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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鬼怪 > 墓财神 > 第85章 击溃人心的从不是大事
  我曾经看过一部周星驰的电影,他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之前耻笑,觉以矫情,如今,深以为是。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确是如此。
  那天,我就站在林泽渊的面前,可他却不知道我爱他多深。
  深到他说他和我是陌生人,我就…愿意当这个陌生人。
  从悬崖回来以后,我有很长时间的消极。
  好像整个人,整颗心都被沼泽深渊拉扯着,往下沉,往下陷,然后回不来了。
  没有心的人,仿若行尸走肉。
  我整日茶不思饭也不想,要不是黄粱拼命的给我输功法,我可能就变成饿死鬼。
  可我宁愿死。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盗墓贼那里,我害死了他们得家人老小;改命师那里,我让他们付出生命一身本领无处施展,被困于山谷!
  我真的是个千古大罪人。
  风月说我过段时间就能缓过来,可是我自己觉得,我缓不过来,我甚至……割过腕。
  那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我一如既往的在看天,看着看着,然后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消极下去,应该有个了断,那时候想了想,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起源与我是谁这件事,既然他们说墓财神该死,怀疑我是墓财神,那我就死好了。
  一切都解决了。
  反正没有出现墓财神得守墓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守不下去,到时候就都自由了…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
  独自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姑姑,觉的这首词如何?”
  割腕前夕是风月在我身边。
  他一直鼓励我,安慰我,然而奏效甚微。
  “很好,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我说完继续看天,觉得这首词很适合我,如果我去了天上,说不定那就是另一个人间。
  但我被救回来了,或者说我根本死不了。
  “你以为你死的了吗?你从接我功力起你就不是人了!我不会让你死,你给我在这里呆着,从现在起我24小时看着你!”黄粱在我割完以后,与我大吵了一架,气呼呼得去远处盯我,真真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没吃饭也没有拉撒的欲、望,所以,我很无奈,也很无语。
  “我死管你什么事?哦,对……你说你找得爱人是我得孩子…可是我得爱人都娶了别人,我去哪儿给他生孩子!”我说着,但是黄粱不理我,我无聊,只能翻了个身,不能自杀就躺着。
  而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我振作起来,是在那样的场合。
  那一天黄粱在陈江衍的指引下,把沈煊赫找来了,沈煊赫当然也是来帮我走出泥泞深渊的,可是我只冷笑,面上没说话,但心里说着,你把沈煊赫找来了也没用。转身,我继续去发呆继续去低沉,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沈煊赫……居然在我的房间,打起了游戏?
  不仅仅是打游戏,还带开语音的。
  游戏是我们曾经一起玩过的大型网游游戏,伴随着那些人的侃大山,中间还不伐有女人的哈哈哈大笑声或者怒骂声,那些吹牛皮啊,调笑啊,调情的声音,实在是让我心烦意乱,脑子里想去思念想去难受都做不到!因为刚想一下,就听到电脑里女人的大笑,真的——很烦!
  心烦意乱的想到那个女人……扈千雪!
  我试过捂着耳朵,但没有用,他故意跟我做对的,把声音调到了最大。
  我咬紧牙关,知道他这是故意逼着我发泄,可是我偏不!
  我跟他耗上了,来啊!看看是你能耗时间,还是我能!
  到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发现我其实已经上当了。
  至少,我已经不再时时刻刻陷入淤泥里。
  而他呢?继续放。
  不过,一开始还好,只是喊我打游戏,我说不打,他就在我旁边自己玩,到后来,他好像……沉迷游戏了似得,每天居然到很晚也不睡!
  我被他吵得很困很累,偏生的,又被他语音里一口一个“沈哥哥”闹得不能安睡。
  我那时候终于没有精神去难过了,一门心思都烦他,想怎么把他赶走了。
  “你啥时候走!”
  我问他。
  他也问我——
  “你确定不玩?”
  我挥挥手咬牙说着“玩你个头”,而他摇着头摸着自己的头说:“那不行,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你换个部位玩,我身上,除了这颗脑袋,其他地方,你随便玩。”
  我直接气得没话说。
  而他笑眯眯说下去:“别看这里是洞穴,信号居然特别好,你这里最好,我啊,就在你这里不打算走了,反正你也不睡觉,你难受,睡不着,我在这里你不介意吧,嗯,我知道你不介意!”
  他自说自话,宛若无赖。
  “我介意!”我喊着,心里着急,他这还想赖着不走了怎么地?可是他摇摇头道:“介意也没用,正好你快大姨妈了,我照顾你啊。我知道,你那几天很痛的。”
  的确是很痛的,其实,我在林泽渊的那几天正也是那段日子,被他照顾的记忆浮上心头,我心中又难受起来,沈煊赫似乎发现了,不说了,而当夜,我腹痛的厉害,死去活来。可这家伙还在玩游戏。
  “喂!”
  我伸出脚踢他。
  “嗯?”
  他回头看我。
  我捂着肚子道——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
  他这才一拍脑袋:“哦,忘了,我这就去给你熬姜汤。”
  他说着扭头去了,我这时候心里舒服了点,但是随即又烦躁起来。
  当然是叨扰我数日的游戏以及里头女人烦死人不偿命的语音——
  “沈哥哥你怎么死了呀?没事,我给你奶!”
