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去处置,公主的意思即是朕的意思。”无戏冲着苏和六挥挥手,再不听他嚎叫,冷眼望着他给刘云等人一路拖了出去。
“皇上,贤王求见。”
“嗯,让他进来。”
“皇上。”独孤弧月跨步入门,并未行礼,因他有皇上赋予的特权。两兄弟感情笃厚,一般在人前以君臣相称,若是只有亲随在场,通常是以师兄弟亲切称呼对方。
无戏微抬目光,淡淡颔首,“是否有进展。”
二人所说必然是指昨日刺客一案。
独孤弧月的手段,昨日已经见识,一番威吓早已把活着的两刺客吓得魂胆尽飞,今日他亲自提审,必然是动了刑的,只要是活着的人,落在他手里,就算是哑巴也得让他开口吐几个字出来。
无戏对独孤弧月明显很是信任,此案全权由王爷处理,他并未过问太多,因为知道,独孤弧月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独孤弧月冷冷地望了郑国公主一眼,径自上前呈上一封火漆封印的信笺。
无戏什么都没说,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二人早已达到眼神交流、心领神会的境界。
他接过独孤弧月手里的信笺,拆开快速阅览一遍,猛地冷笑,一手紧紧捏住我的腕子,转身瞪着郑国公主叱道,“来人,给朕把这个女人缚起来。”
“皇上,你凭什么缚我?我是郑国的公主,你这样做就不怕掀起两国纷争么?”
“来掀纷争的是你,郑国公主?”无戏冷哼一声,“刘云,给朕把这个女人戴的人皮面具撕下来。”
“不,皇上!”
郑国公主奋力挣扎,却抵不过蜂拥而来按住他手臂的侍卫们,刘云一手探向女人的下巴,“刷”地撕开她的脸皮。
我吓了一大跳,再瞪眼望过去时,见是一张极平凡的女人脸,面孔有点平,眼睛凹陷在眼眶内,瞧上去极不舒服,嘴角勾着一丝异样的冷笑,望着我,望着无戏,再狠狠瞪着独孤弧月。
“来人,把这个女人拖出去,割下她的头颅,朕要亲自去一趟郑国,把公主的脑袋送还给他们郑国国君!”无戏眯着冷眼念道。
所有人退了出去后,御书房内只剩下我和无戏、独孤弧月三人在内。我捧着一盏茶,盘腿坐在多宝格旁的红木太师椅上,眼睛一眨眨地看着站在书案前低声交谈的两个男人。
自从那个假冒永宁公主被人拉出去砍头后,邓公公又慌张来报,说邵才人自缢于房内,无戏点头让邓公公去处理邵柔身后事,之后,他们俩就一直窝在书桌边嘀嘀咕咕到现在,把我丢在一边,完全不搭理。
我要了一杯压惊茶,抿抿唇轻啜几口,适才那个女人给人剥脸皮的瞬间,还真有点恐怖,想到她给人拎出去砍了脑袋,如今已成一缕幽魂,那张扁平的脸孔就愈发映现在我的脑海内,阴森的紧。
我甩甩头,给一根手指挑起了下巴。
“怎么了?”无戏抬手摸摸我的脑袋,“折腾一上午还没用膳,过来陪我们一同用膳吧。”
“哦。”我点点头。
膳食送上来后,我们三人各自在桌边坐下,我端起一碗米饭,甫又放落,端端正正地坐好,目光掠向对面的二人,“我问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郑国公主是个冒牌的?”
无戏笑眯眯地给我夹菜,“你问师哥,这件事是他查出来的。”
“独孤弧月!”我清亮亮地叫了一声,后者勾勾眉头,自顾自吃饭,头也未抬一下。
无戏笑了笑,动手给我盛了一碗汤,“好啦,我来告诉你,你先吃。”
“谢谢。”独孤弧月不苟言笑地伸手接过某皇帝替我舀的汤,气得我眼皮直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无戏急忙又给我盛了一碗递到我面前,讨好地笑笑,“岚儿你别生气,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就跟其他国在我国安插眼线一般,其实我们也有许多眼线遍布郑国、梁国、北龙朝等国都。师哥一直以来潜在商国东都弧月山庄,以江湖人的名义,广结天下豪杰,隔数月才秘密回国一次,任谁也不知,闻名天下的弧月公子,即是朕的兄弟。前不久因九玄宝珠一事,师哥给师傅逼着离开东都去追拿宝珠,以免宝珠祸乱江湖,掀起一阵不必要的腥风血雨。万佛山那次别后,师哥替我去了一趟郑国。”
“郑国国君膝下只有一女,即是郑永宁公主,这一次,郑国国君竟然有意派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前来我离国,为的只是求一纸和平。一开始我就觉得非常奇怪,郑老头爱女成癖也是远近驰名的事情,他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给我?这真是一桩值得怀疑的事。”
“所以你派独孤弧月去郑国调查公主?”
“不错。”无戏点点头,“公主前脚刚离开自己的郑国,我师哥后脚便到了,与我国埋伏在郑国的眼线联系后得知,郑老头的确安了好大的排场送自己的女儿出了京都,向我离国进发。”
“连日来,师哥在郑国未查到公主的异动,心中挂念我的安危,便先行返回国。师哥心思慎密,他对我说,郑国公主此趟前来,恐怕非什么好事,他说他暂时不现身,先潜在宫中,暗暗观察那个公主。”
“所以昨天,他可以在紧要关头下救下我。”我点点头,“早晨的那封密函,定然是你们安排在郑国的内应递来的,这封书函来得这么及时,正好揭穿郑永宁的身份,难怪假冒公主会给你们弄得措手不及了。”
无戏点了点头,伸手横过桌子,牢牢扣住我的五指,“岚儿,我有时候发觉你真得聪明。你竟然能够分析出昨日中毒一事,联想到郑国公主图谋害你,了不起。的确如你所猜,此次郑老头派这个杀手过来,一是为杀你,掠起离国与商国之纷争,二是为勾画我国皇宫地形图。竟然都给你料准了,好聪明的岚儿。”
“那当然,我很聪明的。”我沾沾自喜地拿起勺子喝汤。
要不是那个女人过分急了些,她应该不会这么快便露出破绽。
她适才还在无戏房里下了迷幻药,无戏虽不惧毒,可对幻药似乎没什么抵抗力,这才给她有机可趁。
也合该他倒霉,碰到苏和六这么个贪钱的奴才,半点不知眼前的女人会害死他家皇帝,乐颠颠收了人家贵重的礼物,睁只眼闭只眼地走了。
若非……这个女人给无戏那张漂亮的脸吸引过去……我皱皱眉头,恐怕无戏的性命就危险了。只需一刀,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天外飞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聪明什么,她也不过是瞎蒙猜对而已,一点点小聪明也值得你如此夸奖?”
想起一直潜在暗处的独孤弧月,我心里稍稍一松,说不定那时弧月正在窗外冷眼看着冒牌郑永宁公主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如此坚信,只要有独孤弧月在,无戏就不会有危险。奇怪呢,自己也不过是见他一、两次面,为何能如此笃定?
想着,抬头狠狠瞪了独孤弧月一眼,小嘴儿一扁,“喂,那是我想了一晚上得出来的结论,你不要挖苦我。”
“哈哈。”无戏笑着捏捏我的小手,“师哥是夸你呢。”
“夸我?”我翻翻白眼,“我怎么就没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