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随着时间如流水一般匆匆过去,李长生也在宝芝林里待了两三个年头,这两三年里,不知道是因为吃得好,还是他正值发育的时候,整个人,从当初小豆芽菜一样的病秧子,逐渐成长为一个散发着身姿挺拔的少年郎。
虽然,因为天生的元气不足,比起一般人看上去要瘦弱几分,但也不像几年前那样,三天一病,五天一倒了。
这段时间以来,李长生的医术也是渐渐得到黄飞鸿的真传,虽然因为学医的时间还不长,在医术上还有所欠缺,但是一般的跌打损伤,小病小痛的,李长生已经足够独当一面,如今在宝芝林里,一些小病都是他出手。
除了医术之外,李长生要说最大的变化,就来自于他的功夫,这两年时间里,黄飞鸿并没有多教李长生多少武功,除了最初的七十二路小擒拿之外,又补足了三十六路大擒拿,因为他天生气力不足,在兵刃上,传了他小巧灵便的子母刀,然后就没有了。
不过,李长生也深知贪多嚼不烂,一门心思放在擒拿手上,甚至于连子母刀,都只是粗通而已。因此,虽然他学会的套路并不多,可是一手擒拿手,也算是登堂入室,按黄飞鸿的说法,就他这手擒拿手,如果不论武功高低,单论擒拿手的熟练程度话,在佛山,已经足以排进前十。
除了外功的修炼之外,这两年,李长生在内息的修炼上,也是进展神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被黄飞鸿无意中打醒的缘故,这两年来,李长生越发沉稳,加上内息对于他原本的先天不足之症也有调养的作用,因此,李长生在练气上,很下了一番功夫,如今论起内息来,比起大师兄凌云楷也是不差。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内息而已,以李长生如今的实力,比起凌云楷和林世荣来说,还是要差了一大截,要说在宝芝林唯一能够打赢的,就只有留洋归来,跟着黄飞鸿学医的牙擦苏了。
这一日,和往常一样,因为黄飞鸿去黑旗军训练去了,李长生在宝芝林坐诊,顺带教导牙擦苏中医。
“师、师、师、师兄,师、师、师、师傅回来了。“只见李长生刚刚看完一个病人,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就见龅着几颗门牙的牙擦苏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见状,李长生摇摇头,“牙擦苏,我说了,我听得懂洋文,你既然说洋文的时候不结巴,跟我说洋文就是了,干嘛非要结结巴巴的说中文。”
听到这话,牙擦苏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不行,我、我、我要、要学中医,就、就、就、就要学、学、学用、用中文,才、才认得、认得药,而、而、而且,我、我、我不说,说中文,他、他、他们又要叫我,叫我,假、假、假洋鬼子了。”
眼看牙擦苏结结巴巴说了半点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李长生也是无奈了,不过牙擦苏说的也是,因为他留过洋的缘故,凌云楷和林世荣老是叫他假洋鬼子,虽然不至于说欺负他吧,倒也经常整蛊他,也就是李长生平日里护着点,要不然,怕是真要成个受气包了,因此,牙擦苏和李长生也很是亲近。
“行吧行吧,你把药房收拾一下,我看看师傅去。”无奈的点点头,李长生嘱咐了牙擦苏一句,就出了药房,找黄飞鸿去了。
只见黄飞鸿的房间里,门窗紧闭,整个房间里黑漆漆的,黄飞鸿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好似沉思一样,一动不动的。
吱呀一声,李长生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着黄飞鸿说道:“师傅,房间里这么暗,怎么不点灯啊?”
“不用,暗一点,好想事情。”黄飞鸿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可听起来,却带着几分萎靡不振的感觉,让人知道,他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
“师傅,您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军营训练吗?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李长生问道。
“长生!”听到这话,黄飞鸿沉默了半晌,随后忽然开口道。
“师傅我在呢!”李长生连忙应道。
“黑旗军解散了。”黄飞鸿平静的说道,可是李长生却能够听出,他在这种平静的语气下,情绪究竟又多么的汹涌。
李长生没有说话,看过电影的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当初看电影的时候,他还不是很能感受黑旗军解散的情况,可是如今,在佛山待了这么久,李长生对于外面的世界也有了些了解。
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说的就是这个时代,满清腐朽,洋人为祸,整个华夏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佛山,虽然也同样混乱,但是因为有刘永福和黄飞鸿,有黑旗军在的缘故,比起其他朝不保夕的地方而言,已经算是一处乐土了。
可现在,因为满清朝廷对于刘永福的忌惮,命令他放弃大清的战事,调往安南(越南)不说,还要解散黑旗军,甚至于,在解散黑旗军之后,还不放心,还派人时刻想要抓住解散后黑旗军的小辫子,原本的电影中,黄飞鸿遭受不少波折,甚至于连宝芝林都被烧了,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黑旗军。
因此,听到黑旗军要解散,一方面,李长生心里生出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另一方面,也如同黄飞鸿一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舍,不愿,憋屈的感觉。
“我已经答应了刘大人,要收编黑旗军做民团,继续操练,这上面,是我们和洋人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这个条约,一笔勾销。“黄飞鸿没有理会李长生的沉默,在黑暗中缓缓说道,慢慢打开了手中的扇子,白皙的扇面之上,不平等条约五个字,黑得发亮,倒映在李长生的眼中,也倒映在黄飞鸿的脸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