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沉砺应了声，御剑减速，同容暮霜保持在了同一速度。
容暮霜看着脸上写了四个大字“生人勿近”的顾沉砺，这家伙是生气了吗？气自己没去给他送行？
容暮霜御着剑摇摇晃晃，终于等到顾沉砺冷着脸指导他了一句：“将灵力集中在脚下的剑上，控制住它。”
容暮霜心里暗道，徒弟果然是徒弟。都不会教人，这说了很没说有什么区别？
顾沉砺见容暮霜没有任何动作，抿了唇：“你就当你的手指与脚下的剑有一条线，牵动那根线。”
容暮霜恍然，顾沉砺的这种方法对他来说倒像是快停下来的陀螺猛地抽了一下，迅速转动起来。
他本就是个聪明人，顾沉砺一点他就明白，当下便缓缓沉下心，稳住了身子，感受着指尖与剑的拉力，像是踩了油门一般，直往前冲了出去。
前面的弟子只看见一道银光咻地闪过，连容暮霜的人都没看清。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只是速度，学的速度也好快，怕不是个天才吧？”
“也不知道该说是顾沉…顾师兄教的好还是他天赋异禀。”
顾沉砺回了队伍前面，看着那个由远及近御剑回来的人，神色不明。
容暮霜御剑跟在了顾沉砺旁边：“阿…顾师兄，多谢了。”
顾沉砺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停留半分，仿佛赶路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容暮霜眨了眨眼。
啧，怎么这小崽子一下山就冷着一张脸？
难道真的是因为气自己没去送他？
这也太小气了吧！
容暮霜只好没话找话地问他：“你是因为暮霜仙尊没来送你，生气了？”
顾沉砺冷冷吐出几个字：“与你无关。”
容暮霜：“……”
一路上容暮霜没再主动找顾沉砺说话，去他的刷好感，爱谁谁去。
白瞿带着一众弟子在离凤鸣城最近的一个镇子里歇脚。
他的原话是：“凤鸣城现在定然被魔族渗透，我们现在直接过去无异于送人头，不如先在乌草镇观察一下。”
然后他们就跟着白瞿在乌草镇落脚，现如今在分房间，都是两个人一间的客房，容暮霜看了一眼顾沉砺手中的六号房，再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八号房，抿着唇。
他这引导徒弟黑变白的道路上真是困难重重。
容暮霜的肩膀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这位师兄，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容暮霜转头，正是祁连，他瞄了一眼祁连手中的房号牌，竟然是六！
容暮霜眼睛一亮，笑眯眯道：“我叫容…容雨相。”
祁连念了两遍名字，记住后将脑袋探向了容暮霜的房号牌：“你住哪儿？”
容暮霜装作一副遗憾的样子，随手晃了晃手里的房号牌：“八号。”
祁连有些可惜道：“我是六号，咱们不住一块儿。”
容暮霜笑着：“你六号？我能不能和你换个房间？”
祁连疑惑了一下，刚要问，然后朝顾沉砺的方向望了一眼：“我没记错的话，六号房另一个人是顾师兄，你这是要和他一间？”
容暮霜坦然点头。
祁连顿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顾师兄虽说是暮霜仙尊的徒弟，但是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你巴结他还不如去巴结白瞿师叔。”
容暮霜脑子宕机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祁连以为他特地换房间是为了亲近顾沉砺，从而得到暮霜仙尊的青睐。
“我不是…”
祁连奇怪：“那你为什么非得和顾师兄一个房间？我们这次来的弟子大部分都是男的，女弟子都分到一起了，都是男的哪一间都无所谓吧？”
容暮霜：“……”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祁连恍然大悟：“你喜欢顾师兄？”
“咳咳咳…”容暮霜直接被口水呛到。
祁连连忙去拍他，动静不小引起了不少弟子注目。
容暮霜觉得不能再和祁连聊下去了，低声耳语：“是是是，我暗恋他，你把房号牌跟我换吧？”
祁连这才满意，将号码牌给了容暮霜，还不忘了提醒他：“顾师兄那个样子一看就不好相处，你喜欢他恐怕没什么好结果。”
容暮霜：“知道了知道了。”
等容暮霜将祁连哄走，进了六号客房，顾沉砺已经在里面了，他推门进去，顾沉砺目光投了过来，容暮霜顿时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
容暮霜勉强一笑：“好巧，顾师兄。”
顾沉砺移开了目光：“不巧。”
