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旁边被陈云靖留下来保护她的陈海说道,“对抗骑兵一向都是如此的,而骑兵一般也都是靠突破步兵大阵的侧翼来攻入对方阵营。”
“不行,不行!”风青连连摇头,“这对那些白白送死的阵中士兵来说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风青焦急的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道,“以前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古代战争时对付骑兵的方法,……是什么来着?……对了!”一道灵光闪过,风青转身对陈海说道,“陈海你赶快赶去前方告诉阿靖:上刺敌兵,下砍马腿,”
陈海听了眼睛一亮,他也是跟着陈云靖久经沙场的人,立即理解了风青的话的意思,马上道,“好,属下这就去,郡主自己小心!”
风青点头,“快去!”
陈海飞身下了城墙,骑上战马,飞奔到陈云靖身边将风青的话复述一遍。
陈云靖听后回头望了风青一眼,便立即指挥将士手持大刀和敌人对阵。上砍敌兵,下砍马腿。北苍月军马倒人也跟着倒,人马大乱。
陈云靖提刀跃马,亲临战阵。他在敌阵中左右开弓,往来冲杀,将士们见了,勇气倍增。
梁宫南单骑突入敌阵,左冲右突,锐不可挡。这次大战,从申时打到黄昏,西宋北军退回城内,北苍月军有的被宋军杀死,有的被马踏成烂泥。但他们仍紧追不舍,用尽了各种攻城办法,西宋北也竭尽全力来防守。北苍月军的箭矢像飞蝗般地飞越城墙,大队人马随着跟了上来。西宋将领们急不可待,都希望陈云靖赶快下令还击。陈云靖却很沉着,向大家轻轻摇了摇手。这时,王齐珂与风青回到陈云靖身边对他点点头。西宋军退回城内时陈云靖就让王齐珂和风青去准备硫硝,火箭准备火攻。
北苍月军继续向前移动。陈云靖在城墙上注视着,等敌军蜂拥到比较近的地方,他才大声命令:“投射!”
刹时间,一大批包着硫硝混合物的布包投向北苍月军。
北苍月军看到西宋军投掷过来的那些灰白之物时自然以为是石头,纷纷躲避。但很快他们便发现那些根本不是什么石头,竟然是些含有浓郁硫磺味的粉包。那些硫硝粉包不管是被仍在北苍月士兵的身上还是地上都立刻四散开来,一时间,只见城门下的北苍月军满身满头都是硫硝粉屑。
北苍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历况冶闻着空气中浓浓的硫磺味,骂道,“陈云靖在搞个甚,难道想用这些硫磺毒死我军不成?硫磺虽然有一定毒性但还不至于能把我北苍月军都毒死吧!”
这也是在城墙上看着眼前敌军情况的西宋将领们的想法。他们虽不明白睿王爷这样做的目的,但相信睿王爷绝不会做无用之举,故都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陈云靖看硫硝粉投撒的差不多了,挥手下令,“放火箭!”
顿时城墙上的火箭如同雨滴点般落向北苍月军,那些混有磷粉的硫硝混合粉一遇到火星立马燃烧起来。
如今天气转暖,东南风劲吹,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烈风猛。霎时,北苍月军中的火势就被延烧开来,化为一片火海,士兵们被烧死和互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侥幸没有被烧着的,慌忙回身逃命,你冲我撞,互相践踏,军队大乱。
此刻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西宋将领们惊的瞪大了眼,没想到睿王爷还藏了这么一手,同时对陈云靖也越加佩服了。
历况冶见状知道今日大势已去,立即命令鸣金收兵。
北苍月军听到鸣金之声,后军变前军也顾不得队形,慌乱的往大本营方向败退回去。
陈云靖见机立即命令冯、卫领军出城分两路乘胜进击。北苍月兵败如山倒,被杀得丢盔弃甲,人仰马翻,死伤大半。
冯,卫两人领着西宋兵一路追杀,直快追到北苍月军的大本营才返回。
一路领兵仓惶逃回军营中的历况冶,看着营地上到处是打滚呻吟着被烧伤,踩伤的士兵,气的扔了头盔,“气煞我也,陈云靖你给本王等着!”一转头看到旁边的戈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骂咧咧道,“有话便说,作何一副娘们样!”
戈五拱手道,“属下就是觉得此趟陈云靖的作战方式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历况冶冷哼一声,“越来越卑鄙了呗,又是砍马腿又是烧火的!”
