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靖也不赞同的看着风青。
风青看着他俩不满的眼光,连忙解释道,“我只是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不代表赞同他们的做法。”
王齐珂仍旧不满,“狼子野心就是狼子野心有什么理解不理解的。”说完不再理风青,甩甩袖子愤愤而去。
风青摸摸鼻子看来王齐珂这次是真生气了。
陈云靖捏捏风青的手安慰道,“无妨,他气性虽大但过不了一天就好了。不过,青儿的想法……”
“无法理解是吧?”
陈云靖诚实的点点头。
风青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天下苍生虽然不可能人人平等,但也不是说谁一生下来注定什么就是什么的。就像对于北苍月的百姓来说他们与西宋百姓一样原本也是宋国的子民,只不过后来分裂时他们被迫分到了一块相对贫瘠的土地上,所以他们生活艰苦。而西宋百姓幸运的被分到了一块相对肥沃的土地上,所以他们的生活就富裕。但这并代表西宋人就比北苍月人聪明能干,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所以北苍月人不平衡了,他们也想要拥有肥沃的土地过上富庶的生活。这就是人的本性,趋利避害,保住你所拥有的,争取你没有的人性本质。如果换作你和你皇兄到历况达和历况冶的位置也难保不会如他们一般。所以说他们的本性应该没有所谓的对错,但他们用发动战争牺牲无辜百姓的性命为基础来达到目的的方法错了。”
陈云靖眉头微蹙,觉得风青说的似乎很有理,但又无法完全理解,“照青儿这么说,觊觎我西宋的历况冶,肖融安都不算是恶人,反而都是情有可原的大义之人了?”
风青再次摸了摸鼻子,“肖融安于历况冶不同,如果历况冶还有几分是为了北苍月的百姓,那肖融安估计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人野心吧,毕竟南临的百姓一直以来自给自足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陈云靖听后不屑道,“我可不信历况达,历况冶攻打我西宋国真的只是为了改善北苍月百姓的生活而没有私人野心。”
风青摇头失笑,“有野心很正常啊!当权者谁没有野心,你父皇,你皇兄没有野心?”
陈云靖噎住,凝视着风青,不知她所谓何意。
风青继续说道,“统治者有野心并不都是坏事,主要看这野心之下有几分是为了天下百姓,又有几分是为了满足自身私欲。……我相信你父皇、皇兄会是前者多些,而肖融安明显是后者占主导,至于历况达、历况冶有为北苍月百姓谋利的心绝对是不容置疑的,称霸天下的野心肯定也是有的,这很正常,但是他们这种如土匪般强取豪夺的蛮横行为是不可取的,我也是不赞同的。所以之前我才会说那样的话。”风青顿了顿又说道,“也许我的这些说法你不太苟同,但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自然与身在局中的你与王齐珂有所不同。”
陈云靖沉默不语,定定地望着笼罩在月色之中的风青,只见眼前之人月眉星眼,顾盼神飞。他知道她胸藏锦绣,目光见识远超世人,更可贵的是大公无私,品性纯良。陈云靖有时候都不禁怀疑,这世上为何会有风青这样的人?月光将自己的影子映照在她身上,几乎将她吞没。她就站在触手可及之处,无悲无喜,如山如渊,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仿佛相隔天涯。
陈云靖缓缓抬手抚向风青的脸庞,看着她静静地回望着自己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的模样。淡淡的月光撒在她身上如梦如幻,神秘迷离。陈云靖突然有种她会忽然消失在眼前的感觉,不安像洪水般席卷而来。
“阿靖?”风青奇怪地看向陈云靖,感觉他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分外慑人,仿佛带着不安惶恐,又仿佛隐含失落。
陈云靖紧紧的将风青拥入怀中,久久不放。久到风青都快要靠在他怀里睡着了,陈云靖才放开她,随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只是说了句“走吧”拉着她的手阔步而去。
风青皱了皱眉,心下略有所动,却不及深思,只是提步跟上。
夜间两人同塌而眠,陈云靖却没有像往日一般粘着风青又亲又抱的,只是将她轻轻搂在怀里,也不说话。
风青也发觉了今日陈云靖似有些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因为战事紧张的缘故还是因为今晚她那一番话的原因。不管是何原因风青都暂时不想管了,她连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全身肌肉都酸痛,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就在风青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陈云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啊!”风青一惊瞌睡虫全跑光了,“陈云靖你不睡觉发什么疯?”