容暮霜想起不论是外门还是凌绝峰，顾沉砺的房间都恍若无人，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容暮霜便一直盯着顾沉砺，顾沉砺没去理会他，自顾自将床上的被褥搬开，上床打坐。
容暮霜挑眉，顾沉砺完全没有动房间里任何东西，就只是在床上打坐，甚至连被褥都是原模原样搬开，等醒了不会再原模原样搬回去吧？
容暮霜摇了摇头，上床睡觉。
夜里昏暗，只有月光渗入才能看清楚一点屋子里的模样。
顾沉砺在容暮霜躺下入睡后，从打坐状态中出来，深沉的凤目盯着床上躺着的人，月光打在他半边脸上，隐去了另一边的神色。
后半夜的时候容暮霜醒了过来，玄色衣袍正好从屋子里离开。
容暮霜猛地从床上起来，想都没想追了出去，他跟在顾沉砺身后，隐去了灵力，随着他一路到了凤鸣城外。
顾沉砺与魔族有些渊源，此次下山清剿魔族，顾沉砺定然与魔族有什么私下会面或者交易。
否则，岂会在浴凰山大比就地入魔。
容暮霜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必须阻止顾沉砺任何入魔的可能。
顾沉砺在凤鸣城外停了下来，他没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被发现了！
容暮霜只好走近：“那你一个人深夜来凤鸣城，又是做什么？”
顾沉砺嗤笑一声：“我说过了，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管我的事。”
容暮霜皱眉，顾沉砺此刻戾气很重，重到容暮霜都能看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魔气。
“阿沉，你怎么了？”
容暮霜右手刚搭上顾沉砺的肩，顾沉砺回身，手变成爪迎面朝容暮霜袭来。
容暮霜察觉到不对劲便已开始防备，那轻轻搭上的手立马抽了回来，极速后退，躲过了那突然袭击。
顾沉砺就算显露魔气，也绝不会是在这个时候，只是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跟丢的呢？
容暮霜召出普通弟子剑，面前的“顾沉砺”已经变成了魔族的某个魔头，奇形怪状的角长在脑袋上，容暮霜都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那魔头又要冲过来，容暮霜冷眼看着他：“丑到我了。”
容暮霜随意地挽了个剑花，一剑挑向魔头，纯粹的灵力直接划过那魔头的身体，将魔头生生劈开。
容暮霜：“！！！”
这才是仙侠穿书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魔头霎时间灰飞烟灭，容暮霜收回剑上喷涌而出的灵力，朝四周望了望，这里确实是凤鸣城外，可顾沉砺究竟去哪儿了？
容暮霜敛了气息缓缓朝凤鸣城靠近，偌大的一座城皆被魔气所染，里里外外都是魔族的气息，仿佛就等着修仙门人进去送死。
容暮霜虽然收敛了灵力，但是贸然进去一定会被发现。
可若是顾沉砺真的进了凤鸣城，再想阻止他便有些麻烦了。
容暮霜进退两难，城门上走过两只巡逻的魔头，容暮霜感觉到有人拉着他躲到了墙角。
“谁？！”
“你跟踪我？”顾沉砺的声音在容暮霜耳边响起。
容暮霜顿时放下心来：“你一个人到这里来不危险吗？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我？”顾沉砺轻轻重复了一遍，“你还是管好自己。”
等上面的两只魔离开，顾沉砺松开容暮霜，朝乌草镇回去。
容暮霜看着他孑然的背影，并没有感受到魔气。
容暮霜不知道他跟丢了多久，也不知道顾沉砺究竟有没有和磨血达成交易，回去直接睡不着了。
容暮霜躺在被窝里，侧着身子望向打坐的顾沉砺，开始套话：“…顾师兄，你就不怕我明天告诉白瞿…师叔？”
顾沉砺隐在黑暗中，唯有被银光照着的半张脸显得棱角分明：“随你。”
容暮霜心想着，主角不愧是主角，颜值也是天花板级别：“在这种重要的时刻你孤身一人到魔族领地，就不怕白瞿师叔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师尊？”
顾沉砺这才有些动静，他极缓地眨了下眼睛：“你想如何？”
容暮霜笑着道：“不想如何，对我笑一笑就行。”
顾沉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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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知道容雨相就是容暮霜的白瞿：小八啊，你这顾师兄叫的真是顺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