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几年来智玄大师大师基本都是在外云游,极少待在寺庙里,住持之位也已由他的师弟智灵大师担任,但静安寺的名声非但不减,反而香火越来越旺。
络绎不绝的香客赶到这里,他们双手合十,举过额头,然后低头磕拜,天天如此,以致寺庙大殿门口的石板许多地方都凹了下去。
风青随丞相夫人走过大殿前起伏凹凸的石板路跨入大殿门槛,入目的就是一尊巨大的释迦牟尼的塑像,泥塑金身,法相庄严,慈眉视众生。旁边有二十几名和尚在作早课,墙上书有“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
见到她们进来,智灵大师从蒲团上起身走了过来,向两人行了一个佛礼。风青随丞相夫人一起同样还以佛礼。随后智灵大师给了丞相夫人和风青各三炷清香,风青随丞相夫人一起跪拜上香,上完香丞相夫人便在旁边的蒲团上盘坐与众僧一起打坐念经。
风青俏俏地退出了门外,往寺庙后院走去。静安寺的后院中有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还未到后院她远远地就听到了几个男子的说话声和吟诗声。
若是这个时空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早早避退了。可风青不是一般人呐,有热闹当然不会错过,刚好可以趁机看看真实版的古代书生现场吟诗的场面。于是她又往前走近几步,随后听到一人说道,“欧阳兄该你了。”接着就有人缓缓吟道:“古庙依青嶂,行宫枕碧流”。另有一人随口接道:“水声山色锁妆楼,往事思悠悠”。
风青放轻脚步转过菩提树,看见有三位年轻男子站在几棵低矮的松树前。
东面之人身穿水墨色衣裳,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地遮挡着照在眼睛上的阳光,一身的书生气质。
中间之人一身青衣,躯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英武非凡,一看就是个练武之人。
西面之人身着冰蓝色绸袍,
雪白的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看起来像只趾高气扬的波斯猫。
这时中间那位青衣男子在转头之际看到了菩提树旁的风青,“咦”的一声,其他两位男子听到声响也随之转过头来望向这边。
于是见到了菩提树旁站着的那名年轻女子,一身紫衣,身材苗条,瓜子脸,修长眉,肌肤胜雪,眸光清亮,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见到男子含羞带怯,仓皇而逃。见他们望过来还大方的展颜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各位公子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作诗了。”女子向他们走来同时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和方式跟他们打招呼。
“姑娘客气了,不知姑娘是何人?”水墨色衣裳的男子问道。
“我叫风青,随母亲过来烧香。”风青回答道。
“风姑娘有礼!”墨色衣裳男子俯身施礼,“鄙人御史府欧阳逸风,这位是督统府莫风。”
中间的青衣男子向风青拱手见礼,“风姑娘有礼!”
风青含笑点头,“莫公子好!”
“这位是郡王府世子陈少烨。”欧阳逸继续介绍。
“世子好!”风青依旧含笑问好,陈少烨未语,只颔首示好,果然是只高傲的波斯猫。
“小姐可是京城人士?”欧阳逸风问道。
“现在住在京城。”风青答道。
“逸风冒昧一问,不知小姐府上是京城哪一家?”欧阳逸又问道。
“现在住在丞相府。”风青如实回答。
“原来是丞相府的亲眷,那……”欧阳逸还想问。
“哦,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母亲肯定在找我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告辞。”风青拱拱手连忙转身离开。
待转过墙角才呼出一口气,心想:书生就是啰嗦,没完没了的,当查户口呐。
回到正殿风青也找了个蒲团坐下闭目养神,在和尚们的木鱼声和念经声中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
“青青,青青。”在丞相夫人的低喊声中风青睁开眼睛,有些迷懵,“结束啦?”
