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另一侧,站在岸边的风青看王齐珂虽然答应了陈云靖留下来,确是巴巴望着河对岸,一副遗憾失落的模样,心中了然:但凡是有些血性的男儿到了战场上谁不想痛痛快快的上阵厮杀一番,更何况王齐珂平时虽然看着纨绔,却也是心有抱负之人,只不过政局所限罢了。想了想转身对他说道,“想去就去吧!堂堂七尺男儿到了战场却不上阵杀敌,只站在一旁当看官,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去吧,自己小心!”
“可是你怎么办?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王齐珂踌躇道。
风青笑道,“有什么不方心的,这儿如今是我们的地盘,再说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不,岸边不是还有守卫兵吗?不必为我担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别留下遗憾!”
王齐珂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你自己小心!”随后吩咐了旁边的两名守卫兵保护好风青。又道,“这样吧,我把‘白雪’留给你。”
风青拒绝,“不用,白雪是你的爱马,与你心意相通,你上战场更需要它。”
王齐珂摇头,“一来,就是因为它有灵性所以留给你,我也放心一些,二来,骑着它上战场万一有流矢什么的伤了它,我还舍不得呢!再说了我去了也不是去冲锋陷阵的,只不过在外围杀杀敌过过瘾,骑你的战马足够了。”
风青见他说的在理,便同意与他换了坐骑,王齐珂又把自己的白绒披风解下,披在风青身上,道,“自己小心!”
风青点头,“你也小心!”
王齐珂跨上马背,一身烈袍银甲,如火的眼神在眼底交织不散,“等我们凯旋的消息!”随后挥鞭催马渡桥而去。
风青看着王齐珂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英雄少年郎,戍边杀敌,意气风发,这才本该是他原本该有的样子吧!
风青端坐在“白雪”背上,听着河对岸的厮杀声,呐喊声渐渐小下去,知道这场战事已接近尾声。正准备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等着陈云靖凯旋归来。却见到两名西宋士兵来到她身边,施礼道,“见过大人,我等奉睿王爷之命接大人过河。”
风青一怔随即想到肯定是陈云靖看到王齐珂也上了战场徒留她一人在此不放心,所以派了人来接她,便不疑有他,道,“好!”
先前被王齐珂交代保护风青的两名守卫看到风青与两名士兵准备骑马离开,上前问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那两名来接风青的士兵道,“我等是奉王爷之命接大人去对岸,王爷在对岸等大人。”
那两名守卫兵看看那两名士兵,又看风青点头便不再多问,回到自己岗位上继续守着。
风青骑着“白雪”与两名接应的士兵上了浮桥,风青问前面的那名士兵,“可有捉住南临国太子?”
前面那名士兵的背脊隐隐一震,道,“好像没有。”
“那还真是可惜……”话未说完突然觉得脖颈处一痛,眼前事物顿时变得模糊不清,在失去意识前风青在心里骂了一句粗口:奶奶的,阴沟里翻船了。
在接应风青的士兵中,前面的那一名正是先前接了肖融安命令离开的那名亲卫。
当时肖融安给他的命令是:劫持西宋军的巡监王齐珂。同时给了他王齐珂的特征:骑金辔白马,穿白衣银甲。当他们找到风青时她正是骑着金辔白毛的白雪,披着王齐珂的白绒披风,与太子殿下描述的一样。
就这样风青成了王齐珂的替死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青在昏昏噩噩之中听到砰然一声巨响,惊醒过来,刺目的光线几乎让她睁不开眼。只觉得全身骨头疼得似要裂开。
人影晃动间,她被两人架住,拖下了马背,。
她微微睁开眼睛稍稍适应了眼前昏暗光亮,依稀看去,梁脊破败,门户寒陋,似一处破旧民舍。眼前数人,高矮各异,俱都是士兵打扮。
风青被拖入一扇门内,推倒在地上,两人折身退出,关上了门。
…………
张虎一路追赶肖融安到蔡家渡却不料肖融安抢先一步调用了蔡家渡数艘残存船只顺流而下向南逃去了。张虎无船可以追赶只得回转来向陈云靖复命。
陈云靖听后失望的闭上眼睛,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好长了,再调西宋军战船南下追赶,恐怕也来不及了。
摇头叹息道:“也许是他命不该绝,这样都捉不住,罢了,只是怕他日后缓过劲来,必会再起波澜。他如今向南逃,一定是绕过棘良逃往埕谷关了。埕谷关山高谷深,地势险要,谷道仅容一车通行,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想要再捉肖融安已无可能。东南境的战事也就暂且到此为止了!”
