多心了。
糕点不大,三个大拇指指甲盖大小,做成月牙形,御膳房特意做给孩子吃的,又因为是大公主又是特供的食材、特定的厨子,口感上比御膳房统一出来的,造型上味道上,都再好几分。
何况一块小糕点,吃了还能撑到不成,端木徳淑为了哄女儿高兴,便吃了一枚,糕点在口腔划开,端木徳淑优雅的的接过戏珠手里的早茶喝了一小口,擦擦手上没又沾到的油渍,笑着跟女儿说话。
宗尚一靠在母亲腿边说着对父亲的担忧。
端木徳淑神色安抚的抚着她的背,声音轻缓的安慰她,心里的爱意怜惜在她每一瞬的眉宇间。
原儿匆匆赶来,乖巧的在门边站好,她刚才刚瞧被事情绊住了,刚跟上,余光向里看了一眼,篮子静静的放在桌子旁,没有人理会,而且刚过了娘娘甜点时间,娘娘定然是不会动的,原儿松口气,便站在了殿外。
布儿看她一眼,乖巧的站在殿内的门边。
两人仅仅隔着一道门,均默默的站着。只是一个是皇后娘娘的人;一个是徐相的人罢了。
宗尚一走的你时候又粘着娘亲说了什么,便大大方方的告辞了。
瑾姑姑要接过篮子,大公主没让,亲自提着开吃又碍事的慢慢离开。
端木徳淑看着女儿和带来的人离开好一会,方叹口气,端起一旁的果茶慢慢的喝着。
……
徐老夫人瞧着拐杖,怒火中烧的将儿子一通训斥,当着儿媳妇的面,坚决不妥协!还是她可以认下,那个女人她也受了,儿子现在这个样子,她就当自己死了!竟然让那个女人去祭祖!她儿子不是疯了是什么!
那是什么女人!带入她徐家众多先祖安置的圣地,扰了他们的清净谁付的起这个责任!他是要气死她啊!气死她啊!
齐西雨急忙扶着婆婆的胸口。
徐老夫人觉得更对不住儿媳妇了:“你这个……逆子!我和西雨可有说过你胡闹!可有怨过你什么!不管你做的多荒唐,她能忍都忍了!门都不出!我们忍气吞声的受了你给我们的一切!你竟然还想为了那个女人开祠堂!我告诉你!除非你们两个人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那个有夫之妇休想进我徐家祠堂一步!”
齐西雨惊讶看婆婆一眼,不至于这么严重吧,不过也能理解老夫人的怨气,祠堂是徐家的荣耀,这样带着皇后娘娘进去,徐家宗族的脸面,和为了徐家兢兢业业、隐忍克制了无数欲望才让徐家走到今天局面的先人有何颜面再受后人香火。
徐老夫人比齐西雨恨的更多,徐家祖宗史上还曾有过招赘的女宗长,三百年前徐家男人均殉国后,依然退了与恋人的婚事,招赘落魄书生入府,过的何其艰难,才将徐佳支撑到了下一代。
自己的儿子现在带着奸夫**去拜她老人家!她怕自己没脸见老祖宗!“你给我滚!从此我徐家没有你这个儿子!咳咳咳——咳咳——”
齐西雨立即上前:“娘!娘!”
徐妈妈立即出去传大夫。
徐老夫人真是被气的不轻,孩子她是喜欢,也认,可这个儿子不该这样灭祖啊!为了一个女人——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这是要寒祖宗的心啊!
徐知乎要敢那么做!她就能忍着刮心的痛把这个不孝子逐出徐家宗谱!道义礼法可以不遵,但底线绝对不能放!徐知乎!我徐家在宗族不想已近千年的积累证明你一份爱意!“给我滚!滚!”
齐西雨撑着婆婆的身体,向徐知乎使眼色,走吧!等母亲心情平复了再说!
徐知乎静静的站在原地,脸上的深色未曾迷茫也未曾动容,他看着这一切,仿佛有没有再看,他想说‘请母亲下达逐族文书’!
这一想法一闪过,一个梦境猛然在眼前清晰,万骨尸骸中她回头,血河绕过她脚下唯一的土地,她笑的那么开心:“来吗……来吗,很好玩的……跳过来……快呀……”
徐知乎这一瞬,大概知道自己心里出了问题,但出了就出了吧……
陈大夫来的很快,恭敬的向相爷行了礼,没行完,快速去为老夫人检查身体。
老夫人身体很好,徐家的财富养着,豁达的生活心性,至高无上的地位,人人的尊崇崇拜,生活磨砺过个的种种伤痕,让她们生命力顽强坚韧。
陈大夫用了药,老夫人便睡了。
齐西雨在老夫人睡后起身,这是徐家的事,她不好参与,起身向徐相告辞。
徐知乎站在床边看着母亲,伸出手虚无中触碰了母亲的方向,又慢慢的松开,轻声低语:不值得的……我也知道啊……
一声轻叹的啊,让徐老夫人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却是徐知乎心底最深处的叹息,他慢慢的坐在床上,身上的青竹衣衫落在老人家深色的被褥间,是新生是希望,是床中色彩中,唯一的有力力量。
徐家宗祠嫩栓住什么……证明什么……就算死后的审判册上,他旁边都不会是她的名字……
徐知乎心猛然收紧,被人死死掐住脖子,他是幼小痛苦的弃狗,被人用铁钩活生生的掉在了屠宰场的支架上,无能为力。
他停了很久,声音更轻了,想想嘴,还是没有把心里最血腥的想法说给母亲听,只轻声叹了一句:孩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