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已经亮起火红的光芒,如果这里有海的话一定能够看到非常美丽的景象,村子里的公鸡憋足了气力,一嗓子吆喝出来,比唱腔的老师傅声音都要响亮,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蕴含着十足的阳气,能够驱散一切鬼魅邪灵,如果是普通的小鬼,要被直接破了攻,非得魂飞魄散不可。 悠长如同黄钟大吕般的鸡鸣声,回荡在整个村子里,肖然家里当然也听得到,不仅听得到,而且听得非常清楚。
舅妈原本狰狞的面容转化为惊恐,身子忽然僵直,然后剧烈抽搐起来。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一幕,尤其是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家人的身上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悔恨、内疚以及愤怒,如果自己能够找到办法,驱逐这女鬼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了。
舅舅面色难看,他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虽然已经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还是显得手忙脚乱。
“诚生,快看看你舅妈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想想办法啊!”肖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亲人,总的想办法。又一声鸡鸣响起,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对舅舅说,“将舅妈带到院子里。”
肖然还在发愣,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鸡鸣能够驱鬼,现在门窗紧闭,所以效果不大。”我没有做过多解释,因为对于不信鬼神的舅舅来说,解释多了反而起到反效果。
刚开始时候,为防止家丑外扬,便将门窗都锁的死死地,即便是如此,鸡鸣也是起了很大的效果。
“你可别再骗你舅舅了。”肖然定了定神,“我就再信你一次。”
我心道,您可别废话了,在墨迹一会儿,舅妈就真的跟女鬼一起升天了。
我看到女鬼在舅妈身上挣扎,每一次大动作,都会为舅妈带来很大的痛苦,舅妈嘴角溢出白沫。
而肖然动作极快,不出半分钟,就门户大开,旭日的朝阳撒近屋里。
我摆手势让舅舅靠边站,“别挡住光。”
金色阳光洒在舅妈身上,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鸡鸣声,舅妈身体内的女鬼惨叫一声,从舅妈身体里飞出,以飞快的速度逃走。舅舅掂着桃木剑要追出去,我连忙挡在他面前,心想,“您还是省省吧,到时候再被那女鬼反杀,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肖然似乎心里有些害怕,或许更多的还是担心舅妈,跑到舅妈身旁。舅妈缓缓睁开双目,入眼所及的是一张满是爱意关怀的脸庞。
“我这是怎么了?”
舅妈看着身上的绳子,还有嘴里残留的糯米渣滓,包括身上的鸡血。舅妈看到舅舅在往身后藏得桃木剑,脸上爬上一抹疑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没事。”肖然刚欲张口,我在一旁猛烈的咳嗽几声。
舅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舅舅,对我道:“诚生,你说。”
舅舅先是瞪着我,之后叹了口气。我知道舅舅担心什么,但是这件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有设呢么好隐瞒的呢?
“舅舅,你来说吧。”
之后,我们俩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舅妈。
舅妈扑倒舅舅怀中,不断的抽泣,我能够看到舅妈娇软的后背在剧烈颤动,伤心的她一时间精神短暂崩溃,失去了意识。
我让舅舅掐着舅妈的人中,好久好久之后,舅妈才从休克中醒了过来。
舅妈醒来后又哭,接着又昏迷过去,一连好几次。舅舅吓坏了,连忙安慰,但是不管用,用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幕,就带着他们去找祁婆婆,一路上我走在前面,两人在后面依偎在一起。
不多时就看到祁婆婆所住的房子,我指着那座房子道:“就在前面了。”
肖然还是不太信任诚生,问道:“真的有用吗?”
我摊开双手,“就然你不相信,不如就这么回去,然后你想个可靠地办法。”说着,步子踏开真的往回走。
肖然心里面不爽,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身旁的莹莹正伤心欲绝,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顿时觉得孙诚生不懂事。可是现在然他想办法他也想不出来,种地施肥他懂,可是面对鬼魅邪灵的一类的东西他就一窍不通,甚至从来都不相信的。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一直都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不知道为什么头上会降临这样的祸事。
一时间心里面百感交集,看向孙诚生那张脸,觉得自从他来了之后,事情就一直不断,心想肯定是他招来的,这个扫把星!我可爱可怜的莹莹却受了苦,好不容易在大婚之夜,发生那样的事情不说,还差点毁了清白。现在又闹出鬼附身,这事情何时才是个头啊!