“呃……”戈五语塞,看来此次他们家王爷气的不轻,这么些年来,两王相战多次,还从来没有败的像今天这般窝囊憋气过,也难怪他。
不同于北苍月军,西宋北军营中确是一片欢腾。今日一战不仅重创了北苍月军,更重要的是乱了他们的军心。
为了犒劳全军陈云靖晚上在军中设宴,但因在战时不敢大意,故下令:酒不许喝,肉管够。即便如此全军将士也是欢喜不已,一碗一碗的白水你敬我往的竟也喝出了烈酒的气势来。
相比于将士们高昂的气势,风青却兴致缺缺。白日里北苍月士兵们在火中翻滚惨叫的画面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是学医的在医院里见过各类烧伤病人,知道被火烧伤有多痛苦,伤口有多容易感染难愈。
陈云靖感受到风青低落的情绪,明白她的心思,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战争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风青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看到今日因为她有那么多人残忍的死去或将要痛苦的苟活着,心中就有种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抬眸望着陈云靖幽幽说道,“我会下地狱的!”
陈云靖心口一缩,紧紧握住风青的手,坚定的看着她道,“不会的,要下地狱也是我下,我是主帅,命令是我下的,与你何干?”
风青一听此话突然就释怀了,笑笑道,“好,那咱俩死后一起下地狱。”
看着风青明丽的笑容,陈云靖动容,“生死一起!”
另一边王齐珂端着碗白水与梁宫南,冯墨他们喝的不亦乐乎,喝着喝着忍不住卖弄道,“你们可知道今日那火烧敌军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难道不是睿王爷?”众将面面相觑。
王齐珂“嘁”一声,“就睿王爷那硬直的跟铁棍似的性子哪想的出这种取巧的点子,这啊,就是哪位狡猾的如同小狐狸般的郡主想出来的,这些火粉也是她同南临国谈判时要来的。谁能想到啊,她当时人还东西境主意却已经打到北境了,还有啊,先前那个砍马腿的主意也是她出的。本小侯爷我自诩也算是聪明人,不过与她相比我绝对甘拜下风。”
梁宫南等人讶异,“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人儿,竟如此多谋多智!”随后又了然感叹,“难怪皇上会特意为她在军中设个参谋的职位!”。
王齐珂被挑起了八卦兴头,“说起这‘参谋’一职这可不是皇上想出来的,而是郡主自己求来的。”
“难道这其中还有何缘由不成?”卫北同问道。
“那是当然的!”
“小侯爷快说与我等听听。”
王齐珂越说越起劲,一拍大腿道,“好,那本小侯爷就好好与你们说道说道,话说……噼里啪啦……叽里呱啦……巴拉巴拉……”王齐珂彻底发挥了他大嘴巴的最大优势,从风青造热气球救人到开锁夺城再到破凉城攻葛城直到谈判要硫、硝,最后又延伸到京城的颐和剧院,直说的唾沫横飞,满嘴喷火。结尾时还不忘为颐和剧院做了次广告,“京城颐和剧院的戏剧绝对是这天下最奇,最美,最好看的戏,保证你们看过颐和剧院的戏剧以后再也不要看别家戏楼的戏了,以后有机会入京一定要记得去看,报我的大名给你们打七折。”
冯墨听了不满道,“小侯爷忒小气,咱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难得进京一趟,这戏怎么的也得小侯爷请吧!”
“就是,忒小气!”梁宫南,卫北同附和。
“好好好,我请,我请!”王齐珂拍拍胸脯,“看完戏,本小侯爷再请哥儿几个去万花楼看最漂亮的姑娘。”
“好!”众人大笑叫好。
“走,咱们敬敬王爷和周参谋去。”梁宫南建议道。
“好!”几人同意。
风青与陈云靖正低声说着私密话,见梁宫南等人端着大海碗阔步向他们走过来,三人在两人的席桌前站定举起手中的海碗大声道,“我等以水代酒敬王爷,周参谋,先干为敬!”等喝完碗中的水,三人又满上,又对着风青举碗道,“我等再敬周参谋!”听了王齐珂刚才的一番话,此时的风青在梁宫南几人心中犹如天人转世一般。
“谢谢!”风青不明所以,只能傻笑着再次喝下一大碗白水,涨得她连打了两个水嗝。眼角看到王齐珂也晃晃悠悠的跟过来,风青连忙对他摆手,“你可千万别敬我了,我真喝不下了。”
梁宫南,冯墨,卫北同三人向陈云靖拱手施礼后又郑重其事的对风青行了个礼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