陈云靖定定地凝视着风青的眼睛,目光如柱,“青儿,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不管你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还是西宋人的身份自居,请你千万不要轻易离开好吗?……还有,如果哪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拿刀砍我,拿剑刺我,但求你千万别厌弃我,离开我好吗?”
“你骗我什么了?”风青问道。
陈云靖微微错开风青直视而来的目光,“我……我是说以后。”
风青被陈云的话逗笑了,“你是不是也太霸道无耻了!现在就早早的开始为以后干坏事铺路了!……再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可给不了你保证。
陈云靖微微着急,“不管我做了什么那都是为了想要与你在一起罢了,但我对你绝无二心!”
“既然这样,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不就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困了……要睡觉……”风青的声音慢慢迷糊起来。
陈云靖从风青身上翻身下来继续将她搂在怀中,叹息一声闭上眼睛。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直到傍晚都非常平静,北苍月军营安安静静丝毫没有动兵的征象,陈云靖却下令全军戒备,随时应战。风青也觉得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到了半夜时分邺瓦城关外一阵呜咽的胡笳声打破了仲春之夜的宁静。陈云靖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风青也跟着睁开眼睛,“北苍月打来了?”
“嗯!”陈云靖亲了亲风青的额头,“你继续睡吧!”
风青抓住他的袖子,“我与你一道去。”
陈云靖想想点头道,“也好!”
风青飞快的穿上自制的软甲,再套上军服,甲衣。陈云靖替她戴好头盔。拉着她的手出了帐门,在帐门口与匆匆而来的陈江撞了个正着,“北苍月军进攻了!”陈江道。
陈云靖点头,“猜到了!”说完拽着风青一道上了马背,扬鞭催马,向城门疾驰而去,陈江紧随跟上。
冷冷的月色伏吻在广漠的黄沙上。萧萧的风声,犹似一缕悠扬的胡笳。在无尽的夜空中,掀开了又一场远古战场的帷幕。陈云靖、风青上了城墙,远远能听见金戈碰撞声中夹杂着浑厚的马蹄声及激昂的嘶鸣与咆哮声。
梁宫南等人按照陈云靖的意思入夜前便把三万先锋部队,开到邺瓦城郊,在离北苍月军四五里的地方,列成阵势,准备随时接战。梁宫南观察了敌军阵势,决定先发制人和冯合力攻杀敌军,这样可以给守城的的预备军和后援部队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梁宫南以骑兵一千担任正面冲锋,步军列置左右两翼,来对付北苍月军的骑兵。
梁宫南手执长枪,在敌阵中往来冲杀,浴血奋战。不久陈云靖,卫北同率部赶到,投入战斗,从半夜杀到早晨,终于把北苍月军打退。
风青没有跟着陈云靖前往战场,而是等在城门处,直到见他平安回来才放下那颗提了半夜的心。
第二天,历况冶又组织了优势兵力,命令将士们个个身披铠甲,头顶盾牌,向西宋军再一次发起强大攻势。这次历况冶亲自率领精锐的“铁浮图”和“拐子马”两万余骑,准备以此抄袭西宋北军的大本营,进而消灭西宋北军的主力。“铁浮图”是北苍月的特种骑兵,人马都披上厚重的铠甲,以三骑为一队,作为正面冲锋队,只许进,不许退。“拐子马”指的是左右翼骑兵,作战时,配合“铁浮图”从两面包抄。这种骑兵队伍都是由北苍月最强壮的马匹和最强悍的士兵组成。打起仗来,像围墙铁幕一般,很难对付。
北苍月铁骑就象平地上卷起的一股飓风,象海啸,象山崩,象山洪暴发一样,排山倒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风青在城墙之上远远看到面对北苍月汹涌冲杀过来的骑兵,西宋北军竟然是用步兵大阵正面迎接。前面是长枪手,后面是大刀手,再后面还有弓箭手。
风青一见着急道,“不行,这种打法不是白白让西宋的士兵送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