肖然在心里呐喊,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思绪过后,叹了口气,明白这不是人力可为的,回头叫住已经走了数米远的孙诚生。
看了看不远处的房子,走了过去。
我跟在后面,心里却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倒是看到舅妈因此受苦,有些于心不忍。看自己落后了,脚步不由得加快。
肖然一只手抱着莹莹,另一只手垂着。我不敢走在舅舅的身侧,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就走在舅妈那一侧。
“祁婆婆,在吗?”
砰砰砰,一连几次敲门声,里面却没有回应。舅舅一把推开我,将门粗鲁的推开,带着舅妈闯了进去,我想阻止时,已经晚了,看四周无人,门又开着,只好跟着一起走进去。
屋里面阴森森的,光线特别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散落在几个角落。我走进屋里,看到舅舅正在寻人,舅妈也是很疑惑,“为什么没有人啊?”
我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的脑残,为什么会没人?或许是出门买菜了,或者是上厕所了,或者去逛街了,shopping不行吗?你们这样乱闯别人的家,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哎,算了,反正又不是带的头,我只是将他们领过来,之后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反正负责不到我头上。
我头一次有机会四下打量祁婆婆的屋子,除了简陋陈旧的摆设之外,还有一些散发着异味的东西,另一旁,有一张木架,上面摆放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里面会装些什么,其中一个罐子特别奇怪。
舅舅和舅妈找不到人,便找了地方坐下。舅舅握着舅妈的小手,舅妈趴在舅舅粗犷坚实而又温暖的怀里,脸蛋贴着舅舅的胸膛。
我慢慢朝木架那边走去,观察这些的瓶瓶罐罐,没有盖子的里面空荡荡的,还有一些有盖子怎么打都打不开,比502胶水沾过的还要紧。握把鼻子靠近,顿时闻到一股子腥味,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刘磊子惨死的样子,还有舅妈被鬼附身的诡异画面。
我摇了摇头,幻觉又消失了。接着我附耳倾听,里面什么都没有,便把这个罐子放下了。我好奇之下,拿起那个样子最为显眼的罐子,触手的一片清凉,或许是在阴冷潮湿的地方放了太久不见阳光的缘故。
拿近之后,立刻就感觉到腥味就从这个罐子里发出的。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舅舅和舅妈,他们好像无心在意我。我便大胆将耳朵贴在上面,顿时听到里面有活物的声音,我吓了一跳,罐子脱手而出。
我低喝一声,“不好!”伸手去接,但是罐子还是擦着指尖落在了地上。
舅舅回过头来,“怎么了?”
接着只听到“啪嗒”一声,我心想闯祸了,但是我在定眼一看,借助那微弱如萤火的灯光,看到那对碎瓷片中有一条黑色的东西,再仔细一看,心神猛然一震。
脑海里回想起刘磊子死时的景象,那条黑乎乎的泥鳅从刘磊子肚子里爬出来的恐怖惨像。
而地面这条毫无疑问就是刘磊子死时身体里那条,此时碎片划破了它的命线,折腾了几下,便不动了。
我连忙把舅舅和舅妈叫了过来,他们看到之后表现到没有那么震惊,但是还有些惊讶。舅舅蹲下身,舅妈拦着他,但是舅舅执意挑开碎瓷片要看个清楚。
我把油灯摘下来,好看的明白。那条一尺二寸的泥鳅,嘴巴还一张一合的,还没有死透。因为刘磊子的死因太过诡异,所以当时的情景让我印象深刻,我记得无比清晰,当时那条泥鳅的长度,粗细,大小,和眼前这条一般无二。
舅舅看到泥鳅已经快死了,眉头紧皱,舅妈胆子最小,催促大家赶紧离开这里。肖然心里也有些没把握,这条泥鳅如果真的是刘磊子身体里那条,那祁婆婆又是什么样的人?肖然站起身,抱住她,抚摸着她的额头,“莹莹别害怕,有我在呢。”
“你怎么看?”
这道突兀的问话,我没有回应,而是看了看四周,房子里顿时蒙上一层阴森恐怖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