“是啊,早课已经结束了,这样也能睡着真是服了你了。”丞相夫人笑着点了点风青的额头。随后道,“走吧,去偏殿听智灵大师讲经。”
风青又随丞相夫人到了偏殿,智灵大师讲的经即枯燥又无趣,风青心想着:这智灵大师可当真不适合演讲啊,亏得这些妇人对着如此枯燥乏味的讲经还能听的下去。撇了撇嘴开始自顾自的神游天外起来。
眼看到了午时,风青又与丞相夫人在寺庙里用过斋饭后才乘车回丞相府,回到相府时已是傍晚。
第二天,风青既没有上街,也没有去睿王府。一个人老在街上瞎逛的确没啥意思,能去睿王府看书消磨时光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风青觉得吧,虽然自己每次去人家都很热情,但咱也不能不识相是吧,老去打扰人家总归是不好。于是她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吧。
虽然不出门了,但总不能从早傻坐晚什么都不干吧!于是她就找了点事情做。
风青发觉经过这几天晚上的训练,自己的精神力好像比原来稍微强了那么一丢丢,如果遇到一股很小的风,只要集中她全部的精神力,就能控制这股风的方向。所以现在她想试试自己的精神力能否控制人或动物的脑电波,有没有可能像科幻小说上写的那样,只要她看着人的眼睛,这个人就会像木偶一样由他控制,让他干嘛就干嘛,那多牛逼啊!
于是风青让俩丫环给她找来了三只猫,就先拿猫做实验。
从这天起海棠苑的院子里就开始天天上演着这样的一幕:这院里的小姐不知道是那根搭牢了,发神经似的整天跟那三只猫过不去,硬生生地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成了死鱼眼然后死盯着某只猫不动。然后她面前的那只猫在她变态眼神的凌迟下,不是两眼一翻“咚”一声翻倒在地上不动了。就是傻乎乎的原地转圈子,像个猫陀螺似的。
还有一种最疯狂也是最刺激的就是,那只被小姐盯了半天的猫突然之间就窜起来追着她满院地跑,还是一副不咬上你几口誓不罢休的气势,一般这种情况一人一猫总要绕着院子跑上个三四圈,直到那猫两眼一翻“噗通”一声倒地,她家小姐像死狗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喘气才算结束。
刚开始两个丫鬟看到这一幕时被吓得半死,生怕她们家小姐被那疯猫伤着,后来每天都能见上这么一两回后也就麻木了。
两丫鬟就是有些想不明白小姐自己神经兮兮,疯疯癫癫的也就罢了,为什么明明挺好的三只猫跟了小姐一段时间后也会变得的精神不正常了呢?难道这就是公子常说的:物以类聚?
风青没出府的这些天海棠院里的人都是都是在一种猫追人跑,鸡飞狗跳的状态中度过滴。
再说那日睿王府的李公公依旧早早的就备好了茶水点心,一到饭后,就站在王府门口左顾右盼地等人。结果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傍晚,也没等到风青的人。
接下来不单是这一日,后面一连好几天他都再未等到郡主来王府。这几日里李公公公时不时地会在陈云靖耳边叨叨:王爷,那天您送郡主回去的时候可是说了不妥的话,惹她不高兴了?……最近丞相府可是出何事情了?……郡主会不会生病啦?
一开始陈云靖还会回答,“不是”或者“不知道”,后来也就懒得理李公公了。
陈云靖虽然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内心却并不平静:明明说好的,怎么就不来了呢?……会不会是她知道了我的命格,像其她人那样也避着我不愿意来王府了?
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感。
这几天睿王府的下人们可不怎么好过,好不容易享受了几天阳光明媚的日子,如今又回到了这种低气压的环境中,让人浑身都觉得不适应了。
李公公那菊花般灿然的笑容不见了。原来并不爱挑刺的他,这几日似乎格外难弄,咋看他们咋不顺眼。
王爷也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硬气势,似乎还比以前更冷了。如今睿王府的下人小厮们碰到一起相互之间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你说明日郡主会不会过来?明日郡主应该会来了吧?郡主明日总该会来了吧……?
这郡主已然成了他们美好生活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