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千颖刚走到转角处时,身后又传来风青的吩咐声,“对了,这殿内就不用留人伺候了,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周围有人。还有……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原千颖强忍着情绪直咬碎了一口银牙,沉声吩咐身后的侍女关门。
陈云靖知道风青今天应邀去了太子府,下朝后便与太子陈云宣一道来到了太子府。
两人刚进了二道门就看到原千颖沉着一张脸迎面走来。
“见过皇嫂。”陈云靖给原千颖见礼。
原千颖面无表情的还了礼,又无声的对着陈云宣屈了屈膝礼。
“颖儿这是怎么了?”陈云宣看到原千颖那沉沉的脸色问道。
原千颖看了一眼陈云靖想对陈云宣说些什么却又住了嘴。
陈云靖见原千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只道是她是有悄悄话与陈云宣说,便问道,“青儿在何处,臣弟先去寻她。”
“那个,弟妹,弟妹她……”原千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去向。
“青儿,怎么了?可是出了何事?”陈云靖看到原千颖支支吾吾的样子急切的问道。
陈云宣也着急的看着原千颖,等着她的下文。
原千颖尴尬一笑,诺诺说道,“弟妹倒是无事,只是……只是她此刻正睡在殿下寝殿的金榻之上。”
听到此话,陈云靖和陈宣皆是一怔,似乎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叫睡在太子的金榻之上。
原千颖抬眼看着两人那变换不定的神色,扯了扯嘴角,平平的叙述道,“弟妹看到了智玄大师设下的金刚除魔阵非常感兴趣,说要近距离仔细看看便到了殿下的寝殿内,到了殿内后又说昨夜没睡好困了,非要在殿下的金榻上睡上片刻,还不让人留下伺候,弟妹决意如此,臣妾也没办法。”原千颖说完委屈又无奈的低下了头。
陈云靖听完后面色沉了沉:自己的媳妇睡到别的男子的私床之上,这成何体统?心中又恼又气,抬腿便往陈云宣的寝殿而去。而听了原千颖话后一直不曾说话的陈云宣却突然一把抓住了陈云靖的胳膊,制止了他那往前冲的身体,笑着说道,“难得弟妹看得上本宫的床榻,既然她困了就让她好好睡上一觉,你就别去打扰她了!”
原千颖唰的一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陈云宣那张笑的坦然的脸,心中一阵刺痛:那可是他专用的私榻,就算是她堂堂太子妃,也从未染指过他的金榻,看来那女人在他的心中的确非同一般,哪怕都已经成了自己的弟媳。
一股浓的发涩的酸意涌上了原千颖的心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原千颖对着陈云宣屈膝道,“孩子差不多该醒了,臣妾去看看。”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倔强的背影分明就像一只明明斗败了,却仍高昂着头颅的公鸡。
见原千颖走远了,陈云宣才用只有他和陈云靖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风青不是此等没有分寸的人。”
“嗯。”
陈云靖淡淡点头,刚才他被陈云宣拉住胳膊的那一瞬间便已冷静下来了。他与风青情比金坚,如无原因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此等不仅自毁名声而且还他打脸面的事来。
陈云宣见陈云靖听进了自己的话,便笑着说道,“既然弟妹在睡觉,不如靖儿与皇兄我去书房下盘棋,等她醒来再说。”
“好!”陈云靖点头与陈云宣并肩往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吱呀一声太子寝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风青伸着懒,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太子殿下可回府了?”随意的问着守在寝殿门口的两名侍卫。
两名侍卫目不斜视,“太子殿下与睿王爷在书房。”
“哦……”风青又晃晃悠悠的往书房去。
有人的地方便有八卦,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刚才风青在太子寝殿里的一幕很快便偷偷的在太子府的一些下人之间传开了,此刻他们见到风青从太子寝殿出来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她,真心觉得睿王妃这女人忒不要脸了,亏她还是皇家的媳妇。
陈云宣与陈云靖的一盘棋刚刚下到尾声,听到门口侍卫禀报说:睿王妃过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往向门口。
风青一进门,陈云靖便起身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
陈云宣笑看着风青问道,“弟妹这一觉可睡得舒服?”边说还边亲手给她倒了一盏热茶。
风青端着茶盏左右端详着,也不喝,笑着回答道,“太子殿下的金榻豪华舒适自然是睡得极舒服的。”
陈云宣笑笑,“只要弟妹睡得舒服便好。”随后对着陈云靖说道,“既然弟妹睡够了,不如咱们去长廊那边走走,也好让弟妹醒醒神。”
“好啊!”风青放下手中的茶盏,揽着陈云靖的胳膊道,“睡得身子都懒了,出去走走正好松松筋骨。”
“嗯!”陈云靖点头。
三人有说有笑的出了书房,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来到水榭凉亭中,三人坐下,侍婢们上了茶水糕点后陈云宣挥手让她们都退到了凉亭五丈开外之处。
“青儿,皇兄的寝殿之中到底有何不妥?”陈云靖当先开口问道。
陈云宣也看着风青,他也很好奇,自己睡了这么多年的寝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风青没有急着回答陈云靖的问题,而是看着面前茶盏里的茶水说道,“看来皇兄是真的很喜欢喝这个茶啊!”刚才书房里泡的是这个茶,到了亭中泡的还是这个茶。
陈云宣的目光落到前面的茶壶上道,“智玄大师进献的这金顶银针的确是清香扑鼻、甘甜醇厚让人回味无穷,比往年地方上进贡的好上百倍不止。”
风青笑着摩挲着面前的茶盏笑着说道,“智玄大师送的东西自然是非同一般的,不然也不会让皇兄夜夜噩梦连连啊!”