  奶你妈个头。
  我心里骂着,厌的很,可是别人不在,乱动别人的电脑是不礼貌的,所以我也只是烦了一下,拧眉继续忍着。
  沈煊赫很快回来了,“你没动我号上的美眉吧?”
  “去你大爷的美眉,吵死老子了!”
  说着,翻了个身,而他嘿嘿笑着,继续玩去,一面玩一面又道:“这你就不懂了,现在都流行网恋,不过呢……其实我在游戏里告诉他们我是女的,我在替你玩。”
  “我不需要,你爱找妹子找去,别吵我睡觉就行!”
  “哎,谁让你不争气,你要是赶紧好起来,我也不需要看着你了。你知道的,我有店铺的,但是我又跟他们说好了,一定让你振作,我呢,又怕无聊,所以就把游戏带来了!”
  “盯着我,就是你让我振作的办法?”
  “是!”
  “哼,怕是一辈子都没有用。”
  “那咱们走着瞧好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我懒得理他,肚子痛的厉害,抱被子倒下去,但是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舒服了,因为我闻到了姜汤的味道。
  其实,我这个损友也不是特别的损,很久之前,在学院的时候,我每次大姨妈都是他给我煮姜汤,他给我带红糖还有热水袋,可是现在——
  “啊……哈哈哈……”
  “哇——爆装备了耶!”
  “妈的,这个装备真垃圾,手真黑!”
  “……”
  语音又开始了,听着那些,加上肚子痛,真的是人生一大气事儿。
  偏偏的,还不能发作,说好的,忍着呐!
  我知道他就是想让我发作!
  我才不上当!
  我准备出去走走,上卫生间该干嘛干嘛,却是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忽然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吸——”
  “吸——吸——”
  嗅了嗅,再嗅了嗅,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快速的顺着味道走过去……果不然的,外头姜汤都熬干了,黑糊在锅里,在焦味和黑烟不断的冒出来的时候,我注视着那姜,就在那一刻,忽然崩了。
  脑海里头,林泽渊喂我喝汤和现在口口声声说照顾我安慰我的沈煊赫——
  “全他妈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都是!”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发作了,一脚把那姜汤踢飞的时候,我看着那边四分五裂的砂锅,然后,感觉那就像是……我四分五裂的心!
  那一刻,终于就蹲下来,放生的哭了出来。
  “假的……都是假的……”
  “全都是骗我的。”
  林泽渊是骗我的,他说他不会丢下我,可后来他却说他不认识我;
  沈煊赫说照顾我,可是他却把姜汤都熬糊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在大事面前,大挫折面前,大磨难面前,从不认输,抗压能力一级棒,可是,击溃人心的从来不是大事,而是一件小事,或者一件件小事——
  “喂……你干嘛啊!”
  沈煊赫来了,他拍着我的时候,我一把将他的手打开,“滚开!”
  我说的时候,站起来,又狠狠的一拳打过去:“你这个骗子!”
  他眸色一冽,快速躲开的同时,笑:“怎么骗你了?”
  我不想说话,我只想把我的心口、把我这段时间所有所有的愤怒都……打出去!
  “我恨你!”
  我说的是林泽渊,并不是沈煊赫。
  沈煊赫抿唇,拧眉,也不说话了,只是勾一勾手指头,我便再不抑制的冲了上去,打!
  拳脚来往间,每一拳每一脚,都仿佛把这段时间的爱啊恨啊,怨啊怒啊,委屈和不甘都从身体里,打出来!
  当然,也有的或化作泪,或化作汗水。
  而最终,龙骨锁和无风伞也都拿出来。
  沈煊赫功夫不比我差,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跟我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我精疲力尽的倒下来,倒在地上,眼睛还是睁着,可是已经没有那劳什子的猫尿泪了,只有满脸的汗水和粗喘,还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呼——”
  “呼——”
  “呼——”
  疲累蔓延全身,粗喘间,我看到沈煊赫风雅全无的坐在地上。
  他的脸被我抽打了一鞭子,嘴角挂着彩,挂着笑看我,“呵……”
  他笑,没说话,但是我们心照不宣。
  我也笑,因为看到那些本不该有的情爱埋葬在谷底,然后从墓碑上,化出一缕青烟,飞上九霄云外。
  转眼,风一吹,青烟也无影无踪。
  “果然……还是败给你,你懂我。”
  “还行吧!”
  他一扬下巴,这次直接躺下来,四脚朝天的,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跟人这么打过了,挺舒服。”
  我望着他,望着我这个损友。
  不得不说,有一个很了解自己的得损友是很幸福的事情,或许,他不能让我高兴,但是他能让我发泄出来。而发泄出来以后,我就会高兴!
  唉,他还是做到了,把我的低谷期加速缓和完毕……
  不由得再瞥他一眼,他正好也扭头看我,“现在是不是哪里哪里都舒服?”
  那一刻,沈煊赫声音柔和,眼睛亮起的样子,让我微微一怔,然后忽然意识到——
  也许林泽渊的眼睛并不会发光,我所看到的光,是我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
  是因为我爱他,我给他的爱,在闪闪发光。
  总而言之,那是我自己的光,根本不是他。
  沈煊赫这时候,一偏脑袋一挑眉的:“嗯?还不舒服?”
  我这回过神,一笑一点头,应的同时也躺下,扭头与他平时:“我现在舒服,可舒服了……走吧!咱们喝酒去!如果……你还起得来!”
  我说的时候,自己已经一跃而起了,他笑一声,“小瞧我。”
  说完,也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