虽然没有逮住肖融安有些遗憾,但是葛城再一次的完胜还是让陈云靖与众将官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欣喜,这遗憾随之便被压下了。
南临军半月之内连战连败一路大败亏输之下全军覆没。肖融安,纪权带着仅存的几百名将士跌跌撞撞地逃回埕谷关。
埕谷关一民房内,肖融安,纪权和残存的几名将领,皆是满身血污,狼狈不堪。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多少声音,但是充满了一种压抑、悲愤和无奈的气息!
肖融安面色森寒而冷漠,淡淡的说道:“本宫觉得最近西宋军的一系列动作应该不是出自陈云靖的手笔,最近这几战的风格明显和陈云靖以往的领军风格不相符合,他背后定有高人相助。”
纪权儒雅的脸上此时也蒙上了一层阴云,他不管在沙场经历中还是兵书中都从未见到过如此诡异毒辣的战法。
纪权用手指轻轻地磕了磕身前的条桌,冷静地分析道:“殿下所言不错,这的确不应该是陈云靖的手笔,臣研究过陈云靖参与的每一场战事,从来没有如此诡异的战法,必是身后有高人相助。”
肖融安眸瞳紧缩,“高人?这样的高人若能被本宫所用就好了!”
忽然门外有亲兵入内在肖融安耳边低声禀报道:“殿下,人已在地窖中。”
肖融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屋内的将领道,“各位,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散了吧!先生留下。”
“末将告退!”众人施礼离开。
肖融安转头对那亲卫道,“把人带上来。”
“是。”那名亲卫领命出去。
风青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上锁响,有人进来将她拽起,带出地窖。
经过一个满是杂草的院子来到一间民房前,门口的士兵挑起布帘,朝门内低声道,“殿下,人带来了。”
“进来。”一个阴冷的男子声音传来。
屋内光线更是昏暗,风青只看见对面土炕上,倚卧着一个人,冷冷凝视着她。
借着窗缝微光看去,她的目光落入一双阴狠深邃的眸中。
竟是极年轻的一个男子,苍白脸孔,轮廓深邃,长眉斜飞,薄唇紧抿,一双眼睛却锐利逼人,隐含熠熠锋芒。
风青微微一怔,没想到肖融安也是美男子一枚啊!只可惜眼中的戾气太重。
“他不是王齐珂,抓错人了。”旁边的纪权看到进来的风青便一眼认出她不是王齐珂。
那名虏风青的亲兵大惊连忙跪下谢罪,“属下该死,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肖融安在看到风青的第一眼就有所怀疑:据说王齐珂俊美非凡,而风青那张“囧”字脸明显跟俊美搭不上半分关系。此时听纪权如是说,一脚踹在那名亲卫的胸口,“废物。”
肖融安这一脚用了全力,那名亲卫被踹出老远,背撞在石墙上,喷出一口鲜血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风青看了一眼那昏倒在墙边的南临军侍卫才知道原来他们要抓的是王齐珂,阴差阳错下她作了王齐珂的替身。先前她也纳闷,她的身份在西宋军中都没几人知道,肖融安怎么会知道她,还派人专门把她虏来。原来如此!
她转头看向说话的中年男子,那张儒雅面容下隐藏着勃勃野心的纪权,“这位大人明鉴,既然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那么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既然不是,杀了!”肖融安瞅也不瞅风青直接说道。
“唰”旁边的侍卫立即抽出腰刀。
“别别别,先别杀,我虽然不是王齐珂,但也还是有点用处的。”风青连忙开口制止,连压低嗓音装男声也顾不得了。
“女的?”纪权走到风青面前,“西宋军中竟然有女子?”
随后仔细端详起风青的脸来,又盯着她的假喉结看了片刻,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美人脸来,“哈哈……”纪权突然大笑起来,“原来是和乐郡主啊!殿下,阴差阳错的可是捡到宝了。”
听到纪权所言,肖融安也下了炕走到风青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随后皱眉道,“她就是让先生也有所忌讳的和乐郡主赵婉青?这么丑?”
“易了容。”纪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