“何意?”陈云宣手一抖,端到半空中的茶盏啪一声轻响摔碎在地上。
陈云靖看着风青皱眉问道,“青儿是说智玄在这茶叶中下了毒。”
风青点头,“算毒也不算毒,少量的致幻药,可以让人心神不宁,噩梦扰神却不至死。”
陈云宣惊吓后恢复了神色,但目光冰冷,“智玄?他这是究竟为何?”
风青捻起一块糕点边吃边随意的说道,“最近呢,皇兄就不要在那寝殿睡了,当然这茶也不要喝了,不过智玄送您的那熏香不错,的确有安神的作用而且含有解除这茶叶中致幻药的解药,您可以继续用一段时间。”
“……”
“您这太子府中啊,有智玄的内线,等皇兄查出了那内奸,我就给您演一出智玄是怎么让西宋国的太子殿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暴毙在自己寝殿金榻之上的大戏。”
“……”
“不过这一切都得暗中进行,别惊了智玄那条老毒蛇。”
“这是自然。”陈云宣沉着脸。
“对了,智玄这老和尚没在父皇寝宫的房顶上也安个什么棒的吧?”风青问道,她已经好久没有进宫了。
“这倒没有。”陈云宣,陈云同时说道。
“那就好!”风青放下心来,随后又戏谑的看着陈云宣笑着说道,“我今日所行之事估计把皇嫂气的不轻,还请皇兄先不要对皇嫂说明,以免漏了风声,就委屈她再生几日气吧!”
“好!”
两日后,太子府。
春雷阵阵,这是一年当中万物复苏的声音,是一年之中最振奋人心的声音,更是春雨嬉闹、万物复苏交融的声音,这本是一声声催人向上,让人兴奋的声音!可对于此时正立在太子寝殿床榻前的西宋皇帝,太子陈云宣以及睿王陈云靖和风青来说却是撕碎天地沉寂压抑的绝命乐章。
“就是这个人吗?”风青看着床榻上静静沉睡着的那张脸问道,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瘦瘦的,貌不出众。
陈云宣点头,“愚蠢,无辜却也罪该万死。”
风青点点头,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答应智玄,但干这种伤天害理谋害太子的行为不管是为了什么都是罪不可赦的大罪。
“他可还有亲人?”风青问道,虽然心中明白但还是会良心不安。
陈云宣似乎明白风青心中所想,低声说道,“还有一名相依为命的妹妹,几个月前刚刚嫁了人,这事与他妹妹无关,我不会牵连她。”
风青又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旁边仍披着斗篷进来后便沉着脸,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皇帝。皇帝是陈云宣叫来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是偷偷出的宫。
“那我现在就来替智玄把他的计划执行完毕吧!”
风青说完将那护心镜戴在了床榻上那人的脖子上,这便是还原了前段时间来太子陈云宣睡觉时的样子了。然后风青在手上戴上一副双层的羊皮手套走到屋子中央那面八卦镜下,拉过旁边的一张高凳。
陈云靖看到风青准备爬凳子连忙走到她身边,“你说,我来替你做!”
“别动……”风青连忙抬手制止了陈云靖的靠近,“千万别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